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简单了,有报警的,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潞河酒店离派出所很近,发生不到五分钟后就有警察组团过来办案。当看到现场后这些个最基层的捕快们都吐了一地又吐一地。
卫生间两名死者身份都还没确定,警察们呼叫刑侦大队和法医前来。张斐在北河平时少不得与警察打交道,护着王守义去了医院先来个全身检查再说。警察之所以这么痛快,除了张斐的面子在外,更多的还是对现场的侦查后发现了不少疑点。于是分出四人陪同监视王守义去了县医院,同样被抬上担架的还有装晕过去名叫高波的帮闲。
高波自认为当时做的滴水不漏,王守义喝的五迷三道不知东南西北,只要自己醒来之后稍稍伪装,酒店里对卫生间也没有摄像头,他或许能躲过一劫。当然,心里后悔是肯定的,命是保住了,苦头也得吃。张斐可不会体谅他当时有多害怕,只会以惊扰了贵客为理由狠揍他一顿,或者更严重些,断了他手筋脚筋张斐也干的出来。
等到了医院,王守义和高波去ct间检查,刘淑珍才拿出电话对张斐道:“张总,我觉得挺疑惑。高波说把门踹开之后没第一时间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王卓他爹进去关门的刹那间才发现,我听着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行的话我还是叫王卓回来一趟。”
张斐差点给刘淑珍跪了,哭丧脸道:“婶子,您要是叫他回来,小张我这条命可就没了!您放心好了,高波和我叔都说里面的俩人,一个躺着一个坐在躺着那人身上啃肉,只要法医鉴定出来结果,咱就算得上正当防卫。”
刘淑珍一直很镇定。当年王守义独自去了南方好几年连电话都不敢往家里打,刘淑珍带着俩孩子辛苦熬了好几年,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流过眼泪。只是她比一般男人都要坚强有韧性的多,她才不管张斐死不死,自家老头岁数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趁着什么事儿都还没定性的时候先联系儿子才好。于是一边翻找电话簿,一边对张斐笑道:“我大儿子是个讲理的,再说这事儿和你也没关系。”
张斐脸色苦逼,即使心里有一百万个声音都在和他说。快把刘淑珍的手机抢过来,但他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正巧张斌来了电话,将整件事告诉了堂哥后让张斌赶紧开车去,赶一赶时间差尽快把人拦住免得王卓怒气一步步积攒下来,到时候还是他张麻子倒霉。
挂断电话见刘淑珍还在找王卓的号码,张斐犹豫两秒钟后便咬牙麻利的翻出王卓电话,而后抢先拨了过去。
王卓从建筑工地出来后便打车去往潞河酒店,只是这个时间刚好是北河堵车的时候。接到张斐电话,王卓笑道:“张总。多谢你款待我父母。现在我正往你们那里去,给我添一副碗筷就行。”
张斐苦笑道:“卓爷,我与叔叔婶子都在县医院。”
王卓闻言登时皱眉道:“怎么了?”
张斐没办法,又把事情经过重新说了一遍。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用他这辈子最服软的声音对王卓道:“卓爷,念在叔叔现在身体没事加上小张也是好心。您能不能放我家人一马,任打任杀对我一个,求求您!”
喵了个咪说的好像我是杀人狂喵一样。王卓沉声道:“做完全身检查再说。另外我也要知道到底我爸是主动进去的还是被那个高波推进去的,如果是后者,你来解决他。”
“您放心。他活不成!”大家都是喜欢自由心证的主儿,刘淑珍能想到的张斐自然也会想到,而且通过脑补比刘淑珍想的还要全面。如今再有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高波,自然不会让他太过轻松的过关。
既然王守义看起来没什么事儿,王卓并未过度气愤或者进退无度,深吸了两口气后对张斐道:“你现在叫刘小光过去,警察要是把我爸带走就让他帮着拦一下,我现在去刑侦大队。”
说罢压断电话,让出租车转道去警局。
刚到警局门口,负责将鲛人尸体送到火葬场统一火化的黄亚华也带人回来。在车里见到王卓后让司机把车停下来,打开车窗探出头对王卓道:“王工,找我?”
王卓摆手让黄亚华下车,等黄亚华站在身前他才道:“不找你,不过这里是黄局的地盘,有件事想麻烦你。”
“王工太客气了,啥事儿直说吧。”黄亚华爽朗笑着,其实心里对王卓的能量也很惊讶。刚才他接到的通知,乃是京城的国安总局与公安部联合下发的命令。如今王卓开口相求,先不管这年轻人来头多大,先结一份善缘才好。
王卓斟酌组织好语言后说道:“是这样,我爸刚才在一家酒店正当防卫,现正在县医院,只是有你们的警察看管着,我想麻烦黄局先把警察调回来,然后让我去看看尸体。”
啧!黄亚华的笑脸立马停滞,咬着牙花子对王卓道:“王工,这个…专业的事儿还是由专业的人来办。我现在对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一头雾水的,实在做不好主。你这样,等我先问明白具体案情再和你说怎么样。”
王卓点头,“行,你现在就问。”
黄亚华闻言心中不喜,忽然举得王卓除了神秘的槽点外看样子不太掌握人情世故。不过想到这人眼睁睁的看着二百人自杀,又发话就地火化。如此铁石心肠大概懒得讲求说话技巧。
于是黄亚华伸手示意跟在两人身后缓慢前行的车中司机过来,拿过电话后拨通了刑侦大队大队长的电话。三言两语了解了情况后,黄亚华苦笑道:“王工,一酒店人都亲眼见到你父亲拿着便池把人砸死。现在还在调查取证之中,不过在我看来有可能证据会指向你父亲防卫过当。”
王卓脸上依旧平静,先是挂断了刘淑珍打来的电话,而后说道:“还是让我看看尸体再说,黄局,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联系上面接手这个案子了。”
那你就接手呗。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有多大能量。再说把案子交出去,我也能少很多麻烦。黄亚华重新笑道:“不用总麻烦领导,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再加上几个警察一起去往县医院,北河的法医鉴定中心设在此地。
进门之后,王卓也没先去找自家父母。而是直接到了鉴定中心,此时法医正在对两具尸体进行处理。王卓和黄亚华戴上口罩后进去,就第一时间见到被王守义打死之人的腿脚竟还在微微颤抖。
黄亚华怕鬼神,是因为天涯人都很迷信深刻在他的基因里。不过对上死人就不一样了,凑上前仔细观察,就见此人脑袋被打碎。可一张大嘴撕裂到耳根,满口的獠牙在灯光下依旧显得犀利。
“我说,这人的腿怎么还在动?”
法医是个岁数比较大的中年人,身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闻言道:“正常,人死后一到两个小时都会有这种状况。”他回头看了眼,发现是警局老大,不由详细介绍道:“此人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都很奇怪,皮肤组织以及尸斑的产生证明他已经死了很久。”说着。老法医将死者的头颅搬到一旁,露出脖子上两个血洞道:“而且真正的死亡原因是这两个圆形伤口,好像之前全身血液被吸了干净。”
黄亚华心中一惊,这就不是单纯的死尸了。又他娘和诡异联系到了一起。“怎么证明?”
老法医苦笑着指着另一具尸体道:“按照现场目击者的说法,他是躺在地上那位,经过对这个满嘴獠牙的人身体内的血液分析,我发现两人的血型一致。dna也出奇一致,再看他嘴里和已经剖开的食道中的碎肉皆是来躺着的那位。”
也就是说王卓他爹喝多了在卫生间不小心打死了一头僵尸?黄亚华并没有接着确认真假,转过头对王卓苦笑道:“王工。看来还真是你的案子。”
王卓一直没说话,神识上上下下仔细探查这个裂嘴汉子。在黄亚华说话的当口,王卓忽然伸手抓住老法医的衣领子,直接将其拽到自己身后。黄亚华和老法医都是愣了愣,没等他们问王卓是什么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咔哧咔哧的声响。
两人凝目望去,只见那裂嘴汉子脑瓜都碎成了渣,竟他娘又坐了起来,已经被手术刀划开的食道和气管随着他喉结上下蠕动。
黄亚华当场就吓的不敢动弹,老法医也和他差不多,就算一辈子见惯了尸体也经受不住此等异变。王卓抓着两人的胳膊向外走,而后将大门狠狠关上,三人站在玻璃外观看。
黄亚华说话开始哆嗦起来,“王…王工,到底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人根本还没死。大叔你算是有运气好,我要是晚来几分钟你就得被他撕碎。”王卓笑着,现在有黄亚华和法医两人亲眼目睹,王守义都不会走法律程序。话说回来这次不像之前陆陈两家是王卓故意将他们嘴里塞入了地府别院中的煞气引发尸变,而是确实如他所说,此人根本没“死干净。”
黄亚华和法医闻言都是默默看着已经下地走动的尸体,一边走他脑子还晃晃悠悠的往下掉脑浆子,红的白的掺杂在一起随着脚步撒了一地。他两只眼睛依旧是没有任何焦距的白眼,鼻子抽动后闻到了距离他两米远先前在酒店卫生间的尸体。缓慢走到半路,身子忽然像是百米运动员突然爆发扑到了尸体上面,两手胡乱翻飞,就见已经拾掇好的肠子肚子又被他抓了出来,许是死尸身体血液都被他吸走,不见他用力就把死尸的一条胳膊拧了下来,放在嘴里就像吃羊排一般,两下就把只剩白骨的胳膊扔在地上。
因为是背对三人,他们只能看到此尸的后脑勺,吃过了一条手臂,这人破碎的脑袋竟然以肉眼能够辨认的速度重新长出脑浆和骨头!
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黄亚华彻底被吓尿,拿出枪和手机想要呼叫支援却被王卓捂住嘴。
黄亚华下意识的再次看向那死尸,就见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动作的声音,已经转过头来用他那双白眼冷冷的盯着这边看。下一刻把大腿轻松拧下来。一边吃着一边歪着脑袋缓步走向玻璃窗。
他走一步,黄亚华和老中医身子就抖一下。当裂嘴男人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后,王卓夺过黄亚华的枪,速度飞快动作利索的上膛开保险,而后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一梭七颗子弹,第一颗子弹便将玻璃窗打碎,而后的六颗尽数打在裂嘴男脑门,加上王卓刻意引动的风元素加持,直接将裂嘴男整个脑袋加上脸打成了肉末,只有那一口尖锐獠牙挂在脖子上。贪婪的往下咽着嚼的稀烂的人肉。
随着枪响,老法医忍不住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短短三分钟后,房间的外面便站满了持枪警察。
黄亚华一直努力控制着膀胱,让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站好圈子围住他,然后咬牙指使两个平时最为得力的下属道:“你俩拿垃圾袋进去,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然后直接去火葬场,记得,你们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保密条例范围之内。严重的话我不多说,你们心里有数。”
黄亚华在警局有四个体己人,之前两个已经在小树林外围差点儿精神崩溃,剩下这俩货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全都愤恨的看向王卓。
妈蛋,有这小子在场肯定没好事儿。
领导既然有吩咐,做手下的自然全力以赴替领导分忧解难,于是各自提着黑色垃圾袋正要进去。王卓却再次阻止了他们。
有外人在不好施展手段,王卓只能在这些警察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使用技巧。看到王卓摆手,黄亚华慌忙叫住手下。小声对王卓道:“王工,他还没死干净?”
王卓苦笑道:“这位倒是死透了,可被吃的那位却不甘寂寞吖。”
尼玛,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说俏皮话,你知不知道你说的一点儿都不好笑!黄亚华张开大嘴,走廊里所有警察连带着有两个混进来看热闹的病人表情比他还要夸张。
只见那位一直以食物出场的死尸此刻也坐了起来,虽然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虽然脖子快被吃干净勉强只剩下一根骨头支撑着硕大的脑袋,但他还是坚强的站立起来,无神的眼睛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后,喉咙中发出惨叫声缓缓朝众人而来。
黄亚华大喊道:“小心跳弹,都我打准点!”
随着一阵剧烈的枪响后,第二个死尸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打成了肉酱。这个时候黄亚华不敢再随意发号施令,眼巴巴的看着依旧皱眉的王卓。
“行了,我建议封锁整个医院吧。所有人都进行转移。进去收拾碎肉记得穿防化服,先用化学品和高温将整个房间里的碎肉先杀一次毒,收拾好后再拿火葬场。记得,任何人都不能直接用手触摸。”
已经跑回来的老法医登时想要拉住王卓的手哭道:“我刚才用手碰他们了。”
这你还用本喵,当然是现在就把手砍掉才行。王卓呵呵笑道:“先隔离吧,两天内要是没事儿的话再出来。”
老法医呜呜嚎叫,见周围警察都是一副畏惧他好像他有狂犬病一样的眼神。
不管里面怎么折腾,王卓都不必再管,找到王守义和刘淑珍后,先将父母带出县医院。这个时候张斌和刘小光皆开车赶来,王卓一家三口上了刘小光的悍马车后,王卓神识侵入王守义身体里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才松了口气。“爸,下次少喝点儿。”
“狗屁,就算我一口酒都没喝也防不住让高波那小崽子给我推进去。”
王守义一直憋着,正是怕高波和张斐是一伙,万一来个毁尸灭迹最后告诉儿子他爹爹“重伤去世”就没意思了。等见到王卓,王守义不由说道:“再说他还以为我真喝多了就记不住事儿,他娘的一屋子血水我要是还能进去尿的出来,我得长多大的心。”
刘小光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儿,转过头对王守义道:“老叔您别生气,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那个人叫高波是吧?您放心好了,他全家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守义却是没搭刘小光的话茬,只是对王卓道:“你也别杀他全家,最好也别自己动手。老大你还能不能找到我打死的那种东西,你把他也扔进去从外面锁住。”
看来卓爷的恶趣味完全是遗传他老子的基因!刘小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硬话。
王卓笑着答应下来,待到了张斐给王守义居住的别墅,先让跪下来哭求的张斐进去,王卓脸上这才显过一丝愠怒,拿出手机拨通了梁丘子的电话道:“师弟,你不是说外来的吸血鬼都被双刀赶去了俄罗斯,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老子差点儿被他的后裔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