<>“咦,怎么不接着玩?”兰溪揣着个暖袖紧走几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这不等你呢嘛。”旁边的苏雅琴嘻笑着回道。
宋思明浅浅的和阿福解释道:“兰溪刚刚去如厕。”
兰溪落了座才发现阿福和秋实,瞳孔一紧,终是又泛起了笑意:“阿福秋实也来啦。”
“嗯。”秋实微微颔首致意。
阿福也浅浅的点头看了一眼兰溪。
原来她也来了。
可是阿福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不熟。嗯,除了上回的人工呼吸。
这些天她也处理好自己的心理反应了,这回看到兰溪本人已经毫无反感,相当平静。
但是阿福身旁的秋实并不这么想,她深信她的直觉,兰溪对阿福还是心怀芥蒂的,这事可没有那么简单的就烟消云散。
尤其是她最近发现兰溪可能会使毒。
兰溪可不是个简单的京考生。
秋实侧头看了看在研究茶杯上的花纹的阿福,强制性的舒展了下自己不知不觉就皱起的眉头。
根本指望不上阿福她能保护好自己。
还是多盯着点罢。
兰溪的回来打破了刚刚走偏的气氛,江玉芙重新挂上一副主导人的面容:“咱们重来重来,从阿福开始向右轮着走。谜面都在这中间的大碗里,阿福随便抽一个,猜它的谜底。”
“嗯。”阿福也不想看江玉芙的脸,听懂指示就伸手进那大碗拿了个纸条出来,打开。
谢天谢地,字都看得懂,意思也都明白。
就是不知道谜底是个啥。
唉……
天水府里的一处雅致的小院里,褐色浅漆的门窗都大开着。
“这伤口恢复得不错。”邢少连醇厚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云安撑在床边,也认真的看着自己腿上结疤的伤口。听到邢少连出声也不似往日般看着对方,简洁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邢少连拿纱布的手顿了一下,眼睑抬起看了云安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平常。
邢少连手上又恢复了包扎动作,沉默几刻,又再次开口:“还疼吗?”
“不疼了。”还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邢少连有些不习惯,这几日,云安的话越来越少,基本是自己问他,他才会说话。
“嗯。”邢少连语气里染上了点点失意。
“谢了。”云安自己将裤腿拉好:“你忙去罢。”
重新盖好被子,靠在靠枕上拿起床头一侧放置的书打开来放置在自己的腿上,视线便安然落在书上,自始自终再没看邢少连一眼。
“好。”邢少连也没说什么,收拾好换下的东西便出去了。
窗外的雨雪都已经停下了,冷冷的风一吹,外头的空气都涌入了这间小小的房里来,云安紧了紧身上的被褥,收回眸光到书上,这样就好。
天水府驿馆里的另一处高档小院里,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正恭敬的站在一个白衣少年的跟前。
“少爷,老爷传信。”说话间已然将手上的信件递给了面前坐着的少年。
陈星渚拆信的时候,一旁已经有人递上火盆。
几眼打量完,便将那张薄薄的纸和着信封皮子扔进了火盆子里,一把火,几下便化作灰烬了。
“告诉我爹,我就跟着车队走,请他不必安排,也不用担心。”清冷疏离的声线从陈星渚的口中飘扬出来,竟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是,公子。”
“行了,下去罢。”陈星渚起身,对着那名护卫交代好后,又对正端着火盆子往门外去的贴身侍卫说道,“我在驿馆里走走。别跟着了。”
刚下过雨雪的地面踩上去涩涩作响。
陈星渚看着这片陌生的景致,心下一片死寂。
陈开运的信里给他说明了他身边的境况,让他马上离开车队,等候人来接。
这个世界,除了权势纷争,到底还有什么呢。
大家都在着急什么呢。
有什么好争斗的呢。
左右不过就一生了。
生死又如何。
他的命,谁要谁拿去。
步子越发的随意,冷风刮着他的脸,陈星渚越走越远。
京城洛府。
洛明真进府前在门口驻足了一刻,看着这座已经染上沧桑的门楼,竟生了些许物是人非之感。
洛府自建立起到如今已经上百年了。祖上有命,若非必要,不得随意装修府邸。所以府里的很多建筑都带着浓重的历史痕迹。
洛明真和门边的护卫一一打过招呼才进的府里。
手中提的礼盒令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想到自己还是杨瑞福的时候,这副镯子的钱抵得上自己家三五年的花销,今日竟是一下就花出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洛明真的财产,不,应说是洛礼义的家产更准确。
而在该花的时候,就要替她好好花。
转过一个天井,洛明真踏入了一所规模不小,装潢精巧的院落。
侯在正屋门上的小丫鬟见着她便掀了厚重的门帘进了里屋,待她走到阶梯处时那小丫鬟又从门帘后钻了出来,示意洛明真进去。
“舅妈。”一进屋便是暖气扑面,正中一个包浆浑厚闪着宝光的鎏金大暖炉正发挥着它的功力。
正座的榻上,洛老夫人一脸慈笑的招呼着洛明真到自己的身边来:“明扬啊,怎么今日得空来看舅妈啊。”
洛老夫人是知道她是洛明真的,故所以在这儿,她还能不必太拘谨,毕竟只扮演洛明真一个角色容易多了:“今儿个上街转了转,看中了副镯子,想起上月舅妈的寿辰没赶得上,这便想补个小礼。”
说话间已近前去,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洛老夫人。
洛老夫人稳稳的接下,依旧一脸慈爱的瞅着洛明真不时的笑着:“明扬有心了,舅妈看看是个什么物件儿。”
洛老夫人打开盒子看到里头的物件时,便觉实在符合自己的心意,她已经一把年纪了,不再喜好那么花哨的纹饰,这副白银缠丝双扣镯做工一看就是上等的银镯,待她瞧见镯子内圈里錾刻了‘情意绵长’四字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哎哟,竟是元松子制的银镯子!”
在大顺,元松子制作银器首饰的缘由是众所周知的。
据说他的原配夫人生前分外喜爱银器饰物,夫人生前元松子从未亲自给夫人挑过一件银器饰物。夫人死后元松子悲痛万分,有感愧对夫人,于是结合他精湛的画作技艺,创作了一套银器首饰。
世间仅此一副元松子制的银镯,身价不菲的同时,也寄托着一份浓厚的夫妻之情。
“明扬有心了。”说话间已然泛起泪光。
洛明真怕她是想起了些感伤的往事,便出声打断洛老夫人的思绪:“舅妈可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洛老夫人将目光往洛明真身上放,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年岁不轻的晚辈,她的心下一阵惋痛。
此时洛明真从洛老夫人的目光中发觉了一二。
是啊,洛明真已然近四十,却还没有归宿,洛老夫人想的应是这个了。
只是,不知是否因着中了毒的原因,洛明真的样貌倒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真真是奇怪。
此时也没有心思揣摩这个,为了不让洛老夫人去深入多想,洛明真便陪着用了些茶点,又讲了些记忆里存在的趣闻,小半个时辰后才退了出去。
“不行了,我要失陪一下。”阿福第五回起身离席。
果然是玩不过这些人啊,这些谜面出得这么难居然鲜少有人被罚去奏琴的?
不过,苏雅琴和凌月蓉的琴技倒是熟稔得很,真真是雅致的美妙。
阿福又和自身比较了一下,好吧,完败。
猜谜这种节目,虽然慢慢摸到了解谜思路,但还是吃了知识面不广的亏,那什么典故啊正史野史的,她一概抹黑啊。
这不就得一直灌茶么,这不就要一趟一趟的往茅房跑么。
阿福从茅房出来后快速的用水冲洗下自己的手,掏出帕子急急的擦干。
这天啊,真是太冷了啊。
她已经穿了五件衣服了,可还是觉得冷气逼人。
将通红的手左右交叉放进袖子里,脚下小跑着就往回赶。
然而跑着跑着,视线里好像发现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阿福朝那方向看去,才发现另一条道上有个人倒在了地上。
“靠。”
怎么又碰上这种事。
阿福呆愣几秒才反应过来要冲过去。
跑到了那人的脚边发现后者眼睛是睁着的:“幸好幸好,还醒着。”
阿福蹲下身去,询问道:“你怎么了?还能动吗?”
陈星渚此刻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颤抖着用手覆上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要从怀里掏点什么出来。
“有带着药吗?”这是发病了啊,不是摔的啊。
阿福赶紧扯开陈星渚的衣襟将自己的手伸进去摸索,同时还将目光尽可能往里看。
尽管已经发不出声音,然而有人伸手进自己的怀中摸索的触感他还是能感知的,很久没有人这样毫无顾忌的触碰过他了,这份触感让陈星渚感到又是新鲜又是抵触。
只是一阵阵眩晕无力让他渐渐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身上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也就只能任由阿福摆布了。
阿福快速且仔细的从他的怀里摸出来一琉璃扁瓶,和一个水袋。
琉璃扁瓶里装着大半瓶糖果模样的五彩粒子。
“你是不是低血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