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滕州城内的流言蜚语便渐渐平息了下去,与此同时,令狐风也正式调任,踏上了回京之路。
连清儿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令狐风也帮了她不少的忙,比如燕儿的案子,而如今连珏尚未被揭露,秋蝶还在庄子里修养,未免让感觉遗憾。
流言平息了,她和连珏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怎么可能。
她一定要将连怀一家从滕州彻底赶出去。
话说回连府,距离恒南林和连薇的大婚之日只剩不到十天,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婚礼,府里唯一安静的的地方,大概就是连瑾的小院子了。
自从上次她被连薇刺伤肩膀之后,府里对她的看管更加严格,连一步也不准走出去,府里没人管她,也没给好的药膏,连瑾只能每天自己用干净的水擦拭,撒上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药粉,每晚入睡之时,肩上都痛得仿佛骨头被人生生折断一般,烧灼得厉害。
丘氏心疼女儿,只得时常半夜起来握着连瑾的手默默地安慰着。
连瑾的伤口在渐渐愈合,丘氏的身体却更加脆弱了。
这日清早,连瑾起床去了丘氏的屋里,连唤了两声都不见回答,她连忙走到丘氏的床榻前,探手一摸,丘氏已经不知道发了多久的高烧,此时浑身湿溽一片。
“娘,娘你怎么了。”连瑾吓坏了,拉着丘氏的手不断地呼喊着。
她将丘氏身上打湿的被褥拿开,将自己榻上的被子换上,又打了水帮丘氏擦了身体,好半晌,丘氏才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小,小瑾儿。”丘氏眼角含泪,看着连瑾。
连瑾红着眼睛,将脸靠在丘氏的手上,见她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娘,你别怕,我去给你找药。”连瑾忙不迭地说道。
可丘氏的身体终究是快撑不住了,连瑾翻遍了小院子也没有找到能用的药,不得已她隔着被锁得紧紧的院门,向外面的人求助。
“齐妈妈您在吗,我娘不好了,您可以帮我找个大夫来吗?”她拍着门焦急地呼唤着。
外面坐在凳子上做手工活儿的婆子被吓了一下,和旁边的小丫头对视一眼,高声道:“瑾小姐,不是我不想帮您找大夫,实在是老爷夫人不允许啊。”
又低着头和小丫鬟嘀咕:“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小丫鬟也笑着说道:“就是,现在可是紧要关头,要是放出去扰乱了二小姐的婚事,咱们可要吃板子的。”
“可是我娘真的不好了,求求您了,您放我出去,我自己去找大夫行吗,就出去一会儿。”连瑾拍着院门,再次请求着。
她透过门缝,看见了一派悠闲的两人。
“瑾小姐,不是我说,丘姨娘的身体也就这样了,吃再多药也不会好的,何必浪费这点钱,躺着休息两天就好了!”婆子再次说道。
伴随着一阵窃笑,外面的欢声笑语透过木门,传进了连瑾的耳朵里。
“妈妈您可别被骗了,没准这瑾小姐又想了什么花招。”有小丫鬟笑着说。
“那当然是不会了,这可是老爷夫人的吩咐。”刘妈妈拍着胸脯保证。
“这丘姨娘也是的,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怪不得老爷根本一眼都不想看她。”
“当初也只是个洗脚婢而已,有幸被老爷看上爬了床,可惜命薄,生一个滑一个,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连瑾靠着院门,跪坐在地上,无论她怎样焦急地叫喊,外面的婆子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她。
无奈,连瑾值得回到了房里。
丘氏半阖着眼睛,半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朦朦胧胧地看着去而复返,手里空空如也的连瑾,知道这次大概是没有希望了。
“瑾儿,小瑾儿。”丘氏伸出枯瘦的手,叫着连瑾的名字。
“娘,我在呢。”连瑾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
“瑾儿,娘怕是不好了。”丘氏缓缓开口。
连瑾立马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会的,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瑾儿,听娘说。”丘氏拉住连瑾的手,倔强地要将话说完。
“娘对不起你,总以为你只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教给你,才让你一时间想岔了做出那些事情,这是娘这些天一直在想的事情。”丘氏眼中含泪,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半天。
“瑾儿,每个人的命运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瑾儿你一定要明白。”
“可是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恒公子明明是和我先认识的,他一定是想娶我的。”连瑾不住地摇头。
“瑾儿,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想什么恒公子了,你一个人和她们斗不了,一个人要你死的时候,你是活不下去的,等二小姐和恒公子成亲后,你就远远地离开这里,知不知道,我子啊柜子的角落里留了一笔银子,你带着,足够你过上平稳的生活。”丘氏再次说道。
“可是……”连瑾手里死死攥着被子的一角,她一想到恒南林即将和连薇成亲,就觉得心里不能呼吸。
凭什么因为连薇是正室的女儿,就理所当然地拥有这些,而她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眼看着丘氏的状况越发不好,连瑾俩忙制止了她要继续说话的动作。
“我知道了娘,你别说了,我听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再去求一求她们,一定会让我出去找大夫的。”连瑾扑簌扑簌地掉着眼泪,说罢就又要冲出去。
“瑾儿。”丘氏叫住她,“没用的,连你受伤了他们都不肯让你出门治伤,又怎么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常年卧病的药罐子去找大夫。”
可是连瑾只回头看了丘氏一眼,依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她知道去求那两人定然是没有用的,思来想去,她来到院子的角落里,拉开那里堆积已久的木板,露出了一个狭小的洞口。
这是一个已经荒废的狗洞。
连瑾看了看,一咬牙趴在地上,艰难地钻进了狗洞里。
她一身狼狈地从花丛里爬出来,看了一眼依然在院门口有说有笑的婆子丫鬟。
可就在她一路躲藏,好不容易走到了后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悚然的声音。
“瑾儿妹妹,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