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朱璃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他……他要干嘛？
“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么？”张正东因生气而愤怒的脸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男……男朋友啊。”朱璃小心回答。
“那——为什么我这个男朋友连就要被分手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是别人先知道的消息，为什么你会答应！你答应前有找过我商量吗？”他根本是气糊涂了，才会连着问了这么多问题。
“你——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吗？是她告诉他的吗？朱璃的心情立马沮丧下来，她以为还可以拖几天的，没想这么快就要面对，也好，迟早要面对的，只是早了一点罢了。
“所以——这是真的？”张正东松开拽着朱璃的双手，有些丧气有些失望的看向她。
朱璃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张正东只觉得自己已经跌倒了谷底，她难道就不能撒个谎来骗骗自己吗？为什么要这么诚实，为什么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是你自愿的吗？”会不会是那女人和老头子拿什么威胁她？张正东不死心的问。
“嗯。”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是不是自愿都不能改变什么了。说是自愿可能可以更快让他对自己死心吧。朱璃低下头不看他，只是低低的应了声。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虽然表现得像是拜金，但这么久的接触下来，他已经清楚那都是为了她母亲。本质上她根本就不是个崇尚金钱的人。
等等，现在她母亲已经用上新药，她也的确没有后顾之忧了，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难道真是她自愿的！
张正东情绪不稳，愤怒中觉得现在的思维非常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张正东在混乱中还有尚存的一丝理智，他不相信，他无法相信。
“我想在走那天再告诉你……”朱璃沉默了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其实她也无法面对一旦告诉他后他的反应，想就这样拖着，一直拖到最后那刻为止。
“看了我在你心目中真的不重要呢。”张正东呵呵冷笑了两声，等到最后一刻再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最后一刻才知道，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挽救些什么了。
“不是的……”朱璃很想告诉他正因为他太重要，所以才怕自己提前告诉他后反而会无法面对他，也不想提前跟他分离，也许等到最后一刻告诉他才是最能让自己接受的时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不如现在就分手吧。”既然注定了要分离，早一刻和晚一刻又有什么区别。张正东冷笑着道。
朱璃沉默了会儿，心里酸涩得不行，低头让眼角悄悄滑下一颗眼泪，努力克制住想要哭泣的欲望，轻轻的应了声：“嗯。”
张正东没看到她的眼泪和窘迫，却为她自始至终的不辩驳、不反抗感到心灰意冷。哪怕她表现出一丝丝的不情愿他也会原谅她。
现在，够了，在一段只有单方热情的感情里他觉得自己太疲倦了，就这么结束吧。
“我送你回去。”张正东强迫自己狠下心，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疯了一样不停问她，或者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现在——还是送她远离自己的视线吧，眼不见为净。
“我……我去房间整理衣服……”朱璃心情更难过了，眼泪克制不住的留下来，说话的声音里明显带有轻微的鼻音。她——没料到一旦分手他会这么快就下决心。
“不用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张正东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实话，却偏偏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你的东西我明天帮你收拾好送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就要赶自己走了。
朱璃难过的点了点头，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赖着不走吗？于是脱了围裙拎上包包往门口走。张正东沉默的跟在她后面。两人都觉得从客厅到大门仿佛有千万里那么遥远，脚步也似乎挂了铅块般沉重得让人举步维艰。
朱璃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等进了电梯则很自觉地按楼层键。两人沉默着谁都没说话，张正东没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所以两人下了楼后直接往大楼外走，等他开了车门回头想要让她上车时才发现她已经拉开了不远处刚到的一辆出租车的车门，也没抬头看他，直接坐上车就开走了。
张正东在原地沉默的站了很久，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了吗？唉……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灯还开着，低头在门口换鞋的那刻才发现门前那段大理石地面上似乎有类似水珠的东西，一阵心痛袭来——这是她的眼泪吗？她哭了？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朱璃却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寂寞过。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因为老妈不在的关系，只有一个人在家难免觉得孤单嘛。
一路上眼泪不停地掉，出租车师傅像是见多了这样的人似的，只是看了她几眼就按着她说的地址开。
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了，虽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等到终于进了家门，来不及换上鞋子也来不及走进卧室，她瘫坐在进门口的地毯上抑制不住的哭起来。而眼泪也不似刚才那边一颗一颗掉，根本就想决堤的河流般冲出眼眶。
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不是吗？她也是没得选择不是吗？明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明明马上就能看到可以预见的幸福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运总是这么坎坷呢……
“哇！朱璃，你眼睛怎么啦？很肿啊！”同事甲惊叹道。
朱璃歉意的笑了笑，避而不谈，昨晚哭了一夜，压根没睡过觉，一早起来就这样了。早上虽然临时做了些补救措施，无奈都不怎么见效呢。
悄悄望了眼他的办公室，他还没来，努力收紧自己的心声，提醒自己不要忍不住就想见他。既然抱了这种念头，那就只能拼命工作来转移注意力了。她会发现今天一整天的效率都超高。
张正东路过她的位子，脚步只是缓缓停顿了下然后又大踏步的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直到午饭出去见客户他都没再出来过。
见到他这样，朱璃心里跟被刀割过一样，生疼生疼的。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
她……看起来不太好……
张正东摸着手机又把它丢回桌上，改拿起旁边的文件，可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来。
相册里有几张她初次帮他做饭时的甜蜜照片，她笑得很温暖。
昨天把她送走后他就开始后悔了，一晚上也是想了许多。吵架的时候被愤怒蒙蔽心眼，其实她是爱自己的，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和老头子用了什么威胁她，但总归是因为他们威胁了，找她谈话后才让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自己。
幸好她的衣服和简单的家居用品都还在自己公寓，这样他就只用把朱璃劝回去便可以了。只是……该怎么劝她回去合适呢？
即使知道需要有一方低头而他也愿意做这低头的一方，但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里总还是需要点时间……好吧，还是等下班再说。
即使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去依旧没有行动。
到下班时间了，眼看着玻璃墙外同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张正东开始有些心急，他看朱璃的东西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现在就跟她说呢？
朱璃收拾完桌面，拿起手机打算把它放入包里，刚要放进去就发现有信息。打开一看，是他的。
我们谈谈吧。
他还想谈什么？难道昨天被羞辱得还不够吗？朱璃低下头压下心中想见他的念头，强迫自己往坏的方向想。
算了，直接拒绝他吧。朱璃拿起手机打算回他一句无话可谈。不巧还没按下手机中就跳出一个医院来电。
医院？我妈？她怎么了？
朱璃来不及细想赶紧接起电话。是罗医生！
他在电话中非常急切的让她赶紧到医院来，她妈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情况非常不妙，可能随时会有醒不过来的危险。
朱璃挂了电话腿就发软，脸色苍白的往外跑。她妈虽然常常生病，而她也常收到医院的紧急电话，不过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她心慌。
她有一种非常不安的预感，可能这次真要出大事。
她——去哪？
张正东抬头看着朱璃飞快的跑出公司，手上还捏着她的手机。
她不会没看到刚才自己那条信息吧？难道她真的不肯给自己机会再谈谈？张正东有些郁闷，有些气结。好歹也是她做错了事，为什么她连谈都不愿谈。
要不要……再等一天，等她气消了再找她？张正东这时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沉住气反而这么快就想投降。
原来工作上厉害的人感情上却未必也那么强呢。
“妈——”朱璃跑得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心里扑通扑通，脸上身上全是汗水。人才刚出电梯就开始边叫边往病房跑。
“妈！”朱璃一进病房看到母亲的样子，眼泪就抑制不住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