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清因着大梁月报彻底洗白,还有几家武将家的老太君,深觉姑娘性子直,懂规矩进退得当不吃亏,很有做儿媳妇的潜力,特意请了媒人上门说亲。
关禾秋的名声一路无法挽回的臭了下去,京中贵妇社交圈儿的一多半,都很感动宋昭待关禾秋的情谊。宋昭渣男的人设,依稀有往傻情种的方向转变。
可京中还是没人敢把女儿送去魏国公府当世子夫人,有那好事者趁着宴会走动时,还劝魏国公夫人,索性让宋昭娶了关禾秋,也算是皆大欢喜。
魏国公夫人气的当即放话,宁愿宋昭终身不娶,也绝不许关禾秋当世子夫人。
自宋昭跟清容闹的不欢而散后,很消停了一阵儿,清容自也没将宋昭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刚到三月,京中不知从哪儿出了个叫后宅八卦的小报。
上面一通杜撰,将华堂郡主与杜若筠的事儿,颠倒黑白,为杜若筠洗白不说。上面还历数清容、润容两个自小到大专横霸道,不守闺训、女德。言之凿凿的说,清容先后勾引了叶钦、宋昭、元珩三人。
华堂郡主瞧见这报纸,气的撕了个粉碎。
“可恨,可恨!”华堂郡主气的只会说这两个字。
润容道:“会是谁呢?”
梅蕊呀了一声,道:“是宋世子吧!他前次气冲冲的来,说是也要派人去散布二姑娘的流言。”
华堂郡主有些难以置信,“为了帮他表妹出气?”
奉国夫人道:“还没查清楚,倒不好这么说。”
“不是宋昭!”尽管清容眼下没什么证据,可她就是笃定,宋昭干不出这种恶意中伤的缺德事儿。
“不管是不是她,我总要进宫同太后言语一声。”奉国夫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全然没放在心上。
清容仔细看着那报纸,道:“或许因祸得福呢!”
叶钦一瞧见那报纸,当天便上了门,同清容表真心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释,不会任人这般中伤你的!”
清容瞧着叶钦这幅着急样子,深觉不能再暧昧不明的拖着他了,“钦表哥,咱们两个的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就算如今你同泠容没有婚约在身,我也不打算再嫁你了。”
叶钦没料到清容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瞬,立刻慌张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之前的事儿是我不成熟稳重,也是我太小气了。我同你道歉了的。”
叶钦的道勤委实真挚,自打他以为两人重归于好后,就没断过往清容这里送东西,什么胭脂水粉,书画团扇,金银绣线一类的。临到清明节,又画了一幅清容的小象,扎成了风筝。
尽管清容对上天这件事儿没什么期待,可对他的心意到底是领情的。
“钦表哥,你对我好这我知道。我很喜欢也很习惯,大约因为这个,我觉着嫁给你很理所当然。不过,自被泠容抢婚后,我便一日比一日明白,我是能舍掉你的。”
清容这话更令叶钦糊涂,他迷茫的看着清容。
清容道:“实话说,你要同我私奔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不能跟你走。我,到底只是喜欢你呀。”清容有些不忍心的垂了头。
叶钦松开拉着清容的手,失魂落魄的走了。
把话说开了,清容自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等到后日清明,便立时告诉给元珩。清容想着,如此,元珩也不会总泡在醋坛子里一样,患得患失了。
可还没到清明,元珩那边便悄悄来了信儿,说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两人避嫌为要,不好再见面,徒然给清容名声抹黑。
清容心里自是失落又不痛快,可想着元珩那种谨小慎微的稳重性子,这般做倒也无可厚非。索性,元珩亲笔写信说明原因,倒也让清容勉强理解了他。
另一边,华堂郡主四处着人打探后宅八卦出自何人手笔,这一来二去,查到了城外小书坊的头上。那书坊原本就盗印大梁月报,发往京畿周边。
华堂郡主气的是怒不可遏,立时告到衙门,让人将那小书坊封了。
就在奉国夫人全府上下一心致力于如何消弭内宅八卦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时,一道圣旨突然降临。
清容等人规规矩矩的跪在院子里,听那宣旨的太监,声音细细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奉国夫人之孙女沈氏二女,清贵世家之后,诰封懿德,行端仪雅,礼教克娴,盖沈氏诗书传家,执钗亦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闺。魏国公府世子宋昭,才德兼备,文武双全,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沈氏授二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钦此
华堂郡主大惊,讷讷道:“是谁?”
宣旨的太监了呵呵的答:“沈二姑娘还不快领旨谢恩?”
清容震惊了一瞬,听到提醒立即端端正正的跪地叩头,领了那圣旨。
奉国夫人立时安排人打点宣旨来的一众太监、宫女。
润容脸色发白,道:“皇上怎么会突然给清容赐婚的?”
华堂郡主瞧着奉国夫人,道:“夫人您也不知道吗?”
奉国夫人表情沉肃,摇了摇头。
清容自接了旨意,便一直默默不语。
润容眼泪汪汪儿的叹道:“怎么会是宋昭!”
华堂郡主却道:“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皇上要给清容赐婚,为什么不问过夫人?”
奉国夫人脑子转的极快,道:“你们也不必惊讶,皇上但凡是同太后商量过,我都不会不知道。皇上既没同太后提起,这主意怕是贵妃出的,跟着来宣旨的人,都是在贵妃跟前得脸的。”
“不必猜了,”清容站在屋子里,瞧见永平公主大大方方的进门,连一声通传都没有。“知道缘由的人来了。”
领着永平公主的小丫头很是惴惴不安,进门看见奉国夫人,小声道:“夫人,公主不叫我们通传。”
永平公主趾高气昂的进门,众人立时向她行礼。
她昂着头,笑眯眯道:“沈清容,我替你做的媒你可满意?”
华堂郡主大惊,可转瞬,她就明白过来,多半是因为元珩。她毕竟不是个睁眼瞎,清容同元珩的来往,她是多少知道点儿的。
清容气的双拳紧握,却不想让永平公主看自己的笑话,当即硬气的说道:“我自然要谢谢永平公主的。否则,以我的出身,未必能这样风光的嫁进如魏国公府这般门第的人家儿。”
永平公主见清容波澜不惊的样子,瞬间觉着没意思。
她联合沈泠容弄了那么一个报纸来抹黑沈清容,又借着沈清容名声一落千丈之时,把她同宋昭凑到一起。她多么煞费苦心,才让父皇下旨赐婚。把沈清容同宋昭这个讨人厌的混蛋无赖凑成一对!
“沈清容,你心里不痛快便不痛快,又何必强颜欢笑呢!不过你也不必觉着太委屈,你同宋昭根本就是一种人,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永平公主紧紧盯着清容,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她示弱的神情。
华堂郡主看不下去,气的大怒,“公主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
永平公主冷笑道:“沈清容夺人所爱就不怕遭报应?”她这样说着,又忽地一笑,道:“哦,她已经遭报应了。”永平公主话落,直接大笑着转身走了。
奉国夫人神情冷冷地扫了一眼清容,道:“什么叫夺人所爱?”
清容当即跪地道:“不敢欺瞒祖母,我,我同江夏侯府的元公子,两情相悦。”
奉国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时有些怔愣,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来。
润容这边十分同情清容,忍不住的掉泪,道:“这可怎么办!宋昭是那么混蛋的人,宋家也乱七八糟的。”
奉国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能怎么办?自己惹下的孽,就要自己来还。那宋昭名声虽不好,可嫁进宋家这件事儿,是福是祸也不一定。”奉国夫人说着,责怪的看了一眼润容,道:“别哭了!”
华堂郡主心有不甘,问奉国夫人道:“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润容道:“我,我和清容身上还有孝在身,总能拖个一年半载的吧!”
奉国夫人摇头,“且不说你和清容都已过继到了我这里,不必再守孝。就算让你们拖个一年半载,又能如何?圣旨谁能违抗?”奉国夫人说着,望了华堂郡主一眼,道:“若非杜若筠犯了滔天大罪,你以为你能说和离就和离?”
清容的心里却似乎早有准备一样,漠然道:“不必拖什么,既已下了圣旨,只怕便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了。”
她心里太明白了,连奉国夫人如此地位,也不能对抗皇权。她作为小透明,除了默默接受,再没有其它出路。面对生活的强X,她反抗不得,只能躺下。
奉国夫人极惊讶沈清容的接受能力,竟忍不住绞尽脑汁的想要安慰清容一番。
这时候,却听清容镇静异常的说道:“郡主虽让人拆了城外的小书坊,可只怕诸如内宅八卦这类的小报会连绵不绝的冒头。请祖母入宫,同太后说明厉害,以后大梁的报刊,只能官办,不准民办。牵涉进内宅八卦的,全部严惩不贷,背后推手,势必要找出来。”
这也算是在进魏国公府之前,洗白自己。免得进魏国公府后,因着这种莫须有的罪名,遭人不待见。
清容似乎一眼望见了未来几十年过的日子,往后不知道有多少场硬仗要打!
不过,想起她拒绝宋昭时立的“绝不嫁他”的fg,顿觉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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