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抖开鞭子将那些春.宫图册抽了个稀巴烂。
她将责任全部推给那些不正经的面首们:“这是那些娘娘腔藏掖的画册,绝不是我的!嫣翎还未成年,怎能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与这群娘娘腔双修?”
陵渊修剪干净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膝上发丝,谢嫣瞧着他轻缓的动作,眨眨眼睛。复睁开时,他那满头别扭黑发又瞬间变回原来的银色。
这么一来,她倒是能无碍地认出他。
“你满殿面首中,尤其是那四个分别叫慕君尧、殷祇、叶之仪还有个姓萧的……在三十六天曾听你提起过这几人的名字,想必他们与你平日就十分亲昵,其他的人倒也罢了,这几个男宠定要逐出魔界。”
谢嫣:“……”
陵渊站起身,他长身立在谢嫣跟前,银发直泻,白衣翩然,目光浅浅自谢嫣肩上徜徉而过:“嫣嫣你不乐意?”
她那日恢复人形,睡得迷迷糊糊中,神智就有些不大清醒。
陵渊已开口逐她出去,断然不会再会反悔,也无可能回头再与她有什么纠缠。被个男人扯了扯腿,谢嫣误以为自己尚在之前的世界,便大着胆子叫了几声。
醒来见他面色无恙,看样子应该并未听清她琐碎嘀咕,谢嫣随即放了大半个心。
陵渊并非没能听清她的话,只是当初不知她圣尊嫣翎的身份,就此听了几个陌生的名字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他乍然一提,谢嫣顿时有些百口莫辩。
陵渊此番动作似是有意娶她,谢嫣想破脑袋也没弄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之前陵渊死活不愿松口,憎恶魔尊燕月违背天条,拼尽修为也要留他在世,最后更是将她烧成飞灰。
谢嫣附身在嫣翎体内,按照原世界剧情进程远嫁至三十六天,陵渊拒绝便罢,可他却当着通天阶诸仙的面,将她丢下泗水洗了个彻彻底底的冷水澡。
当初不留情面推开她,如今又因动了凡心而巴巴求她回去……倘若燕月不是凤凰,这世间怕是早已没有嫣翎这个人。
谢嫣虽能舍命救他,但并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她遭他多次苛待,算得上是六界之中,在他手里栽过最多次数的人。
每个世界的他全不记得之前种种,独靠她一人撑着这点念想完成任务。
谢嫣深觉此时的她活像一只坐骑,陵渊冲她招招手,她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凑过去,一旦陵渊迁怒到她头上,她就不得不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
若是她满口应允,忒没骨气!忒自甘堕落!
陵渊即使放下心结,可意思却还不够明朗。以前的恩恩怨怨究竟怎么解决,他自进曼陀罗殿这个大门以来,就不曾明说。
甚至妄想靠一个江砚就将她带回三十六天。
谢嫣恨不得揪住陵渊衣领,摇晃他身子质问:难道她就值一个江砚?若要表诚心,好歹将三十六天里值钱的丹药玉石,挑几担子送过来也行啊!
太抠了!年纪大的老神仙,就是这般抠门!
谢嫣偏头不再看他,她伸手将肩头衣服拉好,又脱下陵渊外衣扔到他怀里。
谢嫣走至屏风,隔着半透屏风,她本就偏低柔的声线,听起来有些朦朦胧胧的意味:“神上愿给魔界一个交待,嫣翎身为魔界圣尊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神魔素来不能长久,嫣翎从前被神上训诫数次,如今已经释怀,再不敢肖想神上……神上还是请回罢。”
谢嫣步履毫不停滞,她收起软鞭,踩着松软地毯,迎光出了曼陀罗殿,留他一人在殿中独坐。
拉开两扇镶嵌画眉石的门,外头早已闹成一团。
二三十个面首将献虞团团围住,银夜摸着手肘,上蹿下跳神态十分激动:“按住他!可别让这小贱人跑了!他那不要脸皮的主子正在殿里缠着殿下,更是将我打杀出来!”
银夜掏出香帕擤着鼻涕,哭得花容失色,眼眶红肿:“兄弟们!若是叫他主仆两个进了殿,与我们一起伺候殿下,你们不妨想想,凭他那好相貌好身段……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献虞就算神力非凡,可也招架不住这么多面首的磋磨。
他发髻散乱,满脸通红,拼命扭开身子,板起脸训斥道:“你们这些男妖简直放肆!我乃三十六天陵渊祖神座下献虞神君!尔等不得无礼!”
几个按住他的面首闻言缩了缩手,献虞以为他们心中畏惧,遂扯平衣襟正欲站起来。
不料他将抬起一只胳膊,几个面首更是翘起屁股,风情万种狠狠坐到他背上。
献虞被压得口吐白沫。
男宠们相互张望片刻,继而又不约而同吃吃娇笑起来:“啊呀~献虞神君这般说~奴家好怕呀~”
银夜拈起丝帕一角上前抬起他下巴,丝帕上的浓香熏得献虞胃里翻江倒海,他对着眼神呆滞的献虞啐道:“神仙有你这么闲么?你说你是神君,说那野男人是陵渊,莫非是傻子不成?陵渊一百多万年不曾出过三十六天,又厌恶我们魔界,怎会亲自前来?爷今个告诉你,爷还是陵渊座下那只离朱坐骑呢!”
一群面首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相比这些成日吃香喝辣,好酒好肉供养着的面首,谢嫣更为同情眼下正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的献虞。
当初在玄霄殿多亏他的照拂,谢嫣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不会眼睁睁看他白白受这些娘娘腔的折磨。
她认不出谁是谁,高高扬起鞭子,对着面首堆里胡乱一抽,喝道:“不得无礼,此乃三十六天献虞神君!”
那几个坐在献虞背上的面首霎时僵住,献虞艰难无比从他们衣摆底下爬出来。
其中一个姿态最是妖娆,披着银红披帛的男宠,小心翼翼粘过来问谢嫣:“殿下……他真是……”
谢嫣戳着他伸过来的脸,不耐烦地与他空出些许距离:“真的,比本尊的尊位还真。”
银夜吓得捧脸失声尖叫。
“天呐!里面那个穿了白衣披着头发男人,莫非是陵……神上?”
谢嫣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银夜:“!”那他方才说的这些混账话岂不是……
谢嫣懒得管这些脑子里,只装着双修和争宠两件事的男宠,每每看他们一眼,她都要为此折寿十年。
献虞满脸俱是受辱神态,他默不作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擦着脸上污垢,仿佛只有将面首触碰之处擦下一层皮,他才能甘心。
谢嫣清清嗓子,对他拱手谢道:“神君这么多年的照拂之情,本尊一直铭记在心。今日叫神君受辱的面首,本尊定会狠狠惩处,若神上与神君无事,将江砚那凡人交给魔界,魔界与神界便是两清,本尊和父尊往后再不会擅闯三十六天。”
献虞尚在气头上,他捂着脸上伤口,脱口而出:“烦请殿下记着今日的承诺!莫再缠着我们神上不放!”
谢嫣哼了哼,眼下的境况可是陵渊缠着她,非要来魔界叨扰。陵渊妄想靠三言两语将她哄回去,谢嫣又不是傻的,哪能随随便便这么便宜他!
任务进度已达95%,等她脱离世界,谁会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谢嫣丢下满殿面首和兀自赌气的献虞,独自朝着屠修寝殿走去。
陵渊坐在她矮榻上沉思良久,殿中依稀飘荡着小凤凰清幽体香,他挨着她坐过的小榻,倒也不觉得难过。
外头的动静慢慢消停,陵渊绕过屏风隐起身形,待他步出曼陀罗殿,献虞正抱膝蹲在墙角等他。
献虞今日情绪有些低落,他摊开两手自责道:“献虞辜负神上的期许,三言两语将嫣翎殿下气出了曼陀罗殿。”
陵渊指着他脸上血印子清清冷冷道:“疼不疼?”
神上早已修成不坏之身,已经忘却**之痛,就算他说疼,神上也体会不出是什么感觉,献虞摇了摇头:“不疼。”
“她不肯原谅我,你可有什么法子?”
献虞极少见到神上一脸认真思索一个问题,虽然这问题还是关于情爱的,但从无情无欲的神上口中而出,总算带了点烟火气。
献虞蹲在他腿边,硬着头皮考虑半天,也没领悟个所以然出来。三十六天里全是男人,他没喜欢过谁,便也不通风月,也难以指点神上什么。
他半信半疑:“神上对嫣翎殿下说了些什么?”
陵渊正气凛然:“江氏子是三十六天给魔界的聘礼。”
“等等,神上!”献虞按掌叫停,“您就直接对嫣翎殿下说了这些?”
陵渊淡淡俯视他不言不语。
献虞快要笑出声,他所幸去过凡界几次,就是那渺小卑微的凡人,若有嫁娶大事,必然也会慎重以待。
问名、纳彩等等均会做了个全套,魔界又是喜好奢靡的地方,下聘就送个罪人过去,您究竟是执意娶别人家女儿,还是打着羞辱屠修的算盘去的。
“神上迎神后入三十六天,乃是六界大事,少不得昭告六界众生,普天同庆。可神上这番话却是私下对殿下说的,显得忒名不正言不顺。姑娘家的脸皮都有些薄,若您当着诸人面前求娶她,她就是赌气不愿嫁,魔尊也会逼着她嫁。再者,一百多年前那桩旧事还没了结,神上若不向殿下规规矩矩认个错,殿下估摸着死活也不肯认。”
陵渊敲着墙壁默然忖度。
他情窦未开时,不懂俗世儿女情长,将燕月对他的爱慕当做是辱没天规的妄念,枉顾她临死前茫然不解的眼神,亲手诛灭她元神。
他当时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如今对她动了情,再回过头看去,那件事始终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一道疤痕。
他不亲自替她上药疗伤,那疤痕就一直无法愈合。
他当着十洲诸位神仙的面,将她劈落泗水,本就是极大的羞辱。他认为只要两情相悦,便足以长相厮守,可他并未替她的处境着想过,如今竟还私相娶她入三十六天。心狠手辣、无名无分这对她已是极尽残忍。
嫣翎方才对他说的那番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漏,献虞被那些面首折辱的火气不免也全部消退。
他咳了声,大胆唤了声“神上”。
见神上回望过来,献虞鼓足勇气从怀里掏出几本图册:“那个叫银夜的面首说的话不无道理,神上千万年来都是孤身一人,与双修一事上必然有些力不从心……这是那银夜为了谢罪,送给神上做赔礼的图册,神上要不要参谋参谋……也好叫嫣翎殿下一颗心拴在神上身上,今后也不会移情别恋另慕他人……”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羞得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做神的人大抵有非同一般的忍耐力,神上瞧了瞧他,从容自若地从他颤抖双手中取过图册。
神上挑眉翻了翻,面色不改收进衣袖,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甚好。”
从谢嫣将陵渊劝出魔界的半月里,他那边再没什么动静。
谢嫣尽管心中失落,但顾念自己不日就要脱离世界,也不再关心这些杂事。
屠修这半月里倒是养好身子,再度恢复从前那般纵.情声色的糜烂日子之中。
也不知灵慧天尊脑子怎的忽然灵光起来,他亲自将江砚送上魔界,甚至对屠修拜了拜,才心有余悸回至十洲。
谢嫣对他此举摸不着头脑,屠修挥挥手:“定是父尊的威名叫这小老儿胆怯,翎儿不必多虑。”
六十多年过去,江砚按理应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大约十洲水土滋养人,他却只是一副中年人的相貌。
他眼中全无从前那改天换地的神气,两眼呆滞无光,只在见到谢嫣时,面色才松快些,仰起头冲她露齿一笑。
这种马死性不改,死到临头还妄想靠出卖色.相留下一命。
谢嫣瞧他因双修而变得黯淡青白的脸色,她目光落在他大腹便便的肚腹处,徐徐翻了个白眼。
她踩着他手和蔼可亲同他叙旧:“江砚你实在不必求本尊,当年那只害你的五彩凰便是化成原形本尊,这么多年过去,左右你再也不能逆天而行,本尊今日就叫你做个明白鬼。”
江砚双目大睁,他发了疯似的扑过来撕咬她,然而还没进谢嫣的身,便被魔将带去阿修罗地狱受刑。
原世界中的陵渊在那里陨落,他的性命这辈子也应在那处终结。
系统:“十天后,宿主将会脱离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谢嫣沉默着:“好。”就如同她从未奢望陵渊动情,临到脱离世界之前,她也不会妄想叫他屈尊再来魔界一趟。
这几日谢嫣的面首们都有些消极怠工,平常天天往她怀里钻,近日却十分矜持。
有次谢嫣叫来善舞的银夜,打算叫他跳支舞给她欣赏欣赏,不料那娘娘腔竟称来了葵水,窝在寝殿宁死不肯前来。
谢嫣震惊非常。
屠修闲着无事,竟然突发奇想,着手替她在魔界寻个出类拔萃的夫君。
谢嫣未将自己与陵渊旧事告知他,屠修便自主贴了榜替她寻夫。
反正距离脱离世界还有一两日,再俊俏的夫君也来不及洞房,于是就随屠修折腾。
擂台这日,不但还有魔界的人应征,甚至妖鬼二界皆有高手欣然前往。
这日天气燥热,晴空万里,故而每当鬼界男子上台打擂时,谢嫣就能瞧见一个个浑身捆成黑粽子的高大男子,举着桐油乌面纸伞勉力与对手过招。
打到后半截,连连守擂成功的擂主,乃是当年无比嫌弃谢嫣的方脸。
他甚至半途休憩时,溜至谢嫣身边笑吟吟望着她:“属下爱慕殿下多年……”
谢嫣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
轮到下半场,台上忽然来了个白衣男子,男子衣着密不透风,连面容也掩在兜帽中。
谢嫣吮着凉糕漫不经心打量,哦豁,原来又是鬼界的人。
男人身形格外修长漂亮,偏偏站姿又挺拔如松。方脸挺起胸立在他跟前,就如同是个仰视成人的毛头小子,魔将风采已丢得一干二净。
方脸还没出手,就被那人掌风刮下台。
方脸:“……”
后来上的几个人,脚尖甫一踩到擂台边缘,就被白衣男子随手一扫,跟赶鸭子似的将他们纷纷赶下擂台。
打擂的勇士们就像是跳龙门的鲤鱼,一个个翻着肚皮在擂台底下潜游,谢嫣都有点不忍直视。
屠修兴高采烈喝彩:“好!这个极好!”
最后下台的勇士憋了一肚子火气,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爬将起来,指着白衣男子跳脚:“你作弊!你耍赖!你用暗器!”
白衣男子褪下兜帽,满头银发垂落九天,他发尾绑着的半透帛带散出淡淡微光。
谢嫣、屠修:“!!!”
屠修惊得险些自阿修罗龙座中栽下去:“神……神上……您老今日怎么有兴致前来魔界?”
言毕,屠修高声指使随从魔使上前跪拜行礼,此番至此的妖魔鬼三界众人掀开衣摆迅速跪下,他们偷眼瞧着擂台上的银发男子,目光皆有些发懵。
天际忽然响起一声鸟兽鸣叫,谢嫣仰头一看,竟是负着数十口大箱子的离朱。
离朱凄凄惨惨收起四肢,献虞一一卸下他背上的聘礼,又命他化成人形。
离朱顶着众人炽热视线,耷拉脑袋半跪在谢嫣跟前,他双手奉上上古神玉:“……神后娘娘,当初在三十六天,离朱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与您争夺神上宠爱而欺辱您,离朱如今已痛改前非,还望神后娘娘看在神上的面子上原谅离朱。”
谢嫣愣愣接过那枚玉珏,再抬眼时,陵渊已落在她身侧。
他迎上屠修试探的眼神,镇定自若启唇:“按照魔尊定下的规矩,比武胜出者,能娶圣尊嫣翎,今日我夺擂胜出,特此下聘迎娶嫣嫣。”
他这话一出,顿时震翻一片妖魔鬼怪。
那位指责他作弊的仁兄,已中暑晕了过去。
屠修按住心口,他来来回回打量面前的陵渊,确定他乃是如假包换的真货,立刻肃然道:“神上您方才……说什么?”
陵渊难得一回对他有耐心:“三十六天愿魔界圣尊迎嫣翎为神后,魔尊可愿意嫁女?”
屠修激动得险些惊呼出声,他来不及深想神上为何突然留情,生怕他下一刻便会反悔,遂满口答应道:“愿意!神上开口,属下自然听命!”
屠修话音未落,谢嫣便被一双手拽入怀中,等她站定,已与陵渊踩在一朵云上,俯身向下望去,屠修正与献虞发了疯似的满地寻他们。
半空还撞上许久不见的妙舒,她脸色苍白地扑过来,刚要张口说什么,陵渊广袖一挥,她便不见了踪迹。
谢嫣问他:“你将她……”
“泗水。”陵渊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谢嫣久在高处有些呼吸不畅,扯着他衣袖道:“你先放我下去!”
陵渊抱着她落在一处草原,四周草色苍翠,飞鸟低旋,是个清静的好地方。
谢嫣刚刚坐下喘息,便听他道:“嫣嫣,对不起。”
陵渊倾身从背后将她抱进怀中,他左手抚摸她左胸处曾经受过箭伤的地方:“当年我不通七情六欲,冷血无情烧灭你的肉身,又曾将你当众扔下泗水……我对你犯下的罪过太深,已经不能仅用没有七情六欲这个理由推脱。”
谢嫣的睫毛一颤。
他叹了口气:“我活了千万年,处死过无数人,甚至从来没有动过情,从来没有亲自下凡见一见凡人是怎样相濡以沫的。等到动下凡心之时,却因无知伤害了你。”
“令我动心的是你,我亲手杀的姑娘也是你,你怨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三十六天没有小凤凰的陪伴,深夜又冷又长,我一个人早已无法忍受。”
他不能容忍孤寂,谢嫣又何尝能容忍,她每每进入新的世界,便需要劝服自己接纳他望向她的陌生眼神。这种痛苦一次可以忍,两次亦可以忍受,可要是五次六次呢?要是她回到生前呢?
谢嫣突然想要落泪。
陵渊拨开她鬓发,在她脸侧浅浅啄吻一口:“我喜欢你,能不能娶你回三十六天?”
谢嫣眼泪汪汪:“你带了哪些聘礼?聘礼不值钱我可不干!”
陵渊唇角居然抿出点弧度:“玄霄殿最值钱的当属莲花座,离朱要同你赎罪,自觉将莲花座也绑了过来。”
他将她翻过来,低头直视她泪水盈盈的微挑眼眸:“嫣嫣你答应不答应?”
谢嫣揪起他衣摆擦擦眼泪,惩罚地咬住他嘴角:“不答应还能怎么样?我清白名声今日全毁在你手里!陵渊你必须负责!”
他旷了千百万年,吻.技却不输前几个世界,手掌压住她后脑慢慢细吻,从嘴唇吻到耳垂,又从耳垂吻到耳根。
系统:“宿主……”
谢嫣无暇顾及它。
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再醒来时,谢嫣已身处玄霄殿。
屋梁上的夜明珠已经全部亮起珠光,谢嫣正要从陵渊胳膊里起身,他忽然抬手将她翻了个身。
谢嫣从没摆出这么个姿势,她羞得说不出话,只能纵着他慢慢研磨。
纵.情之余,谢嫣掐着枕头隐忍不发,枕头被她雪白胳膊推开,露出底下藏着的几本图册。
指着图册上的朱批,谢嫣大怒:“陵渊!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白天先发第一辆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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