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一回奉国府,但见润容、华堂郡主几个全是愁眉不展的。
奉国夫人也在,见清容来了,有些埋怨的看着她,道:“你最是个主意大的,润容那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说都没说过。”
清容知道奉国夫人只得是她没管润容同五皇子来往的事儿,她歉疚的一垂头,没敢同奉国夫人解释什么。
华堂郡主打岔,拉了清容坐下道:“李贵妃在皇上、太后跟前儿,为自家外甥求娶润容呢。”
清容大惊,道:“外甥?”
奉国夫人点头,道:“吏部侍郎的大儿子,他娶得是李贵妃的嫡亲妹妹,正正经经的李家人。”
清容不由蹙眉,纳闷道:“李贵妃来凑什么热闹呢?”
奉国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清容,道:“你当初想到这个军烈属计划,难道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清容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一边摇头,一边道:“是元珩同我说,我琢磨着倒是可以先做,正好一起推进长青计划和半天计划了。后来我才觉着,援助军烈属的计划很得人心。”
“不仅得人心,也很得军心”奉国夫人表情沉肃,徐徐道:“这件事面儿上看确实是太后和皇上做主的,但大家心里都明镜儿的,是华堂和你在做的。基金会做的几件事,很得民心,听闻民间多有传扬。这样大的助力,李贵妃势必不能放着皇后那边得益,她的势力要渗透进来,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她们家的人娶了润容。”
华堂郡主冷笑道:“如今李家没有适龄的男孩子,不是大的娶妻了,就是比润容小了四、五岁的,便也只能帮着她的外甥去选了。”
清容很关切的看向奉国夫人,问道:“就是不知道,眼下太后和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奉国夫人道:“因为草草给你赐了婚,太后才提前与我说这件事。皇上还在犹豫,可就怕李贵妃多说两句,这婚事就定了。”奉国夫人很不乐观。
润容一咬牙,道:“皇上若是真赐婚,我宁可死了也不委曲求全的嫁过去。”
华堂郡主脸上一沉,道:“瞎说什么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皇上都赐了一回了,这次不会不给夫人脸面再强迫你的。”
润容紧紧的咬唇,一脸破釜沉舟豁出去的表情。
清容很有些无能为力,李贵妃去求的事儿,只怕成面儿很大。
“眼下说这些都是无用的,倒是该想想怎么办才好。”尽管清容说的明白,可她也很迷茫,她根本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
润容求助的看向清容,“你一向点子最多,你想想办法。”
清容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安慰润容道:“你容我想一想,我想一想说不定就有主意了。”
华堂郡主道:“若是润容已经有了婚约,他们也没法子了。”
奉国夫人摇了摇头,“若真这么做,岂不是公然和皇上、李贵妃作对?反倒弄巧成拙了。”
清容幽幽一叹,道:“若是皇上不听李贵妃的话,那就好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想,也想不出个结果,奉国夫人最后只道:“实在不行,我想法子先往后拖一拖吧,再试探试探太后和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
清容看着奉国夫人,好奇的问她道:“昔年太后因为妖后作乱,吃了不少苦头,当明白皇上独宠李贵妃是不应该的才是啊。”
奉国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李贵妃在冷宫的时候便跟着皇上,太后尽管知道独宠不好,可李贵妃同妖后不一样,李贵妃是没有后台的。”
华堂郡主不禁哂笑着叹道:“李贵妃家里不过是个花钱捐的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官,这么些年李家人平步青云,如今大半个朝廷,半数文官都落在他们李家手里。皇上和太后,却还是没有把李家放在眼里。”
奉国夫人摇头,苦笑道:“在皇上和太后眼里,这些都是她们给李贵妃的,根本没有威胁感。还是宋家世代从军,兵权军心、民心更让太后和皇上感到害怕。”
看看,这就是心理阴影啊。
不过李贵妃这么些年来,戒骄戒躁,李家如此发展,也没有让太后、皇上提起戒心,可见她的心机深沉了。
等回了国公府,清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能让皇上、太后对李贵妃产生信任危机呢?
说白了,他们这么相信李贵妃,就是认为李贵妃的一切都是她们给的,李贵妃与李家人这么规矩,肯定是任由皇上、太后予取予求的,是没有威胁的。
可如果皇上发现他现在给李贵妃的一切,对他自己产生了威胁呢?
清容这样呆想着,全没注意宋昭什么时候进了屋子。
宋昭看着清容满脸的愁色,好奇道:“想什么呢?”
清容这才勉强回过神,蹙眉看着宋昭,更觉心烦,直接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了贵妃榻的软垫里。
宋昭更加好奇,笑道:“看你这样子,可见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清容木木道:“可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都快动摇国本了!”
宋昭一怔,有些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清容也很震惊,她没想到这一两句闲话,似乎诈出了宋昭的什么秘密。
她也不回身,道:“你成日成夜的在书房里刻苦,我瞧着读书是不可能的了,何况咱们家的门客幕僚成日陪着了,可见关着门没研究什么好事儿,我随便让人跟着瞧瞧,也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了。”
宋昭倒是没想刻意瞒着清容,这件事儿他也是突然撞破的,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如今听清容主动提起来,倒也正好多了个人商量。
宋昭去拉清容的胳膊,笑道:“没有那么严重,你坐起来,我跟你仔细说。”
清容被宋昭拉着坐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昭。
宋昭方道:“中秋那阵儿,宫里死了个御医,跟着没一个月的功夫,又相继死了几个小太监,还都是御药房的。姑母派出来的人说,御医院和御药房恐怕有什么猫腻。”
清容倒是不觉得奇怪,道:“宫里的猫腻难道还少吗?”
宋昭笑道:“起初我也是怎么想的,谁知道有一日我同陆籍去城外逛,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清容配合着好奇问,“瞧见什么?”
宋昭小声道:“御用贡药。”
清容更觉神奇,“你还认识御用的贡药?”
宋昭道:“我看见了犀角,还有贡珠一类的,左右数量很大,不可能是寻常铺子能弄来的。”
清容也做了一年多的皇商,自然清楚犀角这类只能皇室使用。
清容敏感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道:“那铺子是做什么的,是哪一个这么大胆。”
宋昭敛容,小声道:“那铺子常日关着门,根本不对外的。我让人盯着将近一个多月,才看见有道士初入,里面把守的人很多,我的人也进不去。”
清容听他这样说几句,很快想到了一件事,“皇上的万寿节快到了。”
宋昭一笑,叹道:“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大约是在琢磨着炼丹。”
清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是谁知道了吗?”
宋昭目光幽暗,缓缓道:“六皇子,他府里人暗暗的在找得道仙人。”
清容立马泄了气,道:“那恐怕你的力气要白费了,皇上若是真知道六皇子挪用御赐的贡品炼丹,也只怕会赏他,不会罚他。除非这丹药吃死了人,皇上或许才能怕一怕。”
清容随口说道,宋昭目光却又深了几分,静静的没有说话。
“张罗这些事儿的只有六皇子吗?还有没有别人?”清容在心里默默祈祷,让李贵妃的侄子、外甥统统事涉其中,他们自己再挪用一点儿,润容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宋昭撇嘴摇了摇头,清容便又如霜打的茄子,没了什么精神,只问宋昭道:“你打算怎么办?你别忘了,之前皇上南巡,侯禄贪污的事儿。你借刀杀人之后的结果可不容乐观!”
宋昭一扬眉,道:“侯禄贪污对于皇上来说不痛不痒,我只是想提醒提醒皇上,李贵妃有五个儿子,并且这五个儿子年轻力壮,很得他的宠爱。”
清容盯着宋昭狡猾的好像狐狸的脸,不禁有些陌生。
从叫做关禾秋的泥潭脱身的宋昭,好像又变回了南巡时精明而有心计的那个魏国公世子。
宋昭没有再多说,清容也没再多问,只是表示对宋昭接下来的动作,大力支持,祝他马到成功,还能捎带手的解决润容的困境。
之后,清容继续兢兢业业的在基金会推进军烈属援助计划。
自从奉国夫人跟她说起军心和民心的问题后,清容觉得她要更大范围的进行军烈属原著计划,要在一、两年内,扩散到更多大梁的疆土。
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中间环节的贪腐问题,根本无从避免,难以解决,很让她头疼。
且说另一边,宋昭不晓得暗戳戳做了什么,没几日的功夫,清容听说朝中有人进言,请皇上侧立太子。
自古以来,立太子就不是一件好事儿。意见不和,容易打仗。
纵使现在皇帝的儿子多数都是李贵妃生出来的,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对侧立太子这件事儿,二皇子明显有点儿想法。
立太子的请求刚被说出来,大梁朝堂文官的局势便分成了两拨对峙,一波主推大皇子,一波儿疯狂为二皇子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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