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转头侧脸看向别处,唇紧紧抿着,使劲儿憋住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来陈光宗最近几天还算老实,没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听医嘱的患者都是好患者,陈光宗如果这么听话,他抱儿子的事指日可待。
陈光宗将最后一个小妾撵走,这才得出时间来问贴身伺候陈老夫人的丫鬟,“我娘可好?”
丫鬟恭恭敬敬回道:“老夫人吃过早饭正小憩呢。”
丫鬟将房门打开,陈光宗领着吉祥和二妞进来,安置她们在前厅坐下,“姑奶奶稍等,我去给我娘亲请安。”
吉祥点点头。
陈光宗进去不一会儿,吉祥就听到他的嚎啕大哭声。
“娘啊,咱们老陈家,您就是顶梁柱,您若是身体不好,我们老陈家就要垮了。您是老陈家的定海神针,您一定要好啊,您要不好,儿子的子嗣都断了,儿子就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啊……”
因为陈光宗跟她事先通过气,吉祥倒没显出吃惊和意外。
只不过……
吉祥朝内室的放心望一眼,这陈光宗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儿?怎么听着跟哭灵堂似的呢?
“你哭什么哭,真是慈安寺的主持说的?主持可是世外高人,一般人可是见不到的……”陈老夫人不可置信的声音在问。
“娘啊,儿子都是托您的福啊,儿子捐的香油钱多,就是为了您祈福,为了陈家子嗣绵延呐,主持见到儿子,没等儿子开口说话,他就说您身体欠安,影响我们陈家运势啊……“
吉祥平静地端起青花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二妞呢,小吃货无论走到哪里,有吃的就行,她像小老鼠一样磕着瓜子。
二人像听戏一样听里屋的娘俩声音忽高忽低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陈光宗才撩起门帘出来,见到吉祥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眼睛。
“姑奶奶,咱们去庄子上吧,我先派人送您过去,稍后,我娘也去。”
吉祥望着他红通通的眼圈,心想,这是办成了。
吉祥先走一步,去给陈光宗的正妻马玉莲把脉,想要怀上子嗣,调理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在马车上的时候,吉祥想象着陈光宗的妻子的样貌,马玉莲是书香门第长大的,必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应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那种小家碧玉。等见到了,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并且错得十分离谱。
一个个子高挑壮实的女人正挑着担子,担子两边挂着两只竹篮,竹篮里装着粪肥。另一边的肩上搭着一条粗布面巾,应该是预备擦汗用的。
春天已经走到尾声,马上进入夏季。太阳刚刚悬到半空就散发出炙热的能量。人站在阳光底下片刻就开始冒汗。这个女人却仍然在耀眼慈母的阳光下劳作着。
车夫似是经常过来这边,将马车停好便朝高个子女人跑过去,“夫人,您歇歇,奴才来替您施肥。”
马玉莲也不客气,看样子她是知道今天有人来的。女人爽朗的跟吉祥打招呼:“您二位请坐。我家老爷昨天派人过来传话,说今天有大夫过来。您稍等,我洗洗手稍后过来。”
吉祥没料到陈光宗的正妻竟是这样一个人。个子高挑,脸庞不白带着小麦色,眼睛很亮,眉毛带着一股英气。
这样的女人竟然偏安一隅过起自己的小日子。吉祥有些不解。
马玉莲有正室夫人的头衔挂着,如果真的容不下陈光宗的那些女人,就是凭着这幅好身板拼力气,撒泼耍横也能把那几个小妾打得落花流水,磕头求饶啊。
吉祥和二妞被一个精壮的丫鬟领着到了客厅,丫鬟忙着给她们沏茶。吉祥接机打量这个不大的客厅。
一张木桌,四把木凳,正面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吉祥不懂书画,但是凭直觉看着那幅画很漂亮,小桥流水人家,几个孩童在水里嬉戏,一妇女坐在溪边洗涮衣物,微微仰着下颌望着水里的几个孩童,笔触细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