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惊鸿走下马车,吩咐随从送昭阳公主先去国宾馆,昭阳公主想要说什么终究在南宫惊鸿冷冽的目光下闭了嘴,她这个太子哥哥看似温和却让她害怕的紧,她深知自己这位皇兄的手段不如表面这般温和。
她和太子并非是一母同胞,她的母后论起来是太子的姨母,无双苏家一门两后无限荣光,大苏后病逝后无双皇帝又册封了苏家嫡次女也就是她的母后为继皇后,但即便如此,太子与她应该最为亲近,可是偏偏她这太子哥哥与她不亲近却对冷宫里的小傻子另眼相待。
南宫惊鸿望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楼阁,心中想的却是南宫花落那双如初生小鹿一般惹人爱怜的眼眸,正想着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归巢的乳燕扑入他的怀中,“落落?”怀中的柔软让他不可置信。
“惊鸿哥哥?”花落微微扬起头,眼前的男子有着精致到无法挑剔的俊美容颜,白皙的肤质犹如无暇古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淡淡哀愁的漆黑眼眸,让她吃惊的却是眼前这张脸曾经陪伴了她二十年,她再熟悉不过了,是苏白的脸,花落分不清楚心中涌起的感情是南宫花落的还是她的,“苏白是你吗?”那声音很轻如同蝴蝶微颤的翅膀,若不仔细根本听不清。
花落心中乱成一团,原先她接收了南宫花落零碎的记忆,记得有疼爱她的太子,可是却一直看不清那白衣男子的脸,这男人是南宫花落不愿离开的执念吗?
酒楼二楼的雅间中,只听“砰”的一声,上好的白玉杯破裂的粉碎,魏少卿看着萧煜手里的酒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相信在萧大王爷眼里那只酒杯其实就是南宫惊鸿,不由为南宫惊鸿默哀,伸手捂着唇干咳道:“王妃娘娘和无双太子果然是兄妹情深”,虽然从他的角度看来两人拥抱的姿势真不像兄妹。
魏少卿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彻底打翻了萧煜心底的醋缸,若是从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花落和南宫惊鸿是兄妹情深,可是如今花落已经向他坦白了身世,他们两算哪门子的兄妹?
魏少卿还想说些什么,萧大王爷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于是只得摸了摸鼻子道:“王爷的轻功已入化境了”。
安珏抬眸,“我看王妃和无双太子,倒不像是兄妹”,和九娘成亲后他对男女间若有若无的情愫看得更加清楚,在他看来花落和南宫惊鸿相拥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
魏少卿皱眉,不得不说他这个师兄平时话少,一开口却砸到了点子上,他忽然想起萧北从无双带回来那副花落的及笄小像,作画的是南宫惊鸿,那笔墨间暗含的情意并没有特地遮掩,他当时还想着南宫惊鸿对自己这个妹妹是否存着别样的心思。
魏少卿和安珏望着楼下相拥的男女,不约而同的面带沉思。
昭阳公主正要离开却见有人冲出来抱住了南宫惊鸿,待看清楚人不由惊讶,那紫衣女子眉目如画,周身萦绕着雍容与贵气,那紫衣十分华贵不知是用得什么料子,阳光照在衣裙上带着暗金色的流光,即便是她这个无双皇宫中最受宠的嫡公主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衣料,再看她发间的玉簪,兰花形状,玉色如烟,浑然天成,竟然是传说中的烟青玉,本来她还想着这是天恒的哪家贵女把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都比了下去却听她的太子皇兄唤那女子落落。
竟然是她整日欺负的傻子皇妹,那个冷宫的小贱人?仔细看着那张脸,果然是南宫花落,没想到她嫁到了天恒没被那克妻的摄政王给克死,反而过得还十分滋润,于是尖刻的开口,“哟,我道是谁突然冲撞太子哥哥,原来是九妹妹呀,我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想要攀附权贵的贱民呢?”
“闭嘴”,南宫惊鸿皱眉冷声呵斥昭阳,却不想手里突然一松,怀里的人已经落入紫衣男子怀中。
南宫惊鸿抬眸望去,眼前男子身形修长挺拔,穿着绣金丝线的紫色长袍,材质与花落身上的衣裙相同,流光迤逦,腰间系着白玉带,挂着白玉玲珑腰佩,便是极简单的衣饰却也叫他穿得夺人心魄,极俊美的容颜仿佛造物者的杰作,周身散发着杀伐冷冽的气息,唯一的温柔却留给了他怀中的人儿。
南宫惊鸿在打量萧煜时,萧煜也在打量着他,心中不由赞叹好个惊采绝艳的人物,原先他不过是警惕晏凤歌,如今却已把南宫惊鸿当作严防死守的头号对象,毕竟晏凤歌虽美却没能迷住花落,可这南宫惊鸿却引得花落投怀送抱,萧煜紫眸中闪过寒光,看南宫惊鸿如同蓝颜祸水一般,“礼记上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太子和本王的王妃虽是兄妹却还是注意些的好”。
南宫惊鸿一愣,温雅淡笑,“原来是天恒摄政王,失敬。”
萧煜出现时南宫惊鸿身边的昭阳公主就已经看痴了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听得她小脸微红,哪里还有对花落说话时的尖刻,听萧煜表明身份,昭阳看花落的眼神里都带着恨意,这天恒的摄政王妃原本该是她,被这如天神一般拥在怀里疼惜的女子原本该是她,这一切如今却被花落这个冷宫的小贱人占了去。
昭阳公主如是想着完全忘记当初不愿和亲的人是她。
昭阳上前理了理鬓角,正想与萧煜交谈奈何还没开口就被花落抢了白。
花落只觉得头痛的厉害,靠在萧煜胸前,“阿煜,我头痛。”
南宫惊鸿明显感到花落的不适,“落落,你怎么了?”
萧煜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花落,也不管此时在大街上便将花落打横抱起大步离开,头也不回道:“太子初到天恒,多有不熟悉之处,魏国公负责此次四国会盟接待事宜,自会送太子至国宾馆”,至始至终萧煜都没有给昭阳公主一个眼角。
南宫惊鸿温润的眼眸一直注视着花落,见萧煜将花落抱走都没能收回目光,更不会去注意身边的昭阳。
昭阳被忽视的彻底,她一个无双高高在上的嫡公主和花落有着云泥之别,从前她就是天空中的云,花落就是可以任意践踏的泥巴,可如今原先她视如草芥的卑贱之人却摇身一变成了贵人,而在昭阳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花落抢了属于她的姻缘嫁给了摄政王萧煜。
于是对花落的恨意更浓,烦闷得绞烂锦帕,不过想想她此次和南宫惊鸿一道来天恒的目的,昭阳不由得笑了起来,等着吧,该是她的终归还是她的。
本来在酒楼喝着小酒的魏少卿被萧煜点了名不得不下楼去送无双太子一行人去国宾馆,看着车队里拉得一箱箱类似嫁妆物不由皱起眉来,又瞄了瞄眼前趾高气扬孔雀一般的无双公主,莫不是无双还想嫁个公主来天恒?
且说花落头疼被萧煜抱着回府,请了御医,却说是风寒,休息几日便好,而花落自己却晓得这头疼大概是身体里南宫花落的灵魂有醒来的征兆,花落靠在床头望着给自己剥着葡萄皮的萧煜,听说受了风寒的人多吃葡萄好得快,花落鼻尖发酸,“阿煜,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
正说着萧煜却将清甜多汁的葡萄肉喂进花落嘴里,紫色的眼眸沉淀着暗黑的漩涡,“没有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他便葬了这天下,碧落黄泉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