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玄门格外热闹,许多穿着华福的妇人或老爷,一早便带着自己儿子女儿,在青玄门下排队。
今日乃是青玄门主最后一次开山收徒,错过了这次,便没了下次了。
青玄门内,青玄门主坐在山顶的最中央,他的身后站着他最为得意的大弟子,枫兰,枫兰身侧则站着一身白衣的灿若,灿若在往后,便是他们的师弟师妹。
当门中钟声第三次敲响的时候,青玄门主接过小辈们递来的茶水,预示今日的收徒之礼圆满完成。
彼时艳阳高照的天际,突然间整个阴云密布,陆知微站在祥云上,面色苍白。
“我说大兄弟,你追了我这一路了,你不累吗?”路知微轻声道。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一剑朝她刺来,陆知微立即侧身抵挡,但她之前受了极重的内伤,有被这人连着追了几日。
最终脚下一滑直直地往下面跌去,青玄门山顶,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去。
枫兰回到自己院子里时,已近深夜,他在自己的房间门外发现一株快要焉了的绿莲。
他将绿莲养进了花盆,日日好生照看着,在过一月便是他师傅的生辰了,这绿莲是他送给师傅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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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微是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的,她记得自己最后是跌入了一处凡尘,然后便在没了记忆。
她如今伤未全好,不太想理会外面的喧闹,她欲打算继续睡,但外间不知道在做做什么,实在是吵闹无比,她犹豫半晌,终还是现了身道“吵死了,你们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青玄门门主的生辰宴请的人并不多,只有他的老友华裳,以及他门下的弟子。
青玄们戒律森严,但节日的时候会允许他们喝一些酒,因此当陆知微现身的时候,众弟子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陆知微这一声过后,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处在何处环境。
如今正是白日,倒是她错怪别人了,思及此她又道了声道“抱歉。”
然后作势要走,忽听得一道女声传来道“姑娘,身份特殊,不应该在此。”
陆知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绛红色长衫的女子,这女子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但周身却泛着仙气,可惜仙气不纯。
“我无意来此,重伤未愈不能离开。”陆知微轻声道,她刚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试过离开这里了,可惜她如今这副身子灵力全无,与普通人无二。
华裳看了她一会儿道“这青玄门仙气缭绕,倒是适合姑娘养伤。”
言必看了看清玄门门主,青玄门门主立即道“华裳说得对。”
“好吧!”然后她又化作了道绿光,回到了花盆里,青玄门门主将花盆递给枫兰道“枫兰,我早说过,你有仙缘,如今缘分来了,你必定好好照顾着这位姑娘。”
“是,是否。”枫兰仍旧有些蒙,他如今修炼到了瓶颈,师傅只和华裳前辈说,让他不要急,等他的仙缘道,倒是没想到这缘分来得这么快。
待得宴会结束,已经是月上柳梢,枫兰抱着手中的绿莲回房,冷不防的听到道一道女声“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枫兰,姑娘唤什么?”枫兰进房,关好门,忽然一道绿光闪过,白日里见到的那女子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女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衫,一双圆圆的杏眼很是好看“陆知微。”
陆知微看着眼前这个着了身青色长衫的男子,他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像极了那些人间话本子里,让人一见便误了终生的人。
“陆姑娘,你身子可好?”枫兰见她在月色下有些发白的脸色道。
陆知微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我也是借着月色,天地灵气比较甚的时候可以恢复人身。”
枫兰想起她是有绿莲变为的人,不由得出声道“姑娘果可是仙。”
陆知微在她房间的圆桌上坐了下来,一双眸子正正的看着他道“是,我瞧你周身仙气缭绕,倒是个有仙缘的人,你好好修行,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修得仙身的。”
“借姑娘吉言了。”
陆知微瞥了瞥天色道“夜深了,你快睡吧!”
言必又化作了绿光进了绿莲,枫兰仔细望了望绿莲,这才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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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三遍的时候,风枫兰如往常一般睁开了眸子,他下意识的去看窗台上的陆知微,却并没有看到她,心下闪过一片慌乱,他立即穿衣起身。
枫兰找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未看到她,就要放弃时,忽然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她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是陆知微正坐在一侧,她身前则是一身白衣的灿若,在练着剑。
枫兰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灿若师妹性子冷,倒和陆姑娘听聊得来的。
待得枫兰走进,这才知道,原来他所谓的聊得来,不过是陆知微在说话,灿若并没有应她。
一连一月,陆知微每天鸡叫一遍的时候就会从睡梦中苏醒,化作人身,自己抱着花盆去找灿若聊,待得太阳初升时,在化作原型,由灿若送回枫兰的院子,枫兰开始还会担心她们相处得不好。
还会偷偷跟着,但后来见灿若由之前的不理她,偶尔会附和她两句,待得太阳初升,在将陆知微抱回来。
今日灿若难得起晚林了,她到的时候陆知微已经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茶了。
“你今日为何没有抱着花盆?”这一月下来,灿若已经摸清了陆知微的性子,虽是个花仙,但心行却彷如个孩童,话多得很。
陆知微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托这青玄山的福,我如今已经能化成人形了。”
“既如此,那你伤好之后要回去了吗?”
陆知微摇了摇头道“我来人间是为历劫?”
灿若头一次没了练剑的心思,坐至了她身侧道“神仙也是要历劫吗?”
“我们这些天生的灵胎,都是要历劫的,就如同你们那修仙者需要历雷劫的”陆知微给她倒了杯茶道。
“你历什么劫?”灿若伸手接过出声道。
陆知微手指敲击着杯沿道“情劫,我的原身是一株绿莲,你们人不是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以什么是情?”
灿若瞥见她面上的坚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沉默半晌道“古来情之一字最伤人,你又何必非要懂呢?”
“绯烟说,情是这个世间美好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