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刺耳的声音把我从梦里揪了回来。我还是闭着眼就把它关掉了。
我躺在床上,觉得事情越来越糟。
九点钟。
那款二手手机在沉寂了很久,终于有动静了。连平时手机报都接收不到,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坏掉或者欠费了。
是报社俎主编的电话。
“喂。俎主编。”我说。
“小丁啊。”俎主编沉默了一下。
电话里能清楚听到他挪动椅子的声音,想必是在办公室里。
“呃......”像这样的尴尬也是很少遇见的,“你先出去趟!我这有点事,待会我喊你你再进来。”俎主编清空了办公室的人。
“俎主编,有事您就说吧。”
“是这样的,小丁,经过我们大家的商讨,决定临时为你停薪留职,直到你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为止,到时候,你愿意再回来,我们还是欢迎的。上次,你走的太任性了。我的意思是......”
俎主编的意思是基本可以确定我已经被开掉了。而且他很明智的用了个“大家”“商讨”这个词,轻而易举的把全部的责任和决策权平摊到每个人的身上。
究竟是谁投了反对票?
是表面看着和善的大李,是喜欢背后嚼舌的王姐,还是跟我一起进报社又处处看不惯我的娜娜?表面上看着微笑相待的同事,其实一旦涉及利益的时候,就很容易变成了背后阴冷奸笑捅刀子的主儿。
“俎主编,我知道了。”现在工作对我已经不算重要了。“您还有其他事儿吗?”
“咳咳。”俎主编吞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小丁啊,记得上回你相机里拍摄的那些照片吧?”
“哦?哪些?”
“就是一个女人抱着骨灰盒的那些,为这个,我还熊了你一顿。”
还没等到我回答,俎主编压低声音,小声的问:“你把相机借给别人了么?”
“没有。”原来俎主编找我是为了这事。估计他觉得相机有些磨损就来找我算账,然后借此扣除我在报社里的仅有的一点未结工资和奖金。
“你再想想。”
“俎主编,我跟您说,我还真没把相机借给任何人。如果您是想用这法子来扣钱,干脆直接点!”
“小丁!”俎主编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咱们也是共事几年了,我有这么刻薄吗?”
我很想直接回答“有”。
“告诉你,昨天我整理相机的时候,发现里边有一张你的照片。也是在那个地方,换做是你,穿着红色连衣裙抱着骨灰盒,你还冲镜头笑呢,跟很享受似的。我反复琢磨,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头。所以特地跟你说说,看你能不能有点眉目。”俎主编被我刚才的态度激怒了。
“还有人知道这事吗?”
“有!你走那天,陈洋就过来了。其实这张照片是陈洋发现的,他冲印了所有的照片,然后带走了。还别让我跟你提起。”
又是陈洋!这个反复表面自己要秉公执法的人却一直在对我隐瞒证据,肯定是心怀不轨!难不成暗地里他故意要销毁什么证据吗?
“喂?”俎主编见我没反应。
“俎主编。刚刚实在不好意思......”
“嗨!遇见这样的事儿,哪个心里会舒服?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跟你们小年轻的置气?”
“还有其它的照片吗?”
“这个我倒没看清。他光说是办案,我就瞥了一眼,发现其中一张是你。这几天忙,我刚刚才想起这事儿。觉得挺奇怪的,就打电话跟你说一下。”
“谢谢您。”
“客气啥。不过,我跟你说,等这茬过去了,报社还是欢迎你。你安心在家调节调节,梳理出个头绪,抓紧把这事处理完。大伙都还等着你回来呢。”
“唔。”我挂断了电话。
相机里的风景照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抱着骨灰盒的女人的照片,听俎主编这么一说,怎么还有一张是我!我打扮成那样被拍照怎么会没有印象?谁动过我的相机,还拍了这么多奇怪的照片?
我完全不记得。
相机是借的,所以那几天一直随身携带,就连住招待所也是把相机放在枕头边。根本没有丢失或被盗用的可能。而且,我对自己要拍摄的夜景主题都盘算好久了,取景和角度都在现场测试过好几遍。也拍过自己拿来测试效果的样片。没有原因会连这些都不见了啊。
陈洋!
整件事的发展,都有这个男人的干涉。我不得不怀疑他。
在没有找到准确的证据前,我又不能去轻易的找他算账。毕竟这里边还牵扯着几桩命案,大意不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没实力后台,没有确凿的把握,任何的意气用事,弄不好会惹更多的麻烦上身。
找不出一道清晰的头绪。我决定先去看看托梦给我的褚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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