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大人,武驸马的话您可要掂量清楚,您虽是现在跟了这太子,但他太子之位能坐到几时,谁也料不准,呵呵,你长期给太子服用五石散的事,武驸马让我托话给你,他是否会找时机告知太子也不可知,关键看你的行动。”
说话的严实也是一名宦官,是武崇训安排在李重俊身边的心腹,“驸马的意思,不能让李思冲辞官,驸马留他还有用处,将来他或许会是扳倒太子的绝好棋子,你想办法,让太子打消刚才的念头。”
“这,这有些为难,太子看似已经答应了。已成定局的事,我…”高文有些为难,心中怒恨,让李重俊服用所谓的舒筋散并吸食曼陀罗香原就是他武崇训出的主意,眼下李重俊还不知舒筋散就是致人上瘾的五石散,也不知那熏香的害处,如若知晓自己反而成为案板上的待宰羔羊。高文一向狠毒且两面三刀,因当初不知李重俊太子之位是否会到手,先与武家同谋以备后路,如今自己被肘制,他也懊悔不迭。
“谁不知高侍官的厉害,即便准了李思冲走,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他,让李思冲再不可能复出为太子卖命才行!”
“如今只好如此。你去拖住那王苏苏,她还不知道这婢女来宫中,太子那边我去想办法。”两个人又咬耳谋划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太子殿下,苏苏请您去她房中歇息。”高文在李重俊耳边轻声低语。
“那婢女送走了?”
“是。”
“你不用跟着了。”李重俊拔腿就走。
“太子殿下,不如先服了这舒筋散。”高文递过来满满一碗。李重俊接过大口喝完,“今日这汤药怎么格外浓稠?”他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在意。
走着走着,李重俊只觉头重脚轻,有些飘飘忽忽,但他心里只惦记着苏苏,还是快步向苏苏房间走去。
林静宜刚一进苏苏的房间,就闻到那股深幽的香气,“哈,苏苏姐与那李重俊一定非常恩爱,如果不是他老来这里,想必她屋里也不会薰这香,嗯,幸好少量的香还不至于有多大的危害。”她一直等不来苏苏,就开始端详起房间里的一把金银平文古琴,桐木的琴身上贴金银箔片,颇有立体感,琴的两端画上花鸟虫鱼,中间则饰以美人抚琴的画面。“真是把好琴。”她随手拨弄,“不知玉娘是否通知了将军,他会不会来接我?”。
一股更浓郁的幽香从门缝中袭来,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开始变轻,她扶住琴坐下,休息一会后,头昏还是不见好转,她喝了桌上的一杯茶,还是觉得有些口渴,正待再找水喝,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重俊进门后,见苏苏坐在桌边,他笑着就去抱她,“今日过的如何?”
苏苏回他:“啊,你来了,太子已经答应……”不等她说完,李重俊已经吻住她,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
林静宜觉得今天的李思冲有些异样,为何他身上的香味和这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屋里香气太重,我有点头晕,我们先出去再…”在她说更多的话之前,她的嘴又被封住,口中的甜蜜迅速化开来。
林静宜只觉得恍惚迷离,犹如梦中,对方的吻痕移到她脖颈、胸前,她贪恋地深吸了一口香气。对方搂她在怀里,开始解她的衣服,“啊,这里不可以,我们回去…”李思冲吻住她,不许她讲话,他轻巧地褪去她所有的遮盖,并抬手散开她的发髻,林静宜害羞地抱紧他,身体开始痉挛,对方拉开她,也褪尽自己的衣物,并把她放平在床上。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满屋的香气,满床的春光。林静宜只觉得四肢酸软,她筋疲力尽地睡着了,嘴角还留着浅笑。
门外,一个黑影闪开。
大约五更天,林静宜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推自己,她微微眯起眼,头还是有点疼,她轻轻按压额头,忽然想起昨夜的缠绵,她含羞笑着睁眼看人。
“啊!”她吓得出了声,但自己又随即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身边上身半裸盖被躺着的并不是她的李思冲,而是李重俊!
“哼,真的是你,我刚也惊讶了半天,看你在我怀里睡这么香,都不忍心叫醒你了。”
她摇着头眼泪震惊地下淌,她转过身,拉着锦被坐起来,再回头确认一次,的确是李重俊,这怎么回事?昨夜她明明看见李思冲进的房间,为什么?这可怎么办?她下意识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怎么?我还以为是你主动献身的,看你的样子,可是误会你了。哼!”
林静宜一边流泪一边哆哆嗦嗦地攥紧被子,“太子,是这屋里的香,我...”她还要说话,只见李重俊起身要穿衣服,她吓得急忙把头埋在被子中。
“哼!昨夜的狂野劲儿去哪儿啦,今日反倒是连看也不敢了。”李重俊讥讽,“本来是允了李思冲归农,这下可好,如果让他知道了这小插曲,恐怕是心里要恨我入骨了。看来,我得留他在身边好好监视,才能免了自己的顾虑。”
李重俊此话一出,林静宜惊愕地抬起头看他。
李重俊已经穿好了内衣站在床边,见林静宜抬头,他便单腿跪在床上,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下巴,“你最好识相不要告诉李思冲,与我倒是无所谓,若他嫌弃了你,我可不能帮你,若你敢以此挑拨他与我的关系,让他与我为敌,我会让你死的很惨。”他低下头,把脸贴着林静宜的脸,用舌头在她脸上慢慢地舔了一道长长的印痕,“也不许告诉苏苏,明白吗?我会告诉苏苏,你今日刚进宫找她,快起来梳洗!”
忽听外面有人禀报:“太子殿下,李思冲求见。”
李重俊正要说话,林静宜突然紧张地说:“求求你,我不要见他,不要让他到这来。”
李重俊讥笑说:“这个反应我喜欢,我当然不会让他见到你这副样子。但若有一天,纸包不火,你可要用你的聪明才智好好说话才行。”他隐去笑容,“让他回吧,就说苏苏多留那婢女一日。”
林静宜听了这话,才又开始默默流泪,我如果昨日直接回去就好了,我这个傻瓜竟然自己要求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过了好久,林静宜才抬起头,李重俊已经不在房间了。她逼着自己起身,麻木地整理好衣物和发髻后,她坐在床边,眼角的泪水就是止不住,我该如何解释?我怎么开口?她拼命摇头,不要想了,我不能再想了。
“静儿,你来了。”喜悦的声音从苏苏那儿传来。
“都怪那内侍官,说太子要看什么新的舞蹈,害我在乐堂里练到很晚,就在那儿休息了。我刚听人传话说你来了,怎么了,这么不开心。”苏苏只顾了自己高兴,才发觉林静宜的异样。
林静宜不说话只是摇头。
“是李将军欺负你了?”
林静宜听此话,伤心得抽搐起来,她趴在苏苏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看你,一向明事理,李将军军务繁忙,自然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快别哭坏了身子。有什么事说与我听听,我好评评理。”苏苏忙拍着她劝慰。
“苏苏姐,我不想再见到他了,想离开他,远远地,现在就走。”林静宜一想到再面对李思冲就害怕起来,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这是什么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苏苏想看她的脸,林静宜死死趴着不动,直到苏苏说:“也罢,我去叫欢喜来,你有话可以跟他讲,可好?”
林静宜想了想,点头答应。
宫门外,李思冲焦急地等着,静儿一夜未归不说,太子也不见他,这东宫里的侍从出去一个,进来一个的,门一会开,一会关,他正想着是不是就这么冲进去,忽然听见有马蹄声渐近。
“将军,你怎么在这儿?”欢喜问他。
“你来为何事?”李思冲反问。
“刚姐姐派人说有事找我,要我在此等候。”
二人话没说完,掖门又开了,苏苏领着林静宜出门来,李思冲急步向前。
“怎么现在才出来,等苦我了,你到底也让苏苏捎个信息给我啊。”这口气本是他担心所致,但在林静宜听来,好似责骂,她低下头,不敢迎看李思冲的眼睛,眼泪又开始流下来。
“静儿...”李思冲伸手拉她。
“别碰我!别碰我。”林静宜立刻惊慌地闪躲,她跑向欢喜,把脸藏在他胸前。
“欢喜,你送我去玉仙阁吧,快点,求你了。”她哭着说话,欢喜心里猛一疼,他看看李思冲和苏苏,向他们点了一下头,抱静儿上马后,自己也上马,“确定不和将军说话吗?”他问了一句。
“快走!”林静宜催他。欢喜打马和林静宜慢慢地离开李思冲的视线。
“到底发生了何事?”李思冲深深的不解,僵直在原地,问王苏苏。
“她见我也只是伤心痛哭。”苏苏也不知真相。
太子寝室通风靠床边的地方,一座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薰炉分外显眼。炉身高50多厘米,由炉盖、炉身和炉台三部分组成,炉盖隆起,盖钮为莲蕾状,盖面装饰莲花和卧龟纹。盖子沿着宽平下折,与炉身口扣合。炉身为直口、深腹、平底。腹壁装饰流云纹。炉身与炉台处立有五个独角兽足,足间悬洁花结行朵带,流光溢彩且雍容华贵。李重俊进得自己的房间,看到那熏炉,上前一脚踢翻,大声咆哮:“把宫里所有的熏炉都给我扔掉,以后不许再熏香!”他喘着粗气坐下,心里开始盘算,过了一会,他又命令,“传李多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