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萝娜独自站在窗台旁边,似乎是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白色的鸟笼,她努力地伸出手去想要将眼前的阳光捧入掌中,想好好体会一下来自阳光的温暖触感,然而那琥珀色的微光却顽皮地从她的指间溜了过去,躺落在了她的裙角之上。
她垂眸,扁了扁嘴角,看起来颇有些懊恼为何自己的手中抓不住那一缕阳光。
而醒来有一会的苏殇雪此时站在萝娜的身后,将她刚刚的小动作都尽收了眼底。
“萝娜?”
苏殇雪走到萝娜的身边,难得语气温柔地唤道。
而萝娜显然没察觉到苏殇雪的靠近,她听闻苏殇雪的话语,下意识地就想转过身去,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窗台边的小方桌,这下,萝娜一下子没忍住叫了出来
“哎呀!”
她吃痛地捂住额头,眼中噙着一层层薄薄的水雾,俨然一副又惊又疼的样子,惹得苏殇雪不由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这都能撞上去?眼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精致的金丝雀少女就像是在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苏殇雪微微弯下腰,伸手将萝娜揽入了自己怀中,语气一如既往的深沉而平静
“不用这么紧张,今日我要出门,你就待在房间好好休息。”
“我不能和你一起出门吗?”
萝娜抬头,眨了眨眼睛,问道。
“不能,不过马上我就会带你离开这了。”
“那……好吧。”
萝娜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不愿,见此,苏殇雪抬手将白华招呼了过来
“白华,今天,你就待在房间里陪着萝娜可以吗?”
“当然可以。”
小白狐白华摇着尾巴,慢悠悠地爬到萝娜身边答应了苏殇雪的请求。
“嗯。”
苏殇雪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早已等在门口的法鲁西
“我们走吧,看看那家伙今天到底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戏。”
“哼,本大爷也想知道。”
法鲁西想起昨夜的事情,就有些忿忿不平,要不是他昨天要和白华一起将萝娜保护回住处,也不会让那萨云一行人钻了空子了。
不过,他倒是很是好奇,那个北沧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将萨云一击致命,而天隐竟然也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叩叩。”
敲门声响起,法鲁西伸手将门打开,他知道,是天隐在外面等着的。
果不其然,天隐站在门口,他的脸色如常,嘴角仍挂着那同往常一样的温和笑意
“苏师妹,你好了么?”
“好了,我们走吧。”
……片刻之后,苏殇雪便带着变回狐狸的法鲁西和天隐再次来到了奇珍阁,而这一次,两人的内心都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尤其是昨日不知被用了什么手段而失去还手之力的天隐更觉紧张无比,好在苏殇雪应是想到了天隐的顾虑,开口道
“放心,那家伙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毕竟,在苏殇雪先前和北沧的相处中,她觉得那家伙就是个混蛋流氓,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北少公子似乎还并非一般的混蛋流氓。
“苏师妹为何如此笃定呢?”
“因为那就是个无聊的家伙。”
苏殇雪冷着脸,语气很是不屑地说道。
“……”
天隐和法鲁西一时都无语,不知如何接下苏殇雪的这句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昨日那主持拍卖会的祁姝突然出现在了这两人一狐的面前
“两位尊贵的客人请等一下。”
忽然出现的祁姝让苏殇雪和天隐两人心中警铃大作,苏殇雪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背后伸去,语气冰冷而疏离地盯着祁姝问道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奇珍阁阁主为两位客人准备了专门的包间,所以由我来为两位领路。”
“……”
天隐看了眼苏殇雪,很明显这样的情况是两人都未曾预想到的,就连跟在苏殇雪身后的法鲁西也眯起了他那赤红色的眸子,想从祁姝身上看出些什么。
“我们与奇珍阁似乎并不熟悉。”
苏殇雪眉头微蹙,疑惑道。
“我只是按阁主的命令行事而已。”
祁姝却对苏殇雪的话直接选择听而不闻,她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然后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
“……既如此,那便请祁小姐带路吧。”
苏殇雪脸色不变地说道,再怎么说那家伙也没有理由对她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也许,只怕这奇珍阁的态度也有可能是因为北沧那家伙吧。
“多谢苏小姐和天隐公子配合我的工作。”
“不必客气。”
苏殇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北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
走在两人前面领路的祁姝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没想到苏小姐竟然还记得我呢。”
“祁姝姑娘昨日才与我见过,又怎会不记得呢。”
苏殇雪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应付着祁姝的问题,而祁姝闻言,眸子微微地沉了沉
“原来如此。不过,若是苏小姐像我这样一天接待那么多位客人,不知道还是否能记得如此清楚。”
“自然可以。”
对于苏殇雪来说,记忆面孔并非什么难事,抑或者说过目不忘也算是她擅长的事情之一。
“那想必苏小姐应当是个聪慧之人吧。”
“聪慧谈不上,只能说是记忆力好点而已。”
听着苏殇雪和祁姝这两人像是商业互吹一般的对话,天隐表示自己完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不过,看样子,似乎苏殇雪要比他淡定自如得多。
而苏殇雪心里可未必就如表面一样不甚在意,但是,她也不想让祁姝有所怀疑些什么。
这一回,两人并未通过那一条长长的过廊,而是来到了一个黑暗而窄小的“房间”。
当祁姝将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道蓝色的裂缝就凭空出现在了三人面前,祁姝神出手,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水蓝的法杖在她的身后浮立着,波纹轻漾,那一道蓝色的裂缝在不断地扩大,直至在苏殇雪和天隐面前形成了一道门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请吧。”
祁姝往旁边退开了一步,抬手请道。
苏殇雪和天隐相视一望,就信步踏入了那蓝色的裂缝之中,而祁姝看着那两人一狐进入裂缝后,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而就在三人消失在了那道裂缝之中的时候。
北沧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他的身旁,银蒙跟随其后。
“陛下,都安排好了。”
“嗯,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对于王族究竟还有着几分忌惮。”
“陛下,恕我直言,如今,这大陆上蝶神的传闻已经开始了,还希望陛下能早日做下决断。”
“急什么,我们的圣女大人都还给出准信呢,再说了那位蝶神的继承者是谁都不得而知,白白得紧张有什么用。”
“可大陆上不知是谁将圣女和灵阁的预言给透露了出去,现在各个家族势力都在开始流传蝶神即将重现现世的传闻。”
“那些人怎么说?”
北沧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陛下,有些人认为蝶神的回归并非一件好事。”
“哦?这个观点倒是与那预言不谋而合,不过,当年的蝶神可是给予这片大陆祝福的神,如果连她的回归都不是一件好事,那还有什么会是好事呢?”
“这……”
北沧所言一时让银蒙无法回答上来,而银蒙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北沧却又话锋一转
“现在,我更想想看看那苏殇雪的反应,毕竟今天的好戏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银蒙,我们也走吧。”
“是,陛下。”
银蒙应声,两人便又不知如何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半小时后的拍卖会会场之上,当祁姝作为拍卖师走上高台之时,两个方正的箱子也被人很快地推了上来。
那两个方正的箱子体积并不是很大,都用着上好的红色绢布给盖的严严实实,但在灯光的打照下,分明能看出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某样**的事物。
那身影娇小而瑟缩在笼中的角落里,虽然身形模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星兽,但能明显地感觉到一丝冥力的波动。
而另一件箱子里,虽然绢布将其完完全全的掩盖住了,但其中之物的光泽却实在是太过耀眼,更别说那充沛的灵力起伏是如此的吸引人。
“把布揭开吧。”
祁姝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
“是。”
红色的绢布被哗啦一下掀开,里面的事物顿时无所遁形。
原来,那透出丝丝冥力波动的竟是一只白瞳的九色灵翼兔,那出生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瞳之兔在被无数炙热的目光所聚焦之时,俨然一副受了惊的样子不住地往笼中的角落蜷缩过去。
还不等祁姝开始报价,便已经有人手中的令牌蠢蠢欲动。
这只九色灵翼兔明显只有几个月大,而且还是这么特殊的白瞳,而会场之中在座的不乏名门贵族或大势力的门派后人,识货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与昨日相比,明显气氛都沸腾了起来,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如此的状况,祁姝神色自如地将压了压手心。
而原本热闹的会场竟然在祁姝看似平常的动作后渐渐安静了下去,让看到这一幕的苏殇雪很是不解,为什么,祁姝会有如此的威慑力,还是说奇珍阁的拍卖师会有如此的威慑力?
一直窝在沙发上的法鲁西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殇雪的在意和不解,便开口解释道
“每一届的奇珍拍卖会的工作人员都是由奇珍阁阁主和三大帝亲自挑选的,这奇珍阁所有工作人员的身后都站着三大帝和王族的势力,而那位拍卖师只是这种势力的一个代表而已,不是那拍卖师有如此的威慑力,是拍卖师背后的三大帝和王族有这样的势力,不过,王族一向低调,更多人恐怕还是在忌惮着三大帝的势力吧。”
“那从来没人敢闹事吗?这在会场之人不都是来自各大势力的吗?”
“可是三大帝代表的是整个彼岸星渊,在彼岸星渊大陆,只有三大帝有权发布大陆通缉令,谁会想不开与整个彼岸星渊大陆为敌呢?”
“这倒也是……”
就如同不能在天子脚下动乱手脚一般,谁会傻到去与大陆上最高的统治阶层作对呢?
而就在苏殇雪想明白之时,拍卖,也正式开始了。
当苏殇雪再次朝那高台上看去的时候,那一只白瞳之兔却将她本该放在永生石上的注意力彻底吸引了过去。
那只白色眼睛的兔子,不正是她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只吗?怎么会被送到拍卖行当做商品来拍卖?
而此时,祁姝也拿起了拍卖槌,声音洪亮地喊道
“竞拍开始,那么这只白瞳的九色灵翼兔是属于九色灵翼兔一族中的另类,但是它身上的冥力波动却甚至比普通的九色灵翼兔要更加强烈,而且众所周知,未成年的野生九色灵翼兔十分稀有,这只九色灵翼兔也不过两三个月大,也正是培养期之中。所以,这只九色灵翼兔起价五百万彼星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