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要看正版请去晋江文学城哦!当然,这些只是想想而已。如今的夏熙对蒋战威来说就像脆弱又宝贝的瓷器,只敢放在心尖子上小心翼翼的护着,不舍得妄动半分。而熟能生巧这个词果然是有道理的,夏熙这次走回床边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虽然落在别人眼里依旧觉得提心吊胆。随即以累了为由给众人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
话都说的那么直白了,自然不好再赖着。于是简白顺从的应了,蒋战威也只能跟着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临出门前,蒋战威却又隐含期盼的说:“小熙,我今天要先去督军府,中午再去一趟交通委,——等忙完了就来看你好不好?”
这俨然是在交待行踪,但夏熙没有正面回答,只听起来语带关切实则客气疏离的道:“元帅日理万机,还是以公事为重,好好保重身体。”
蒋战威身为联邦州元帅,行踪原本属于机密,也无需向任何人交代,可他在夏熙面前从来都没有披过什么元帅的外衣或架子,他面对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与之平等的爱人。
甚至谈不上平等,反而低到了尘埃里。
出了夏公馆,蒋战威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督军府,而是在车边抽了根烟。他并不常抽烟,也没有什么烟瘾,却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连抽了两根。直到最后,沉默地望着手上最后一截烟尾一寸寸燃尽,在指间灼烧出明显的痛感,也没有缓解从身体深处不断涌上来的窒痛。
心心念念的爱人受了伤或者出了事,其实并不是最让人痛的,最痛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因为如果是别人的错,你还可以找别人去迁怒和怪罪,找别的事去发泄和挽回。可错的是你自己,你怪不到任何人或事情头上,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推诿,甚至没法自欺欺人的寻求任何心理安慰,只会被无法熄灭的愧疚折磨得面目全非。
夏熙是真的有点累了,却并没有在蒋战威和简白走后休息,而是一一吩咐起拾玉和敛秋,让她们先把隔壁一直空着的卧房收拾干净,再找个教幼儿写字的先生、知根知底且亲和力强的心理医师、以及懂得调养身体和处理外伤的大夫过来。
这些当然都是给段君翔准备的。夏熙对段君翔的确耐心细致到有些反常,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有同情,有对待未成年人的宽善,有做任务的需要,还有利益上的考量。
因为段君翔既然是段瑞德的独子,迟早会被找回去认祖归宗,而段瑞德在南江联邦州做了那么多年州长,势力和蒋战威的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辰光帝国如今虽分裂出了很多独立政权,但只有四家势力最突出,最强的是安平联邦州州长刘棋,然后便是和洛北联邦州不相上下的南江联邦州州长段瑞德。
整个银河系中除了辰光帝国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其他帝国,均对落后**的辰光帝国虎视眈眈,其中长虹帝国尤甚。而安平联邦州州长刘棋的野心很大,早就和长虹帝国暗通款曲,更是当年害得蒋战威父亲身死的罪魁祸首。
杀父之仇横在那里,就算蒋战威和生父并无感情,与刘棋之间也迟早会有一战。段瑞德所在的南江州正好和刘棋及蒋战威的地盘呈三角状,一旦刘棋和蒋战威开战,他的态度就变得至关紧要。夏熙相信自己曾帮过段君翔的这个人情,就算不能让段瑞德协助蒋战威的出战,起码也能让他保持中立,不和刘棋一起联手对蒋战威进行突袭或夹击。
毕竟头上受了伤,将段君翔的事安排完后,夏熙便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忍不住闭上眼睛倚在床头眯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隔壁传来的响动而惊醒,紧接着见敛秋有些慌张地赶来报告:“主子,那、那个少年实在太恐怖了,不仅不配合大夫包扎,还险些把大夫给打伤了,三个仆从都没能制住他……”
于是夏熙起了身,跟着敛秋去了隔壁房间。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段君翔究竟将屋内弄的有多狼藉,药水打翻了一地,药罐也碎成了渣。段君翔一边在喉间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一边带着杀气与对面三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对峙,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
直到夏熙进来,段君翔才略略卸下防备,抬脚向夏熙走去。夏熙伸出的手正好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淡淡‘环顾’一周:“究竟怎么回事?”
他明明不能视物,众人却仿佛被他摄人的目光扫到一般,加上不怒自威的声音,立即让医生认认真真答道:“检查发现这位先生身上有好几处新伤和旧伤都需要包扎处理,可他刚开始检查时还好,后来就突然暴躁起来,不仅打碎了药品,还把我也打翻在地……”
周围的仆从们也纷纷应和了这话,可见所言不虚。夏熙微皱起眉,随即松开了抓着段君翔腕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段君翔见状,立马便要跟着往前进,甚至要反过来去抓夏熙的腕部,却被夏熙用极冷的声音喝止:“——不准动,给我待在原地站好。”
段君翔不仅拥有兽类的敏锐,还完整无缺的拥有人类的智慧,他瞬间就从夏熙的表情和气势上领悟到他生气了,当真顿住了步子,那张充满狠戾的脸上甚至呈现出一丝无措,并发出一声犬科动物紧张时特有的低呜声。
夏熙听出了他的无措和紧张,却用更无情的语气继续沉声道:“听着,从今往后不许你无缘无故的攻击别人,尤其是手里没有武器的普通人,否则就不要靠近我,记住了没?”
段君翔的低呜声从紧张一点点演变成焦躁,但夏熙寸步不让:“告诉我记住了,然后老老实实的让医生继续给你治伤。”
不是夏熙心狠,而是若想让段君翔尽早从兽类转化为人,必须要软硬兼施。段君翔最终在夏熙的强压下开了口,声音依旧生硬艰涩且磕磕绊绊:“皮、皮毛、不能,碰……只、只有你……”
夏熙隐隐读懂了段君翔的意思,可能因为他昨日帮他处理过脚上的伤,所以他认准了只有他才能碰他的伤口,别人都不可以。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握住段君翔的手腕道:“可我不是医生,有伤要让医生看才行……”
段君翔到底还是在夏熙的安抚下重新接受了医生的治疗。可清洗伤口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甚至试图又一次对医生发起攻击。
所幸夏熙及时的伸出手,再度拍上他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般一下下轻拍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叮——,目标D段君翔的好感度增加10点,总好感度为53。”
“叮——,目标D段君翔的忠犬值增加8点,总忠犬值为14。”
段君翔感受到柔软的手拍在背上,整颗心也跟着一点点变软。觉得夏熙的嗓音很好听,身上的味道也无比好闻,让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全身上下都放松下来。这世界那么大,却仿佛只有这里能让他觉得心安。
待蒋战威晚上来的时候,夏熙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只是尚没睡着,睁着一双茫然无光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让蒋战威看的心里狠狠一疼。然后起身去左边墙上的柜架里拿了本书道:“小熙,我来给你念故事听好不好?”
夏熙没有说好,但也没有说那些让蒋战威难受的客气疏离的话。蒋战威便拿起书准备开读,却在下一刻微微一顿。
因为那是一本他不熟识的德翼帝国的原版书。蒋战威当年身为不受待见的庶子,并没有接受到全面的教育,骨子里更相信的是枪杆子出政权,便讷讷的又去柜架上换,越过了所有外文书而找到了一本本国语言的散文集。
然后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又因想要促进夏熙的入眠而压的更低,语调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半分也无散文的优美,反而像在读军报一般,严肃又认真。
但夏熙没有打断他,而是耐心仔细的听他连读了两篇半。到第三篇还没读完的时候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似乎是睡了,蜷着身子面朝他侧躺的小模样看起来特别乖。
蒋战威不由停下来,抬眼定定看着夏熙。橘红色的灯罩给他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粉,朦胧了苍白纤细的线条,又投下几抹深色的阴影,使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个美丽迷离的梦中,遥不可及。
他就这样看了夏熙许久,浑然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最后忍不住小小声唤出他的名字:“小熙……原谅我……”
声音沙哑的厉害,又低头吻了吻夏熙的手背,“我一定会让你早点好起来……”
蒋战威上午到了督军府就派出了三拨手下人去寻访好药和名医,下午又亲自去了一家专门治眼睛的老中医,可惜询问的结果并不理想。直到晚上来之前接到副官的电话,说是有家长虹帝国的人开的医疗所引进了采用全新科技的给脑部拍透视片的仪器,可以去试一试。
——那时候他的名字还是宁川,而对方就是他这整整二十九年的人生里仅存过的那一丁点美好回忆。
可惜它非常短,不过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整个村落就经历了其它帝国联军的攻击,丧命的除了他生母,还有那个无辜幼小的、会跌跌撞撞的跑来送红枣给他的小娃娃。更讽刺的是,联军中的首领之一正是佐藤隆川的生父,而他被认回佐藤家后的日子并不比之前好,甚至更加险恶冰冷,充满了残酷和血腥。
却让他迷上了这世上一切的残酷和血腥。
而夏熙这边已经知道自己变成小孩了,因为系统在十分钟刚到之后的下一秒,便邀功般的匆匆道:“叮——,已在紧急情况下自动为宿主开启萌物变身卡,成功将宿主变身成为不足四岁的幼童。备注说明:每张变身卡可变身10次,每次变身的持续时效均为十五天。”
夏熙不由皱了皱眉,却不知他幼童期的相貌实在太可爱,顶着张包子脸皱眉的模样反而更萌。系统则尽责的继续播报之前没报完的事:“叮——,现在读取目标E的基本信息。姓名:佐藤隆川,身份:长虹帝国佐藤家族长子,杀手组织福山会的首领,人渣等级:甲,等级判定原因:六亲不认,喜怒无常,以杀戮与毁灭世界分别作为日常乐趣和人生目标。”
“叮——,现在读取目标E对宿主的好感度和忠犬值。目标E佐藤隆川对宿主的好感度为:5点,忠犬值为:0点。”
夏熙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他没想到这个让蒋战威也颇为忌惮的福山会首领就在自己眼前,也不清楚对方出现在德城是否有什么其它目的。不过他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倒没有产生任何惧意,只忍不住对佐藤隆川毁灭世界的这个如此中二的人生目标生出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心理。
跟着佐藤隆川一起来的两个手下却只顾得上震惊了。他们先是看到了一个可爱漂亮到前所未见的小娃娃,接着又看见他们心狠手辣的主子竟出乎意料的弯下了腰,堪称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小娃娃抱起了起来。
很显然,现场没人觉得一个才三四岁大且失明的奶娃娃会别有居心的跑来偷听他们讲话,也没人觉得他能造成什么威胁。夏熙只觉得身体被人抱起,继而听到那人发出他隔着墙听过的、让人毛骨悚然却又透着诡异温柔的声音:“宝宝,告诉我,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的?”
小夏熙闻言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甜糯软萌的声线就像裹着幼砂糖的糯米糕,奶声奶气的答:“哥哥不见了,我来找哥哥。”
手下的脉搏和心跳均无变动,佐藤隆川知道对方没有说谎,缓缓移开了放在他颈后死穴上的手。
“这样啊,”佐藤隆川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了,竟道:“既然你找不到家人了,让我来当你的家人好不好?”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头回用这么柔的声音跟别人说话,让夏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把两个手下惊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平日里佐藤隆川的声音越温柔,就是他怒火越盛手段越狠的时候。不过此刻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他甚至勾起唇对夏熙轻笑了一下,继而以不容辩驳的语气说:“宝宝乖,我带你回家。”
他和夏熙有一处共同点,就是并不那么惜命,更享受随心所欲带来的快乐。说着就抱着夏熙抬脚离开,竟连问一句他的家人究竟去了哪都没有,仿佛他带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件被人遗落在地上的外衣;做事只图他自己高兴,丝毫不管别人的死活。
与此同时,蒋战威则快找人找疯了,几乎要派兵把整个医院都围起来。时间越是往前流逝,蒋战威就越是担忧,一时间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想着夏熙是不是被仇家带走了,还是被歹人绑架了,而夏熙连反抗和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强忍着害怕,无助的睁着看不见的眼睛。
这样稍稍一想,蒋战威就几乎控制不住从心底涌出的心疼和恐惧,它们压的他几乎要窒息,双手已经握到指节发白,甚至因肌肉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
在佐藤隆川面前,夏熙的确没有反抗和逃跑的能力,转眼已被带出医院,上了一辆不知名的车。三岁多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在他看来用尽全力的挣扎,在佐藤隆川看来不过是挠痒痒。佐藤隆川抱着上车后依旧踢腾不休的说要回家的小萌物低低道:“宝宝,如果你再乱动,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宝你大爷的宝!哪里来的神经病!!
夏熙不由在心里骂起来,面上却当真老实了,——因为那么大的人还被打屁股实在是太丢脸了。
于是佐藤隆川满意地看到夏熙那圆润可爱的小屁股不自觉地抖了抖,然后鸵鸟似的将脑袋闷进他的肩窝。头发碰到了颈部的皮肤,带来了一阵酥|麻。
夏熙的发质本来就偏软,小的时候更是又软又茸,摸起来就像刚初生的小猫或小鸭子。车子左拐右拐,最后在一栋看似普通的门前停了下来,但走进去后,里头别有洞天,院子大气开阔,三开三合,层层相扣。
佐藤隆川一出现,仆从们便纷纷畏惧又恭敬的低下头,不敢乱动,更不敢看他怀里的小孩。夏熙随即被佐藤隆川放到了沙发上,道:“宝宝,我们到家了。”
夏三岁抿着嘴不说话,气包包似的在沙发里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萌的不行。佐藤隆川对着小萌货又道:“渴不渴?我给你拿牛奶喝好不好?”
夏熙知道佐藤隆川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玩一玩扮演游戏罢了,绝不是真心喜欢小孩,也没那个耐心扮演多久,等到玩腻了,就会毫不留情的扔掉。可惜从来都是夏公子先不要别人,还没有谁反过来扔掉他,何况系统说每次变身的持续时效均为十五天,所以他必须在十五天内离开。
佐藤隆川的脚步声越行越远,似乎当真去拿牛奶了,夏熙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他回来,却等到了系统的播报:“叮——,随机任务‘人渣大集合’完成,宿主获得一次抽卡奖励,请问是否现在抽取?”
夏熙选了是,脑中立马出现十二张发光的卡牌,便抽取了左手边的第一张。
“叮——,恭喜宿主抽中英雄召唤卡一张,使用该卡可以随机召唤一名攻略过的‘英雄’,每次召唤时间为三天,冷却时间为一天。即该英雄可在宿主所处的世界停留三日,消失一日后方可再次召唤。”
“什么是攻略过的英雄?”
“就是宿主曾在各个快穿世界里攻略过的渣攻。”
本以为可以召唤到什么关羽吕布的夏熙不由愣了愣。
虽然那些‘渣攻’中有很多人的武力值比关羽吕布还厉害,尤其修仙世界的魔尊钟冥,可夏熙觉得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召唤来后都不仅不能帮忙解决麻烦,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夏熙有些郁闷的从沙发上慢腾腾的爬下来,抱着试探和摸索的态度向前走了走。却没想到才五六步的功夫便滑倒在地,不仅摔到了屁股,腿还重重撞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小孩最是耐不住疼的,疼痛立即使夏小盆友的生理性泪水哗的涌了出来。佐藤隆川只见他端坐在地上,毫无声息又认认真真地抱着膝盖哭。
实在是萌的一本正经。
佐藤隆川便也一本正经的问:“你在做什么?”
夏三岁随即用小胖手抹掉眼泪,神色淡漠又悠远:“我摔倒了。”
“哦,”佐藤隆川觉得有趣的很,比他最爱看的杀人场景还有趣百倍,语气却继续保持一本正经,“那你可以自己起来吗?还是要我抱?”
夏三岁抿着嘴又不说话了,对他采取藐视态度,甚至吭哧吭哧的转着身子挪了挪,只丢给他一个小背影和小屁股。
佐藤隆川顿了顿,随即一步上前,弯腰把人给捞了起来,故作凶狠的道:“一点点的小人脾气不小。不起来也不要我抱,那你要干什么?”
夏三岁倒一点也不害怕。他那软塌塌的小胳膊小腿也是真的爬不起来了,对于被抱起来还比较满意的,却不高兴的低头用小门牙在佐藤隆川的手上用力咬了一口,以抗议对方冒犯了他小人家。
陈子臻曾虐过不少人,尤其对那些干净貌美的青年有着难以想象的喜爱。可他遇过的所有人通通加起来,竟都不如眼前人的千分之一。
其实陈子臻之前见过夏熙不止一回,还记得头一次在元帅府看到他时,他正坐在廊边思索眼前的棋局,对周围的人和环境混不在意,仿佛一切都惊扰不到他。然后抬手执起一枚棋子,像终于想到破解之法般露出浅笑,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接近透明,全身似乎都带着微光。
可惜那是蒋战威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是他不能染指的东西。但越这样,就越想要得到,尤其是对方此刻受伤生病的脆弱模样,竟完完全全地瘙住了他心里最痒的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