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世人都会以为她死掉了,不会露出丝毫蛛丝马迹。
届时,只要换了姓名,便可继续生活下去,过不了一年,她就会被世人慢慢淡忘。
而惘烟那丫头到时也可以出宫,想跟着她还是找个人嫁了,就看惘烟怎么选择。
穆菱眸中熠熠发光,使这黑乎乎的冷宫之中都有了几分光彩。
手指微微的攥紧,体现了穆菱的激动。
“如此,甚好!”
穆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终于可以逃出皇宫这个大牢笼了!
穆菱声音中的微微颤抖,让梁言看出了她的兴奋。
这次,应该可以成功吧!
梁言暗暗的响着,终于可以帮助阿菱逃出皇宫了,到时,他和阿菱又该如何呢?
梁言私心里却又想不让穆菱出宫了,可他怎么舍得看他心爱的姑娘在这皇宫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梁言已经安排了计划,“这个药已经在路上了,待它到达帝都还需两天,两天之后,我会在这个时辰给你送来,快要天明时,你服下这粒药。到时,我会安排慕青到冷宫之中,然后发现你已经死了,处理好宫中所有的事情,把你运送出去,两天的时间也足够!”
“好,我听从你的安排!”穆菱道。
“阿言,真是谢谢你!”
穆菱抬眸,真挚的看着梁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感谢梁言。
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微不足道。
“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你再感谢我也不迟!”
梁言从地上坐起来,嘴角噙着笑意。
“我就先走了!两天以,还是这个时辰,我们在冷宫外的桃花树下见。”
梁言说完,也不多做停留,快步的打开残败的屋门,脚尖使劲朝地上一踩,翩翩飞起。
穆菱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的,没有回头……
穆菱在耐心的等待着两天之后假死药的到来,一边期盼着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情。
而上天总是爱捉弄人,事情也总是不如人愿。
夜里,好像总是格外的适合做一些不得见人的事情。
是夜,陶明珠披着一件披风,独自一人挑着一个灯笼,轻车熟路的向着瑶华宫的方向走去。
虽是暗黑的夜,仍能看的清楚陶明珠眼里耀耀的光华,精致的妆容下虽是一张年幼尚显稚嫩的脸庞,却让人不敢轻视。
彭彭几声响,陶明珠轻轻的扣动着瑶华宫的大门。
不一会儿,禁闭的大门被一双纤长白嫩的双手打开,春桃!
“呦!这不是兰妃吗?夜探我们瑶华宫不知为何?还独自一人前来,万一碰上什么危险,我们瑶华宫可担待不起您这位得宠的贵人啊!”
春桃仰着脸,双手搭在门上面,虽是打开了,却并没有让陶明珠进来的打算。
自陶明珠和陶明月两人被晋封以后,霎是受宠,五日中两日陶明珠,两日陶明月,剩下一日皇帝才会宿在德妃的住处。
因此,春桃才会如此的阴阳怪气,就是为了她的主子打抱不平。
春桃斜着眼睛,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陶明月。
“姑娘哪里的话?我们这些小人物怎么比的上德妃娘娘,日后,还需要仰仗德妃娘娘才是!”
陶明珠赔着笑容,从宽大的水袖中拿出两张银票,塞进了春桃的手里。
春桃斜眯着陶明珠,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塞进袖子里,嘴里却依旧是不依不饶。
“兰妃娘娘这是何意?我们这些小丫鬟怎么受得起堂堂兰妃娘娘的恩惠?”
陶明珠心里暗暗翻着白眼,都想要吐血了。
她可不是陶明月,陶家的嫡女,要什么有什么,此番进宫更是带了无数的金银珠宝。
而她,陶明珠只是一个仰仗别人过活的庶女,又不得宠。
平日应发的份子钱,都被大夫人,也就是陶明月的母亲暗自克扣下。
这次进宫,也才给了她五张银票,她可是把她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省下的钱都给用上了!
这春桃如此贪婪,两张银票进手还是这番模样,陶明珠在心里暗暗的骂着春桃。
可陶明珠面上还是堆着笑容,谄媚的要死。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孝敬姑娘的,权当是咱们这些人的心意就好了!”陶明珠笑着对春桃说。
春桃或许是拿了银票,或许是因为陶明珠一直恭敬的态度,春桃收敛了一些。
“外面寒气重,兰妃娘娘赶紧的进来吧!”春桃打开门,率先向着屋子里走去。
其实,在皇宫之中,春桃只是一个妃子旁边的大丫鬟而已,而陶明珠是与德妃地位相同的妃子,可是这也只是虚位而已。
陶明珠只是一个刚进宫的女子,没有人脉,没有势力,只有一个摆设样的却让人嫉妒怨恨的虚位而已。
有时候,恩宠不是福泽,而是催命的魔咒。
况且,帝王家最是无情,皇帝的恩宠,又能持续几时?
当你失了恩宠,你又算是什么?不过,当你风光时,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人,现在可就是把你踩到脚下,好好的欺负欺负你的时候了!
正是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陶明珠和陶明月二人才会四处找靠山。
陶明月看中了皇后,觉得皇后是六宫之主,家世显赫,实权强大,虽然不受宠,但也屹立一方。
而陶明月看中了德妃,同样是庶女,身后好歹有个亲王父亲,而且,进宫以来,不靠家族,没有钱财,没有势力,硬是靠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而且恩宠长年不衰,由此就可见德妃的手段。
或许,陶明月正是觉得以后自己可以成为德妃这样的人,甚至要比德妃还更胜一筹,所以才来与虎谋皮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与皇后合作又何尝不是与虎谋皮呢?
各取所需罢了!
春桃带着陶明月朝着内堂走去。
德妃握在贵妃塌上,旁边的侍女动作轻柔的给她揉着肩膀,锤着腿。
德妃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在风光的映衬下,柔美如玉。
“臣妾拜见德妃娘娘!”
陶明珠半躯着身子,手里握着手绢,向德妃行礼。
德妃睁开眼睛,在春桃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兰妃这是做何?本宫与兰妃本是平级,兰妃娘娘向本宫行的大礼,本宫可是受不起啊!”德妃眯着眼睛,审视着陶明珠。
陶明珠并没有抬头,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道:“德妃娘娘德高望重,淑慧贤德,岂是我等之辈能够比的上的?臣妾自然要向德妃娘娘行礼,表示臣妾的尊重!”
“哈哈~”一阵娇俏的笑声响起,德妃半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这张小嘴真甜。春桃,还不赶紧的给兰妃娘娘看坐?”德妃斜眯着眼睛。
“不用麻烦春桃姑娘,臣妾随便坐就行!”陶明珠笑着附和着。
春桃也没有动。
“不用随处找地方了!跟本宫坐到本宫这里吧!”
德妃拍拍贵妃塌上自己身旁的空位,满含笑意的看着陶明珠。
陶明珠此时却胆战心惊,暗暗骂道,真是一个笑面虎!比那皇后还要难对付!
陶明珠盈盈的笑着,道:“臣妾怎敢跟德妃娘娘同坐?那尊贵的位置,适合德妃娘娘坐,而臣妾,只需坐德妃娘娘的身下,辅佐德妃娘娘就好了!”
德妃听着陶明珠的奉承,面上带着微笑,显示着她的高兴,可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陶明珠暗自攥紧了手绢,骨节泛白,背后悄悄的流着冷汗。
她琢磨不透,德妃在想什么,也不知再说些什么,生怕撞到德妃的伤口上。
几人就这么沉默着。
“春桃,去!给兰妃娘娘沏上一杯茶来!就用上次内务房给送来的这一季刚出的西湖龙井!”
德妃朝着春桃挥挥手,春桃便下去了。
陶明珠来回的攥着手绢,犹豫了良久,终于开口。
“娘娘,臣妾愿意给娘娘效力,为娘娘服务!”陶明珠抬眸,眸中闪现着坚定,还有微闪微闪的光芒。
德妃却只是嫣然一笑,“先尝尝今年刚下来的西湖龙井吧!”
说话间,春桃端来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在了陶明珠身侧,另一杯,放在了德妃身边。
德妃端起茶杯,用茶盖扣着茶杯,轻轻的吹着气,而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嗯!不错!春桃,你沏茶的技术又见长了!”
德妃说话间,放下茶杯,从手腕上债下一只金镯子,递给春桃。
“赏你的!拿去!”
春桃两只手捧着接过来金镯子,跪在地上,叩谢着德妃的赏赐。
德妃从贵妃塌上站起来,把春桃扶了起来,“这丫头!早就跟你说过,不用行此大礼,赶紧的起来吧!”
陶明珠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场景,也怪不得春桃对两张银票都嗤之以鼻,有一个这么大方的主子,随手的赏赐就是一只金镯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又怎么会稀罕陶明珠那两张银票?
不过,德妃此举可不是为了显示她的阔气,在陶明珠面前做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要告诉陶明珠,跟着她,自会有想象不到的好处罢了!
“兰妃怎么不喝?是嫌弃本宫这里的茶水太过简陋了吗?”
德妃走致陶明珠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陶明珠诚惶诚恐,眼神躲避,就要起身跪拜。
“臣妾不敢!就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臣妾只是看娘娘对身边的姑娘这么好,看到情不自禁罢了!”
德妃顺势扶住了陶明珠,并没有让她跪下。
“只不过赏赐一个金镯子罢了!本宫这里还霎是简陋,跟你们皇商之家陶家可是比不起的哦!”
德妃玩笑着说,谁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究竟是单纯赞叹陶家的富庶,还是意有所指,想要挑拨陶明珠和陶明月二人。
不过,陶明珠和陶明月二人根本也用不到挑拨,若是陶明珠与陶明月的关系真如外人看到的关系那么好,甚至连皇上的临幸都可以让,那陶明珠此时就不会出现在德妃这里。
陶明珠听闻此话,直接跪在了地上,盈盈的哭诉着。
“臣妾自幼年之时就命苦,母亲丧命,父亲根本就不记不起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在陶家,处处受排挤,受压迫,吃不饱穿不暖,更是备受人欺辱。”
陶明珠抬起眸子,眸子里泪光闪烁,而后,化成泪珠,簌簌的从脸颊上流下,如一只娇嫩的玫瑰,只让人心生怜惜。
“臣妾过得日子,简直就是苦不堪言!至于外人眼中看到的那些,不是臣妾的本意,可臣妾想要活命,就得不要尊严,不要命的忍受讨好着嫡姐和夫人。”
陶明珠继续哭诉着,趴在地上,德妃也就冷眼看着她。
“臣妾想要摆脱束缚,想要凌驾于那些欺负我的人头上!求娘娘成全!”
说罢,陶明珠重重的朝着地上一扣,一声沉重的响声,而陶明珠扣在地上,没有动作,等候着德妃的声音。
德妃玩弄着指甲,暗暗的瞧着陶明珠。
这兰妃还算是聪明,知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便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么自己的目的。
但也不让人厌恶,更让人觉出她的真诚,真正的接纳她。
德妃起身,半弯下身子,将陶明珠扶起来,拉着陶明珠坐到椅子上。
“你瞧,有什么事说就好了!既然你已经决定跟着本宫了,本宫自然不能亏待了你!这额头都瞌红了!”
德妃说着,纤纤玉手扶上了陶明珠的额头,轻轻的抚摸着。
陶明珠身子猛然一颤,却咬紧牙关,丝毫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德妃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对着身侧的春桃命令道:“还不赶紧的把药箱给我拿来!”
德妃亲自给陶明珠擦上药膏,动作轻柔。
“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既然是你的心愿,那本宫怎么能不帮你达成呢!那陶明月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听闻德妃的话,陶明珠猛然抬起眼眸,瞳孔缩紧,恰似古井无波,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