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丙荣带着一队捕快,跟在师爷的身后,一路飞跑,到了尤家大宅,尤家大宅离着刺史府并不太远,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尤家大宅这段时间总出事,可能是怕邻居们看笑话,所以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仆人都没有!
付丙荣到了门口,登上台阶,对准大门便是几脚,喝道:“里面有人吗,快快开门,官差办案,有胆敢拒捕者,一律就地格杀,死活不论!”
他身后的捕快们都兴奋得不行,这可是来尤家大宅抓人啊,这种高墙深宅,以前就算他们是捕快,可也不能进来的,现在来抓人,那不和抄家差不多了么,只要一进去,顺手牵羊地拿走些值钱玩意儿,就不信尤家人敢阻拦,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人人都要把握住!
见付丙荣踢了几脚之后,宅子里没有反应,捕快们一拥而上,对准大门便是一通猛踹,大喊大叫着,要尤家人立即开门。他们在这边一闹腾,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地看热闹!
大门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是谁,怎地踢人家的大门,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着说话声,大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个穿着管家服色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仆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尤家可是混黑道的出身,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那会有人欺负他们,更何况还是打上家门的来欺负!
付丙荣飞起一脚,将那管家踢倒,喝道:“官差办案,谁敢阻拦,你们拿棍棒干什么,可是敢对抗官府吗?来人啊,尤家对抗官府。情同造反,弟兄们进去,把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跑掉!”
那管家在没来开门前,就已经听到是官差办案了。可却没想到来的官差这么横,他们还以为会好好说话呢,只要尤家能硬气一点,那快要告老还乡的舒堂举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而那个杨泽杨大人是外来的官员,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的,却不成想官差没等进门呢。就用脚招呼他了!
捕快呼呼啦啦地进了院子,那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并不敢真的拿棍子怎么样,只是手里拿着家伙,增加些气势罢了。地痞无赖们打群架可以,但跟官差打群架,那不是疯了么,除非尤家这时扯反旗造反,要不然谁敢对抗官差!
捕快们进了院子。才不管家丁们敢不敢动手呢,挥动铁尺,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狂打,把那几个家丁一律打倒!
尤家人此时都聚集在正屋内的大厅里,他们在商量好不给杨泽贿赂后。就知道官府一定会来找茬儿的,他们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可却怎么也没猜想,官差们如狼似虎,竟然如此的强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进来就打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尤家人赶紧出来,叫道:“各位官爷且慢动手,有话好话,我尤家可是安份守己的人家……哎哎,别打了,小人们准备了茶汤点心,请各位官爷进来享用,还有礼物送上……”
付丙荣把手一挥,两个捕快飞窜上前,抓住了这领头的尤家人,双肩反剪,按翻在地!
付丙荣横眉立目地道:“尤旭阳在哪里,就是你们家的尤四郎,他在哪里,让他出来说话!”
尤家人全都吓傻了,他们想过官府会找茬儿,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和事前预想的不同,商量时根本就没有商量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捕快们飞快地冲进了正屋,把尤家人全给堵在了屋子里,正好他们全在,也省得挨个屋子去搜查了!
师爷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叫道:“尤四郎不在屋里,他,他在哪里,快说快说,要敢隐瞒,现在就把你们全给抓进牢里去!”
那被按在地上的尤家老汉急道:“我家四郎不在家中,已经出城去了,你们要找我家家主作甚?”
付丙荣哈地一声,道:“竟然逃了,看来是做贼心虚啊,你们包庇逃犯,该当何罪!”他把手一挥,对着捕快们说道:“先挨个屋子搜查一遍,免得被骗!”
这便是要挑捕快们发财了,捕快们几乎幸福的要晕过去,这次狠捞一把,没准都够活个十年八年的了,杨大人真好,这位付大人更好!
付丙荣叫过一名捕快,道:“人手不够,快回衙门报信儿,找更多的人来,还要骑马。嗯,你不用担心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到时让你看守这宅子便是!”
那捕快听说让他回去报信儿,心中顿时一沉,这发财的机会要飞,可又听说让他看守大宅,立时便又高兴起来,在案子审理期间,这座大宅自然要先封起来,就算不封也要禁止出入,那不就得有人看着么,他要是看宅子的人之一,那可发了,想什么时候顺手牵羊,那就什么时候啊!飞奔而回,比来时跑得还要快!
捕快们在尤家大宅里闹得鸡飞狗跳,四处搜查抓人,大宅虽大,可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法,不多会儿的功夫,尤家上下百余口,全被抓了起来,女眷被集中到厢房里面,而男子全被关在了正屋的大厅里!
这时,第二波捕快已到,都是骑着马来的,后来的这些捕快看到宅子里的情况,几乎人人羡慕得眼珠子发蓝,深恨自己来晚了,刚才发财的机会没有轮到自己!
付丙荣道:“那尤四郎没有找到,咱们现在就出城抓人,留下几个人看着他们,要是人手还不够,那就再从衙门里调人,咱们去抓尤四郎!”
他跑出了大门,拉过匹马来,翻身上马,当先往城门处奔跑,那师爷也小跑着跟出来,也要去抓尤四郎,后面大队的捕快跟上。一起往城门口跑。
从尤家大宅出城,最近的便是东门,快马加鞭。片刻即到,付丙荣冲那守门士兵叫道:“尤旭阳是不是刚刚出城门?”
守门士兵叫道:“对。他就是从这门出去的,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要是去追人,你们可得快着点儿!”
这么多的捕快呼啸而来,守门士兵当然知道是去抓人的,赶忙提醒。
付丙荣带着马队立即出城,顺着大道全速前进。完全不惜马力,他估计着就算尤旭阳跑得再快,今天也一定能抓得到!
可事情没有他想像得那么简单,尤旭阳显而易见地是做了准备。估计也是怕杨泽派来追他,而他只要离开琅州远些,那就安全了,反正他打好了时间差,也不用真的去京城。过阵子再回来,案子早就尘埃落定了,到时他收尾收好点儿,那就一切成功,尤家庞大的产业落到了他的手里。
捕快们在后面发疯似地追赶。而尤旭阳在前面发疯似地赶路,付丙荣竟然在下午都没有追上,但一路上问行人,却都说前面有十几个人骑马过去,付丙荣明知方向,却怎么也追不上!
前面。尤旭阳带着十几个手下,一口气狂奔出上百里,这才敢停下休息。他到了一座小镇子边上,见前面有个饭铺,停下马来,对手下笑道:“这得有一百来里了吧,已然出了琅州的地面。好了,咱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走一段路,天黑了再找宿头。”
他手下的骑士并非是尤家的仆人,而是一些江湖上的豪客,在大方时代,这种人叫做轻侠,这是好听的叫法,其实都不是什么守法的良民,算是尤旭阳的狐朋狗友,因为尤旭阳出手大方,才跟着他混口饭吃的,严格来讲,他们算是尤旭阳的门客。
不过这些手下却不知尤旭阳做了什么事,尤旭阳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些手下还以为尤旭阳是真的要去京城告御状呢,是为了对抗昏官的正义之举!
手下们嘻嘻哈哈地,有的说道:“四公子太仔细了些,那狗官只认钱,象他这种狗官,最怕的就是辛苦,才不会追出这么远呢,这么个骑马法儿,还不得把他的屁股给颠成八瓣儿!”
尤旭阳哈哈一笑,心想:“当官的可不会亲自出来追,不过,那姓杨的狗官手下,也不见得会追出这么远来,说不定连追都不追,反而去勒索我家里那些老不死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包,那里面是所有尤家的地契,这要谢谢他的三哥,把家里的浮财大多换了田地,要不然在官府的搜刮之下,就算尤家损失不太大,可也够他心疼的了。
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尤旭阳和手下在饭铺里狂吃海喝,又叫伙计给他们的马饮水喂料,休息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又要起身赶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远处尘头大起,一大队捕快骑马而来,看方向就是冲他们来的!
尤旭阳大吃一惊,跳起身来,心想:“怎么回事,都跑出这么远了,怎么还有人来追?”
他的那些手下也很吃惊,纷纷站起身,向捕快们望去。这些人可都是有江湖经验的,有的人就想:“这般穷追不舍,难不成真的是怕四郎去告御状?可我们这时已经走不了了,难不成要和捕快们动手吗?”手下们一起望向尤旭阳。
尤旭阳脸上肌肉抽搐,心想:“如果这时候不跟着捕快回去,那就算是拒捕,事情会闹得很大,可事情越大,我那两个哥哥越会被报复,而我大不了真的去告御状,反正死无对证的事,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案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到时我做出自认倒霉,不再追究的委屈姿态,家主还是我当,产业还是我拿,所以我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被抓住,只要过了风头,就一切好办!”
他把心一横,那就干吧!冲着手下道:“绝不能让狗官得逞,兄弟们,除暴安良,乃我辈份内之事,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