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嬴子婴再看向伪齐国降臣这边。
最重要人员,非萧何、张良莫属。
萧何去世了,张良还在,这个顶尖人才或许还能为我所用。
嬴子婴道:“何人是张子房?”
众臣一怔,站在最前方的陆贾道:“回禀陛下,在两个多月前,张良已向刘邦辞官离开临淄,不知所踪。”
张良居然辞官了,嬴子婴略感意外。
或许是张良看到了刘邦失败已成定局,没有向秦国投降、效命的打算,提前辞官走人了。
不能为我所用,嬴子婴深感可惜。
随后,由陆贾作介绍,把一众降臣的姓名、原本的官职说出来。
嬴子婴逐一认识,有许多人的名字,在现代查阅秦汉时期的资料时有些印象,虽然不是顶尖人才,能有这么多人效命,也不错了。
介绍完毕后,他走到张苍的面前,打量着这个高级人才。
别看张苍已有六十余岁,头发只有少部分花白,双眼炯炯有神,精神健硕。
历史上的张苍活到一百零四岁,是有名的寿星公,再为大秦效力二三十年没问题,那些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人,工作到八十多岁退休是没问题的,这种人在现代就有不少。
嬴子婴道:“张先生,你是千里马,朕是好伯乐。朕让你担任丞相长史,为朝廷效命,如何?”
张苍在历史上担任过西汉的丞相,在能力完全胜任。
张苍躬身作揖,恭敬道:“天下一统,归于大秦,臣愿为大秦效命!但愿大秦不再四分五裂,诸夏之内不再有战争,百姓安居乐业。”
嬴子婴笑了笑,再对一众降臣说,只有肯为朝廷效力的,朝廷会另行任用,要是没有这个打算,绝不勉强。
过半数的人,都愿意继续为官。
每个人具体怎么任用,除了嬴子婴看上的高级人才、由他直接任命外,其他人才让陈平、韩生等人做好安排。
随后,在韩信的带领下,嬴子婴进入临淄城。
刚刚入城,嬴子婴看见了离城门不远的稷下学宫,望见了在学宫门口观看剩下的士子们。
临淄城的主干道阔大,一路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居民们在道路两旁观看着到来的圣驾。
嬴子婴在銮驾车窗上观察着,两边民众神情不一。
对于圣驾的到来,有人喜悦、兴奋,有人望向銮驾的目光不太友善,还有些人面无表情。
临淄刚刚被收复,当地百姓还有许多人未归心,这属于正常现象。
嬴子婴的目的地为皇宫,伪齐国原本的皇宫,将会成为他的行宫,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作为天下五大城市之一,临淄城内面积很大,丝毫不亚于咸阳,行走了一段路程后,銮驾抵达临淄皇宫。
嬴子婴跟阿莉莫进入皇宫,来到大殿前阶梯下,阿莉莫被带到后宫,皇帝和众臣进入大殿。
原本刘邦的位置,被换上了大椅子,专门给皇帝坐的龙椅。
嬴子婴在龙椅上坐下,俯视着下面的众臣。
右边三排是秦国文武官员,左边三排是降臣。
众臣仰视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嬴子婴习惯了俯视众人,喜欢被众人仰视的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更是众臣对明君的归服。
右边三排,站在最前面的分别是陈平、韩信、王元,三人身后分别是赵佗、陆贾、韩生。
嬴子婴扫视众臣一遍,目光最后落在韩信身上。
“韩卿家,你以小的代价逼降刘邦,夺取临淄,让大秦彻底收复齐地,功劳很大,朕该论功行赏。”
韩信兴奋起来,出列听封。
随即,郎官接过诏书,将之打开,朗声道:“韩信接诏!”
韩信恭恭敬敬跪下。
郎官宣读:“大秦陛下昭曰:封韩信为骠骑将军,爵位‘大庶长’,秩俸升为八千石,钦此!”
宣读完毕,韩信兴奋之余略为失望,还是没能当上大将军。
虽然目前军职高于王元,但只要一日没当上大将军,就有被王元抢走的可能性。
“谢主隆恩!”
郎官走下阶梯,把诏书给韩信。
韩信双手举起,把诏书接过。
要是韩信不做出违背皇帝意志的举动,以后在功名方面还能走得更远,现在,他是获得了封赏,皇帝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大打折扣。
随后,嬴子婴道:“当初任命韩信、王元、赵佗三个主将,是为了剿灭项羽、刘邦,如今,这两个最大叛徒已被剿灭,没必要再设立主将。朕宣布,韩信军团撤销,驻守齐地的武将由朝廷直接管辖;王元军团迟点也会撤销,由武将常驻北边防范匈奴。”
他再向韩信道:“骠骑将军,把兵符印信交回来吧!”
刚晋升就被收回兵权,韩信心中有些郁闷,但皇命不可违,只得取出兵符。
郎官走下阶梯接过兵符,再重新走上阶梯将之交给皇帝。
接下来,由各人汇报近况。
陈平出列,说道:“陛下,季布将军已经带着骑兵,在跟燕国交界地休整,只要陛下下令,便可率军进入燕国,穿越燕山,北击匈奴,收复辽东。”
赵佗道:“陛下,收复辽东后,可派人前往朝鲜国,说服朝鲜王称臣于大秦。”
嬴子婴之志,不是让朝鲜称臣,而是要夺取整个朝鲜半岛,将之纳入秦国版图。
到时候,他会给季布一个旨意,让他趁机灭掉朝鲜国。
陆贾出列,说道:“启禀陛下,家在临淄郡的士兵,都已经被遣散,大部分已回到了家,赶上了农耕,临淄郡今年春耕顺利进行。”
商讨完政事后,韩信道:“请问陛下,刘邦该如何处置?当初臣担保过,刘邦只要开城投降,他和全家会被陛下饶恕,会被封侯爵。”
陈平出列,说道:“陛下,虽可不少刘邦,但为了安稳,绝不能让刘邦留在齐地或家乡沛县,臣建议,可让他到岭南。”
这就是明摆着,不能让那些降臣再见到刘邦,以免节外生枝。
嬴子婴笑笑道:“丞相之言,甚合朕意,那就封他为博罗候,让他全家去南海郡博罗县。”
听到这么安排,原本的降臣们,有些人甚是叹息,刘邦年事已高,又生病了,齐地跟岭南相隔数千里,都不知还能不能受颠簸之苦。
刘邦这个人怎么样,嬴子婴倒想一睹真面目,派人召他入宫觐见。
讨论了小半天后,刘邦来到皇宫了。
“宣刘邦入宫觐见!”
郎官话音落下后,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老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他步履瞒珊,撑着拐杖缓缓走入。
走了一阵子后,才走到阶梯下。
“刘邦拜见皇帝陛下!”
随之,刘邦非常艰难跪下。
平身后,嬴子婴再仔细打量刘邦。
刘邦精气神全无,头发、胡子花白了大部分,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上去怪可怜的。
对于这个大反贼,嬴子婴半点都不会可怜他。
嬴子婴大声道:“反贼刘邦,你罪大恶极,应该千刀万剐。念在韩信将军为你担保,念在你最后时刻开城投降,朕才赦免了你的罪,好你做个侯爵,让你刘家可衣食无忧。”
刘邦道:“谢陛下!谢韩将军!刘家全家,以后都安安分分做秦人,永不再有异心。”
随后,郎官宣读对刘邦的正式册封,正式册封为“博罗侯”。
得知要去岭南后,刘邦虽是很郁闷,表面上没有丝毫怨言,谢皇帝不杀之恩。
刘邦接过诏书后,缓缓离开大殿。
到了晚膳时间,嬴子婴跟众臣一同用膳,歌舞助兴,热烈庆祝收复齐地。
第二天,嬴子婴收到咸阳的来信,薄贞生了,生了个儿子。
嬴子婴十分高兴,终于有第二个儿子了,他取名为嬴宗保。
不过,许负预言过,薄贞的儿子将会是天子,看来这个预言不准确,早就有太子了,并且太子还很不错,勤奋好学,对许多事情又有自身的见解,是个好的皇帝苗子。
嬴子婴是不太相信这种预言,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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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蓟城。
张良带着家人,历经两个多月的行程,终于抵达了这里。
因为有足够的钱财,一家人在这里安顿下来。
张良来到这里,可不是只图做个普通百姓,而是有明确目的,那就是抗击暴秦,给暴秦制造麻烦。
张良对暴秦极为仇视,只要一息尚存,就会跟暴秦抗争到底,项羽、刘邦被灭了,还有匈奴人,还有臧荼、陈馀这两个诸侯王,都是联合的对象,都能为暴秦制造麻烦,给暴秦予以沉重打击。
哪怕无法灭亡暴秦,只要能给暴秦制造事端,只要能削弱暴秦,张良就高兴,这是张良最大的执念,要是不反抗暴秦,他生不如死。
张良没有意志消沉,而是一直都振作精神。
二月二十这天,燕王臧荼正在皇宫内处理事务,接到部下禀报,张良在宫外求见。
张良居然来了蓟城,臧荼大感意外,张良居然来求见,臧荼更觉得意外。
张良是很有谋略的名人,可不能错过,说不定能给自己指点迷津,臧荼决定接见。
书房内,臧荼在这里等候张良到来。
不久后,张良被带入书房。
臧荼和张良两人,相互打量了对方一下。
张良抱拳道:“草民张良见过燕王。”
臧荼起身迎接,说道:“齐地已被收复,张先生没有跟着归降朝廷,寡人甚感意外啊!”
张良道:“人各有志,张某绝不投奔暴秦。”
燕王可是大秦的诸侯王,居然还敢在燕王面前口口声声说暴秦,张良是事先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果然,臧荼没有生气,很有被策反的可能。
臧荼道:“这么说来,张先生是专程来投奔寡人?”
张良道:“张某是为燕王着想,特地来见。”
这下,臧荼来了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听张良道:“燕王觉得,诸侯王之位还能做多久?”
臧荼道:“诸侯王乃是世袭,只要大秦还在,燕王便会世袭下去。”
张良道:“燕王错也,皇帝不会容忍秦国有诸侯王,他为了统一诸夏,册封四个诸侯王,这只是权宜之计。英布、彭越被毒杀,甚是可疑,用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对燕王、代王下手了。”
听着这些话,臧荼心中一惊,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当初在得知彭越、英布的消息后,他就觉得情况不对。
臧荼向张良抱拳施礼,换作和善的面孔,说道:“张先生以为,寡人该如何?”
张良道:“燕王若想自保,唯有跟匈奴合作,再拉上陈馀一起反秦。”
臧荼道:“张先生认为,如此做胜算有多少?”
张良道:“胜算有多少,得看燕王是否全力以赴。若燕王不想再做王,就当张某今天没来!”
臧荼道:“寡人原以为,秦国会分封制和郡县制并举,皇帝如此做,的确让寡人心寒啊!寡人乃一国之君,岂能被秦国夺去王位做区区庶民。为了寡人全家前途,无论胜算有多少,只能全力以赴了。”
臧荼被说服了,张良心中一喜。自从项羽、刘邦失败后的郁闷,消除了不少。
他说道:“既然如此,还请燕王速速派人联络匈奴和陈馀,一起携手共抗暴秦。”
今天能见到张良,臧荼很高兴,跟张良共进晚膳,奉张良为上宾。
表面上,臧荼不动声色,不能让秦国觉察不对劲,等到了合适时机,再突然间举起反旗。
二月底,正在河套地区的冒顿,收到了部下报告,燕王派出密使前来求见。
冒顿很是意外,秦国的诸侯王有人前来,他乐于接见。
密使见到冒顿后,说出了臧荼派他来的目的,燕王希望跟匈奴合作。
得知臧荼要反秦国,冒顿十分高兴,当场就答应了。
在代国都城的陈馀,也见到了臧荼派来的密使,在刚开始时,陈馀还不答应反秦,待密使陈述厉害后,陈馀答应了,决定跟随臧荼一道,在合适的时机举起反旗。
出使匈奴和代国的密使,都是按照张良的计策来行事,果然成功联合两个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