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包括已经清醒过来的聂晓婧在内,我们几个人丝毫不敢放松、仍旧惴惴不安。
除了张玲玲、薛小囡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以外,金无血很是费力地抬手捂着被划破撕开的头皮,仍旧是血流不止,时间长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殒命的。
况且那个吊眉细目、一脸阴冷的老妇人随时都有可能转身返回;她若回来,我们这些人肯定是必死无疑。
非常庆幸的是,张玲玲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并且挣扎着慢慢走向了聂晓婧。
随着距离的渐渐接近,我发现张玲玲嘴角溢出的血液好像是暗红的那种,而且她的右胳膊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看来正像大哥郑世悟所推测的那样,张玲玲她应该是受了内伤,并且右臂估计也是有恙。
“谢谢张姑娘!”我很是感激地冲着张玲玲说了一句。
张玲玲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仍旧挣扎着慢慢走向了聂晓婧。
拔出燕尾刺的腿上,殷红的鲜血在她身后留下了一道血痕,让我怀疑她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厥倒地。
我突然想到上次薛小囡送给我的那个亚腰葫芦就在我的口袋里,于是我急忙冲着张玲玲再次说了一句:“我这里有薛小囡上次给我的药,止血生肌效果极好,张姑娘你赶快止血要紧呐!”
张玲玲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仍旧是慢慢朝聂晓婧走了过去。
到了聂晓婧的跟前,张玲玲很是费力地从袖中取出一个亚腰葫芦,看上去跟薛小囡送给我的那个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差不多,然后倒出一粒仁丹大小的东西递到了聂晓婧的嘴边:“吃下它,就好了。”
等到聂晓婧服下那枚仁丹大小的东西以后,张玲玲就将亚腰葫芦塞到了聂晓婧的手里,并且小声嘱咐说:“每人服下一粒,即可破了那异香之毒。”
说完这些,张玲玲转身就朝我们来时的暗道慢慢走了过去。
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发现张玲玲额头上、脸颊上都是汗涔涔的,肯定是数处伤口的疼痛引起的冷汗。
“张姑娘……”我喉结动了动,再次叫了一声。
张玲玲朝另外一边侧了侧脸,依旧是一言不发,挣扎着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左右的工夫,聂晓婧就恢复了正常。
恢复了正常的聂晓婧先是喂了我一枚那种仁丹大小的药丸,然后把那个亚腰葫芦塞到了我的手里,冲着我小声说道:“胡君尧你帮二哥他们,我去瞧瞧小囡。”
在聂晓婧帮薛小囡轻唤名字掐人中进行抢救的时候,我先是将那种仁丹模样的东西分别喂金无血等人服下一粒,然后将薛小囡上次送给我的那个亚腰葫芦取了出来,赶快帮金无血进行止血。
“二哥你忍着点啊,没办法,只能这样子!”我帮金无血上好药以后,又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条绷带,把他的脑袋从头顶到下巴处缠了几圈……
这个时候,郑世悟、木无瞳他们也都恢复了正常,一个个端着微冲或大口径双筒猎枪十分警惕地小心戒备着,以防那个老妇人突然杀了回来,或者是再有其他什么凶物恶人现身。
让我深感欣慰的是,薛小囡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清醒了过来的薛小囡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聂晓婧,她那个洋娃娃呢。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没丢!”我赶快把那个带血的布娃娃拣了起来递了过去,“放心吧小囡,下次我一定再帮你多买几个。”
小脸儿苍白如纸的薛小囡立即露出了笑容,伸手紧紧地把那个布娃娃抱在了胸前,表示她只要这一个就好。
“走!我们先回去,小囡要紧,先回到陈诗婷那里再说!”
见薛小囡虽然醒了过来,但除了脸色苍白以外而且嘴边仍旧有暗红的血液溢出,所以尽管我们期盼已久、好奇已久的黄泉鬼楼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仍旧是断然决定先送薛小囡回去再说。
“老七说得对,这小囡伤得不轻,必须赶快交给陈诗婷帮她瞧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大哥郑世悟回头瞧了瞧远处磷火闪烁的黄泉鬼楼,率先表态支持我的决定。
金无血、木无瞳他们自然也是纷纷点头,聂晓婧更是直接把薛小囡抱了起来开始往回走去……
或许是这里面的暗道不止一条的缘故,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既没有碰到那个吊眉细目的老妇人,也没有遇见挣扎着走得很慢很慢的张玲玲……
当陈诗婷见到血染衣衫、脸色苍白的薛小囡的时候,矜持端庄、沉着冷静的陈诗婷也瞬间变了脸色,急忙近前帮薛小囡把脉查看以后,一边让人速速准备药浴之物,一边看向了我。
“感谢诸位送小囡回来,诗婷这厢有礼了,”陈诗婷很是郑重地向我们几个拱了拱手,然后轻声问道,“请问胡先生,是什么人把小囡伤得如此之重?”
我摆了摆手,如实回答说:“小囡是为了救我们几个才伤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小囡的话,我们八个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肯定会被那个老妇人给活活剥去了脑壳儿……”
没等我把话说完,陈诗婷立即就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是谁了。”
原本以为陈诗婷得知凶手以后会勃然大怒,就算不会反出这里也得愤而杀了那个老妇人,万万没有料到她居然神色平静如常。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面对于陈诗婷感到极是失望——心量宽广不代表没有底线,优雅大气也不代表不讲情义!
对于这个叫她“阿姊”的小囡被人家伤成这样、差点儿死掉,陈诗婷她居然表现得如此平静,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不讲情义了,而是可以用“冷血无情、毫无人性”来形容!
虽然,或许是因为那个老妇人以及她的背景非常厉害……
我与郑世悟、金无血等人相互瞧了瞧,都是一脸的愕然与失望,聂晓婧眸子里面的鄙视和愤慨更是明显流露了出来。
正当我皱了皱眉准备起身告辞,决定以后与这等虽然风华绝代、武功高绝却冷漠冷血、毫无情义可言的陈诗婷再也不要见面儿的时候,陈诗婷率先站了起来。
“胡先生你们几位且请喝茶歇会儿,诗婷失陪片刻、去去就来。”陈诗婷朝我们几个拱了拱手。
没有等我们开口说话,旁边那个替我们斟茶的姑娘突然很是紧张地叫了起来:“阿姊不可,切切不可呀!异香婆深得门主器重,阿姊要是杀了她的话,门主肯定会重惩阿姊的……”
“如果不杀了那个异香婆,诗婷还算是你们的阿姊么?”陈诗婷神色依旧如常地轻声说道,“杀了异香婆,阿姊会任凭门主发落的,刀斧加身亦是无妨。”
“不不不!”那个姑娘马上就声音颤抖地再次劝阻说,“阿姊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引祸上身,前天那个‘玉面俏罗刹’就因为异香婆几句谗言而丢了性命,阿姊你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呀……”
“好了,我意已决,不用说了……”陈诗婷摆了摆了,立即轻移莲步、朝外走去。
“陈姑娘等一下!”
我心里面这才明白,人的修为涵养到了一定的程度,确实是可以做到不形于色、气度从容的;陈诗婷虽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甚至是破口大骂、赌咒发誓地要把异香婆如何如何,但她一样是重情重义。
金无血也立即一脸钦佩地冲着陈诗婷拱了拱手:“不说硬话,不做软事,陈姑娘真奇女侠女也!”
陈诗婷则是停下脚步,问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那个老妇人深得你们门主的器重,那么只要陈姑娘说一下她住在什么地方就好,我们几个过去就可以了……”
我赶快站了起来,表示张玲玲最后救了我们并且给了我们一些仁丹大小的药丸,可以不受那种异香迷药的影响,而且这次我们所带的微冲弹药相当充足,那个异香婆再厉害也挡不住热兵器子弹的。
“玲玲她果然……”听我这样一说,陈诗婷露出了一丝惊喜欣慰之色,继而委婉拒绝了我的说法,“谢谢胡先生的好意,不用了麻烦你们几位了!”
“小囡是为了救我们才遭此毒手的,替她报仇、替我解恨,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之事,”我正色说道,“麻烦陈姑娘告诉我们一下,那个什么异香婆住在哪里就行,不必有劳陈姑娘亲自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与薛小囡颇为相似的姑娘匆匆来报,说是门主派人来请阿姊速速过去、有事相商。
“完了完了!”沏茶斟茶的那个姑娘瞬间惊慌了起来,“前几天‘玉面俏罗刹’就是这样被门主调虎离山、让人拿下的,现在肯定是异香婆恶人先告状,想要让阿姊自投罗网!”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面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老妇人匆匆离去,原来是向上面告状去了,陈诗婷这次若去必然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