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镇名白驹一样,光阴长河犹如那白驹过隙,岁月匆匆。
不知不觉中,镇上又是一年春季来临,霎时艳阳高照,春风吹至所过之处皆是百花绽放,美不胜收。
而岸边两旁杨柳依依的淮河上则是多了些尖梭小船,头戴斗笠的船夫们站在船尾手握竹竿,一来一划撑船载着那些富家公子小姐游河戏水,说是吟诗作对,更不如说是觉得好玩罢了。
说起来,寻常打渔为生哪有载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小姐一程来得挣钱?
再说若是他们玩得高兴了,兴许还能得个额外的赏银,所以船夫们对此乐此不疲。
不过也有个别例外,比如若是遇见那考取功名不成便抱怨世道不公、怨天尤人,亦或是情场失意的酸秀才,那可得长个心眼,且不论能否收回这趟船钱,要是一个不留意,那人轻生一跃往湖里噗通下去,那就当真可是风紧扯呼!
不仅要亲身下水捞人,还落了个不好的名声,日后谁还敢来坐自己的船阿……
再往岸边上瞧去,则是那镇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过往桥头两边,皆是纷纷涌向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摊,若是有瞧见心头所喜的,必定会掏出腰包买回家去,好好把玩一番。
……
而此时,在离镇上集市隔了几条街的巷子里。
“吱呀-”
少年将放于院中的竹筐背起,把那小锄头放在筐中,收拾一番后便走出院门,将门轻轻关好。心想,等会还得去那山上采些草药交给孙掌柜呢。
于是他双手拉了拉那身前两条绑着竹筐的系绳,确定一切稳妥后就笑着出门了。
只是路刚走到一半,便听见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小真意……”
姚真意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原来是一位扶着拐杖的老妪弯腰站在门口叫唤着自己。
那位老妪便是住在姚真意屋后的虞婆婆,算是邻居。
姚真意疑惑道,“虞婆婆,您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真意阿,能不能帮婆婆去陆道长那里拿副药啊?前段日子忘记跟他拿药了,这不快没了,想让你顺便捎带回来……”
虞婆婆人挺好,就是上了点年纪的人都是比较信神拜佛,不去那镇上孙家药铺抓药,反而去那年轻道士的摊位拿药。
虞婆婆口中所说的那位陆道长便是在镇上摆了个摊子整天替人排忧解难的算命道士。
不过好在那镇上摆摊算命的陆道长虽说年轻了点,可还算有些真本事的。
这不,自从虞婆婆去他那里看了一回后抓了副药,往常那上了年纪就会有的病痛竟是少了些许。若是不知那位陆道长的为人,姚真意也许会劝阻下,以免虞婆婆上当受骗。
其实少年去镇上的孙家药铺并不经过那位陆道长的摊子,只不过他还是笑着答应道:
“好的,虞婆婆。”
见少年应承下来,虞婆婆露出一片笑容,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事,低下头来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往怀里掏着,待她掏出那买药的三文钱后,却发现少年早已背着竹筐远去,于是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每次都是这样……
远处的姚真意正缓慢地往前走着,他当然知道虞婆婆要给他的是什么,但是他不能要,
娘亲说过,受人恩惠,这一辈子都不能忘,做人不能忘本,不要总觉得别人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
在娘亲离世后的那段日子,若不是虞婆婆好心照料,且有事无事就会叫自己过去她那里吃饭,说是人老了一个人也吃不完太多饭菜,其实就是老人心疼他,故意多做了些饭菜找个借口喊他过去罢了。
虽然后来少年也帮老人做了些许务活,但对他来说,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那时候的少年还太小,那些重力气活又干不动,给镇上人家当苦工,见他面容黝黑个子又瘦小,人家也不愿意要。
不干活,就意味着没钱,没钱就意味着吃不饱。因此,少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艰难的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
三文钱,对于少年来说的确是一笔很大的钱,可是不打紧,只要替孙掌柜的多去山上采些草药就好了嘛,不也就是多走几趟山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姚真意便开心了起来,背着竹筐往镇口方向走去。
……
白驹古镇入口处,
一位身穿黑衣的背剑男子,搬了张凳子坐在那镇口的大门处,闭着眼头靠柱石半仰半躺地背靠在大门下右手垂下,手里拿着一壶酒,双脚横跨皆落地,嘴角却是流着口水笑意不断,看样子应该是喝醉了正做着什么美梦……
“梁大哥…梁大哥…”
姚真意刚好走到这里便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轻地在背剑男子耳边叫道。
“别吵……呵哈……”
背剑男子将头转了过去,吧嗒了一下嘴又继续笑着睡了过去。
“咯咯……快看快看……”
恰巧刚好有几位妙龄女子走过这里,瞧见背剑男子这幅不堪睡相,一时间纷纷掩嘴偷笑道,心想,这人怎的这样子。
“漂亮姐姐们好!”
姚真意向那几位妙龄女子弯腰施礼大声叫道。
这一声叫喊直接将背剑男子惊醒,抬头起身后,两眼放光左望右望地叫道:“哪?!?哪里有美女啊!?”
“呀!”
见背剑男子被惊醒起身后,几位妙龄女子发出一阵尖叫,顿时害羞的头也不回地往前快步走去。
“漂亮姐姐再见!哎呀!梁大哥……”
就在姚真意笑着对着那几位女子摆手道别时,头上吃了一记板栗,少年连忙双手捂住头叫道。
“好你个臭小子,敢耍我?!信不信我抽你!”
只见梁仲年,也就是那位黑衣背剑的男子,右脚一个横跨,整个人坐在板凳上背对着镇门外,拿起酒壶饮了口酒,而后没好气地对着眼前双手捂头的少年说道:“我说,你小子知不知道打扰我睡觉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姚真意揉了揉被敲了一下的头,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方才是谁一听漂亮姐姐就立即起身。。。”
听闻此言,梁仲年眉毛一挑,剑眉下的双目微眯,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对着少年问道:“姚真意,你在嘀咕什么呢……”
见形势不对,姚真意赶紧打了个哈哈,挠着头笑道:“没!我是说梁大哥长得极为好看,而且又是大剑仙,可了不得了呢!”
梁仲年翻了翻白眼,也不去计较少年所说的话语,而后瞧见了姚真意身后背着的竹筐,于是笑问道:“今日又要进山采药了?”
“恩!”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下天色,便对梁仲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进山了,梁大哥,啥时候教我学剑阿?”
好小子,敢情是为这事来的。
梁仲年再次靠在柱石上坐回原先那个姿势,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教不教,赶紧滚蛋!”
“哦…那好吧,梁大哥我进山去了……”
少年失望地点了点头,而后背着竹筐向镇门外走去,对着背靠柱石的梁仲年说了声,便往山里的方向走去……
“咕嘟…”
再喝了口酒,火辣的感觉充斥喉咙直接入肚,梁仲年背靠镇门柱石,坐在板凳上抬头望着天空,一片湛蓝的天空飘着几多奇形怪状的浮云,瞧着令人身心甚是平静,此时的梁仲年眼中似有些许缅怀神色。
傻小子,不是梁大哥我不教你学剑,是因为梁大哥的剑一出鞘就要死人的啊,这样的剑术不好,不好,就算再高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