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监杨王敫贴耳于李重俊嬉笑:“卫王,今日斋戒伊始,想必你我不能在宫中玩乐,我且带你寻个好去处。”后者斜眼看他,没好气地说:“斋戒期间有御史负责监督,如不按礼数完成,龙颜大怒,我也担当不起。”
“我说的这个去处,如果圣上知道,不但不怪,反而夸奖。”
“这如何说?”
“据我在军中的心腹上报,李思冲营中有一绝色营妓,唤王苏苏,营中官兵每每只听到她的名字都已是神魂颠倒。”
“当真?”
“我岂敢诓骗,可以大典之际视察羽林军为名,命李思冲带人军中一见,若果真名不虚传,卫王大可赏她做了家奴,整日里享用。”
“甚好!你总是能找到好点子带本王逍遥,哈哈哈......”
“武三思利用后宫扩张势力、丰满羽翼,怂恿群臣上表圣上附尊号为应天皇帝,为韦后上尊号为顺天皇后,其舔股之心昭然若知。哼!”
李多祚今日来李思冲营中商量祭祀护卫之事,正说着,忽听有人向李思冲报告:
“将军,卫王传话,明日未时来阅兵。”
“下去吧!”
“是!”
李思冲思索卫王此时来意。
“卫王一向闲散,今日为何?”他正纳闷。
“圣上一日不立太子,朝堂一日不得安宁,大典之后,想必册封太子之事就会提上日程。”
“有理,我且去准备。”
第二日未时,李思冲集合守营精兵近千人,列队恭候卫王。军中士卒依职戴弓矢,佩刀剑,持矛盾,步兵与骑兵直阵前后百步,各兵士前后左右半步,整齐划一,气势如虹。李思冲立于军旗之下,旗旁另站一角手,一鼓手,只待吹角击鼓。
李重俊着便装带三五随从,与杨王敫骑马悠闲进营,李思冲即刻命令吹大角三通,击鼓三下,众将士皆跪。
李重俊只挥手,命令,“散吧!”
李思冲心里犯疑,也不表露,当下命令军士各自归位。
“今日本王来此,阅兵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李思冲立直等话。
“进来说,进来说。”李重俊领众人进营房。
“你这里可有个王苏苏?”
“王苏苏?我这营中好像有一营妓唤王苏苏。”
“带她过来看看。”
“卫王?”
“怎么?没听见?”
李思冲当下转身出门,叫了欢喜来。
“去军镇乐营把王苏苏叫来,命她带上乐工,换上舞衣。”
欢喜也满脸疑惑,“将军,刚过未时,就......”。
“哦,卫王要见她。白天也好。”李思冲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
“是!”
转身,李思冲回去报告,李重俊问起他与绘娘求亲之事。
“听说那绘娘与她姐姐一样,也是佳人一个。”
李思冲不知道怎么回话。
“你婚事谈妥了吗?”
“已经向其兄长提起,家中都赞同,只绘娘不乐意。”
“不乐意?我堂堂羽林军,她为何不乐意?”李重俊笑问,“莫不是她嫌你不解风情。”他自己哈哈大笑。
李思冲不作声。
李重俊走过去,直面李思冲,脸色骤变,眼光毒辣,贴近李思冲,蚊蝇般声音嘱咐:“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坏了真正的大事,当前政局因为武氏势力飞涨,变得扑朔迷离,圣上如何复得皇位,其中艰辛,你与李将军都应该知晓,我在军中也只能倚重你们两位了。如若我登不上太子之位,恐怕又要生出许多的乱子。”他在李思冲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转脸又朝着他带来的人大声说,“这女人的心思,我比你懂太多,嘴里不答应,心里其实已经淫水荡漾了。”听了这话,除了李思冲,众人皆开怀大笑。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只见欢喜领着三人进门,两名乐工与穿戴艳丽的王苏苏当下行礼拜见。李重俊不说话,只眯着眼凝视王苏苏,欢喜看了他的表情,已经开始咬牙。
瑟笙轮奏,音曲清亮。再看王苏苏,细柳腰枝袅,皓腕凝香雪,风流千万种,似雾非烟中。王苏苏虽年龄已然二十又八,但五官柔美精致且肌肤晶莹剔透,李重俊心中大悦,在她曲罢,要起舞时,大声笑说:“确有洛水女神之貌,舞就不必了,回去我慢慢瞧,到时可要你单独跳于我看。哈哈哈。”
“卫王?”李思冲忙问。
“就把她当礼物送给我吧,哈!有这等人物,你也不告诉我。”李重俊轻描淡写。
欢喜立刻就炸了,上前刚想说话,被李思冲瞪住。
“王苏苏可是我军中之宝,离了她,人心尽失啊。”李思冲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只好打趣。
“怎么?问你要个贱妓,你还有词说!”李重俊上来就要拉王苏苏,那王苏苏已经不知所措,眼泪上涌,本能向后退。
李重俊一个箭步上前,提起她的手用力一握。“怎么?嫌弃本王!”
欢喜已经提步但被李思冲按住。这时,只听王苏苏微弱的声音向李重俊道:“奴不敢,能有幸得卫王欢心,此生死不足惜,但求一事,不知能否答应。
“说来听听。”李重俊放开她。
王苏苏强忍眼泪,想努力咧出了个微笑,“此军中有奴一老乡,名唤欢喜,正是对面侍立那兵士,”她指指欢喜,欢喜眼泪立刻涌现,李思冲忙挡住他。“奴在军中多得此人照顾,总想着要报答他,卫王可否赐他一官半职,也好了了我的心愿。”
欢喜见姐姐如此地步还能顾及自己,又愧又恼,当下两腿发抖,两手发颤。
李重俊根本一眼不看欢喜,只盯着王苏苏看了几秒,“小事,李将军,你军中可有空缺?”
“实不相瞒,欢喜的确出色,我也考虑过提拔他,只愁没有空职,不过,李多祚将军那里还有千骑一职无人领命。”李思冲建议。
“这事好办,就先暂定左羽林千骑虚职,等来年考过武举,可以实职上任。”他也不回头,看着王苏苏对欢喜命令,“武举考试必须及第,不然,你可对不住这美人儿的心意。”
“李将军,我等着你明日送人给我咯。”他一挥手,“不用送我出营啦,我独自乐哉乐哉啊,哈哈哈哈。”随从皆紧跟出门。
刚出营门,杨王敫便恭喜李重俊,“卫王今日竟一箭双雕。”
“此话怎讲?”
“我刚观察那小卒,体貌不凡,想他必定与这王苏苏有情,日后,只要掌握了王苏苏,也就掌握了一名死士。”
“哈哈哈,不虚此行,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