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茴喝完了水,便凑到婴儿床前看孩子。
郁柳那边已经帮着孩子穿好了衣服,白色的婴儿服包裹着粉嫩的小团子,小家伙的小手还虚虚地握成了拳头,看起来特别可爱。
姜茴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摸了摸小东西的脸蛋儿,滑滑嫩嫩的,叫人爱不释手。
刚才生产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褪,但看到可爱的女儿,姜茴觉得自己孕期的煎熬和刚刚在产房内承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她的女儿,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亲妈滤镜吧?
杨媛也盯着病床里的孩子看了很久,她笑着对姜茴说:“跟你刚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吗?”姜茴说,“我好像没见过我刚出生的照片。”
杨媛说:“回头我给你找找看。”
姜茴点点头,说到照片,她赶紧拿起手机给女儿拍了一张照。
这期间,陈涞也一直在婴儿床前站着。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孩子的身上挪开过。
陈涞目不转睛地盯着婴儿床里的那一小团,整个人像是飘起来了一样,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孩子在肚子里跟生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幻想了八年之久的事情,在今天落地成真。
盯着盯着,陈涞的眼眶就开始发酸。
他不愿在人前这样狼狈,于是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睛。
陈涞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刚好被郁柳看到了。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比较近,虽然陈涞没让眼泪滴下来,但郁柳仍然看到了他红得不正常的眼睛。
他这是……哭了?
而且看着像是喜极而泣。
郁柳现在是真不太理解了——
真的会有男人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喜极而泣吗?
神仙也做不到这样吧?
郁柳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
——这个孩子,该不会真的是陈涞的吧?
想到这里,郁柳又开始盯着孩子仔细观察。
孩子确实跟姜茴长得很像,盯着看半天愣是找不出来一点儿跟蒋驰像的地方。
不过……鼻子和嘴巴……好像真的有点儿像陈涞?
郁柳右眼皮跳了两下,该不会真的被她猜中了吧?
郁柳看完孩子,又去看陈涞。
她很想问陈涞,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有,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姜茴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郁柳不敢去想。
过了几分钟,蒋骋那边突然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蒋骋的脸色就变了。
他朝着陈涞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跟杨媛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江闵慎走了,说是工作上有点儿事情。
杨媛没怀疑,还亲自送了他们两个人到门口。
………
江闵慎被蒋骋带出来病房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他没明白,蒋骋是接了谁的电话,怎么突然就这么激动了?
“出什么事儿了?”江闵慎问蒋骋。
蒋骋停下来,朝着病房那边看了一眼,艰涩开口:“姜茴的孩子,是陈涞的。”
江闵慎:“……?”
江闵慎平时很少一惊一乍,就算真碰上什么突发事件也能保持淡定。
但蒋骋这句话着实炸到他了。
姜茴的孩子怎么会是陈涞的?
当初他们两个人做的试管婴儿,蒋驰的精子,姜茴的卵子,这么严谨的事儿怎么可能出错?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我哥来的电话,先去找他,看看他怎么说。”
蒋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儿。
太离谱了,新闻里都没见过离谱。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姜茴、陈涞、杨媛、郁柳以及婴儿床里的孩子。
孩子玩儿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杨媛替孩子盖好了被子,问姜茴:“你想吃什么?我回家让阿姨做了给你送过来。”
姜茴想了一下,说:“想吃小馄饨,紫菜汤的。”
“好,我先回去,郁柳,这边就先麻烦你了。”杨媛跟郁柳说了一句话,之后又朝陈涞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杨媛跟陈涞也没什么话好说,主要是不熟。
虽然陈涞确实是喜欢姜茴,但他们两个人要怎么发展,最终还是看姜茴的选择。
感情的事情,她这个局外人不好插手。
杨媛走了,孩子睡了,姜茴去了一趟洗手间。
上厕所的时候,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种撕裂的疼痛,真是疼到呼吸都不敢过于用力。
姜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看表情就知道她很痛苦。
郁柳也生过孩子,一看姜茴痛苦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很疼?”郁柳说,“估计还得疼个三四天,后面会好点儿。”
姜茴点点头,“疼死了,我记得上一次没这么疼的。”
郁柳:“那肯定啊,上一次生孩子你才多大,三十七跟二十多岁的身体素质没法儿比。年纪越大,生孩子越不容易恢复。”
郁柳这么一说,姜茴也就想通了。
确实,她上次生孩子的时候二十来岁,虽然也疼,但真的没有今天这么恐怖。
当时她生产没有今天这么顺利,因为是早产,出血比今天多得多。
但她身体恢复的速度很快。
姜茴回忆着过去,第一次有了“年轻真好”这样的感叹。
姜茴跟郁柳说了几句话,这才反应过来,陈涞还在这边。
这倒也不怪姜茴,她刚刚生产结束,大脑反应没有平时那么快,加上陈涞一直都没说话,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姜茴看了一眼陈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没忘记,陈涞还没出院。
他的身体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术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看着都不是很健康了。
陈涞没有接姜茴的话。
他绕过婴儿床走到了姜茴面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姜茴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陈涞会在旁边还有人的情况下就这样。
而郁柳看到这一幕之后,便很自觉地将视线挪到了别处。
“谢谢你。”陈涞抱紧姜茴,声音沙哑而颤抖,“谢谢你让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
——他说,我们的孩子。
而且语气很认真。
这句话郁柳听得一清二楚,她右眼皮跳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的猜测要成真了。
陈涞这样……是要跟姜茴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