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院
玉氏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她脸色苍白,嘴唇无力的翕动,曲清歌又是递水,又是扶她。
“刘香儿那个贱人呢,你父亲他有没有……”她想知道她有没有真的做成平妻。
“娘,你消消气,父亲他只是一时被刘姨娘母女蒙住了双眼……以她的出身,做父亲的良妾已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做平妻怎么能够,再说,娶妻滋事体大,岂能由父亲一家说了算?”
“是,那贱婢想往上爬,这回我便是死也不会成全她。”玉氏捏着拳头。
她性格冲动,这么十来年在刘姨娘手下没少吃暗亏。
往往被刘姨娘算计了,她直接报复回去,每每都会被曲远桥逮个正着,曲远桥之所以说那些话也不是全然起的心,在他眼里,大概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被玉氏欺压了,谁让玉氏在外人面前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了?
曲清歌恨不得上前把曲家一家子都踩一脚,尤其是刘姨娘,她听了曲远桥刚刚的气话,喜得眉开眼笑,又见玉氏刚好吐血更是高兴。
刚才要不是碍着大家都在,她只怕早就笑出声了。
“娘,人死了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活人何必动不动说死,要是我跟大哥没了娘的庇护,还不知道要被刘姨娘磋磨成什么样。”
上辈子曲清歌大哥没活过二十岁就失足落水而死,而她也还是没有活过二十五岁,便是成功嫁了人,却活生生在曲清玉手上难产而死。
没有了玉氏,在这伯府里他们这些嫡长子、嫡长女又如何?
“囡囡,娘活着本来没有盼头,也只有想到你们,我才……”赶紧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是真的。
那些过去的情情爱爱就让它过去。
曲清歌从玉氏瘦弱的手上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也许以前的玉氏在对着曲远桥做出的那番冷漠与决绝是假的,她放不下他,现在她可能也仍然没有完全放下,但是心里对一双儿女的担忧却是真的。
要想玉氏完全自立坚强起来,就必须让她对曲远桥彻底死心,刚刚那样的打击还不够,远远不够……
哄着玉氏吃了太医开的药,曲清歌想了想,她不想再失去玉氏,便披衣去了小厨房亲自煮了一碗热汤。
“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去?”冬虫看夏草手上的食盒,里面装着吃食,很是好奇。
从前的曲清歌与玉氏十分相像,虽学过厨艺可从来不屑下厨,何曾见她亲自下厨为谁做过吃食。
“小姐是主,你是奴,小姐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吗?”夏草看她成天见往外跑,也不知道紧着主子的事情,这会儿忙完了才来,不由瞪她一眼抢白一顿。
冬虫脸上一红,呐呐的不敢再出声,心里却将夏草恨上了天,同是小姐的大丫环,她不过是仗着自小与小姐一块儿长大,就想骑到她脖子上去,事事都要压她一头。
别让她逮着机会,她一定好好在眼面前给她上上眼药。
曲清歌看似所有注意力都在食盒上,可冬虫夏草二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冬虫自以为聪明,眼底那一抹算计尽数被她捕捉。
看来,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反骨之人,一朝背叛终生都是一个背叛者,不过考虑到她母亲乃是玉氏得用的一上忠心的婆子,她不介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垂眸轻声道:“我要去父亲书房,你要一起去吗?”
冬虫心头掠过一人的话,慌得连忙摆手:“不,不了,夏草好像不乐意跟奴婢一道,奴婢还是留下来伺候夫人。”
曲清歌也不勉强颔首而去。
路上夏草被当面顶了一句,心里早忍不住了。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她日日不在院子里,还老是喜欢打听小姐的事,奴婢怕她不安好心!”
曲清歌重活一世,这两个婢女怎么样她怎么会不明白?
前世夏草说话太直,她性子太柔弱早早受不住,将她冷落了,后来更是听从冬虫的蛊惑,泄愤似的将她嫁给了一直垂涎她的王二麻子,
后来听说因为她在她身边当差的缘故,有些心高气傲,不愿与王二麻子过糊涂日子,竟生生把自己折腾没了。
她那时已经与阮国公府订了亲,成日介沉浸在与阮修述谈情说爱中,从冬虫那里偶然听说夏草没了,也不过为她感慨了一回罢了。
还跟曲清玉念叨过她也是所托非人,以后嫁自己最喜爱的冬虫时,一定会好生替她挑选一个。
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可冬虫脸上却恍然闪过一抹羞恼之色。
哭着说她舍不得她,可把她好生感动了一番。
想来当时她指的舍不得的那个人并非是她而是阮修述。
在她死后又重生,才反应过来,冬虫为什么好好的背叛了她,不过是为了阮修述身边那个小妾的位置。
只可惜……
“小姐,到了!”夏草的确没有别的心思,不过是性子直,不忿被冬虫当面抵那么一句,但见曲清歌不说话便以为她不高兴她那么说,便指着曲远桥的书房道。
曲清歌原地站住了:“谁真心为我,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反正等下就知道冬虫是不是早就已经背叛她了。
她打发夏草在游廊拐角处站着把风,自己带了热汤准备进去,却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