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纪计时数百年前,常昆为泰山府君时,计略为分地府之权,来过亚威恒宇一趟。
因着亚威乃天帝于亚威恒宇的化身之故,也曾来伊甸园拜见过。
作为亚威恒宇一切道之主宰,亚威是此宇恒最伟大、最神圣、最强横的存在。作为天帝在此世的大道化身,亚威有着镇压大罗金仙的伟力。
当时作为天庭正神,于情于理,常昆都要来拜见拜见祂。
作为被无数世人、神魔尊崇的上帝,亚威之神圣,纯粹无暇。便刚刚常昆循着气机追过来,陡然交手一击,也是神圣的。
但此时,待常昆从隐娘的原初,将她的真灵捞回来之后,再抬头,却见那亚威,却是半个神圣半个邪祟!
半边神躯纯粹无暇,另外半边神躯却是灰暗混黄!
一张脸分作两半,一半平静淡漠,一半狰狞邪恶!
便这神圣的宫殿里,本来浩浩荡荡的炽白神光,也被一分为二,泾渭分明了。
在这一刻,整个亚威恒宇,都被这变故分作了两半。法则失去了稳定,阴阳为之颠倒,五行为之逆乱!
恒宇之中,无数的大千、中千、小千,无论神魔、凡人,在这一霎那里,天空颠倒了大地,太阳轮转了月亮;有的变得半男半女;有的从人变成了鬼,有神变成了魔...
浩大一方恒宇,顷刻之间,从法则到元炁,从无形到有形,全都乱了,乱成一锅粥。
滚滚邪祟滋生,一时间,不知生出多少邪神、妖魔来!
常昆心中焚尽一切的怒火,在这里为之一滞。惊诧压住了怒气,令他心中生出一丝骇然!
亚威竟被邪祟侵染了!
这可是亚威!是天帝于恒宇内的大道化身,一座恒宇的一切主宰!
其虽不是天帝,却无疑有一丝天帝之威。竟会被邪祟侵染?!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惊诧过后,常昆怒火重起——二话不说,合身便望亚威扑了上去。
管你什么狗屁上帝,竟杀了隐娘,常昆哪里罢休?!便天帝当面,常昆也要挥起拳头,决个生死!
...
“老龙,你没事到我这里来作甚?”
回道人瘫在树下,捏着酒葫芦,美滋滋抿了口小酒。
面前,却端坐着钱塘君。
这里是回道人的道场,纯阳妙境。
他这妙境,看起来没有什么玄奇之处。就普普通通一座恒宇,普普通通些许生灵。一座山,一条河,普普通通一个道观,普普通通一些点缀。
与那凡俗间的山间道观几无二致。
这厮喜欢到处跑,到处耍。很少呆在自己的道场里。这回却是难得,好一段时间没出去了。
钱塘君这会儿找上门来,神色有些阴郁。
闻言犹豫道:“我心下颇有些不爽利,思来想去,来跟你说说。”
“哦?”
回道人爬起来,背靠着树:“我这里可是人憎鬼厌,你有什么不爽利,竟找我来说?”
钱塘君也是老资格的人物了,与回道人打过不少交道。当然知道,回道人这厮喜欢坑人。但他还是来了。
道:“是与常昆那小子有关。”
回道人一听,放在嘴边的葫芦一顿,道:“怎么说?”
钱塘君道:“先前不久,那小子跑到我在甲字恒宇天界的别府来......”
他把事说出来,道:“我心下生疑,待他走了之后,去洞庭寻我兄、嫂...却得我母亲召唤,半道上去了一趟龙泉封印。”
说到这里,他纠结起来:“那小子寻他几个婆娘,却是被我母亲与兄、嫂合谋,诓去了龙泉封印。要以之为要挟,迫使那小子答应我母亲的一些条件。”
到这里,回道人已是直起身子,瞪大眼睛:“坏了!”
“糊涂啊!”回道人跳脚:“你那老母亲是老糊涂了不成?不知常昆那小子的脾性吗?我知道她想作什么,若真做到了,说不得天帝特赦,她得自由身。可这事办的不对呀!”
回道人气喘如牛:“便则当面把他叫去,开诚布公说出来,也比这手段强啊!这是坏了情分!没了这情分,你以为常昆那小子会给你们家面子不成?!”
钱塘君面如锅底:“我也觉着不妙...这不,来跟你说了么。现在怎么办?那小子的脾性我知道,一旦莽起来,谁都拦不住!”
回道人来回踱了几步,道:“这事还没教他知道吧?”
钱塘君道:“当是不知。”
“好。”回道人松了口气:“这样,我随你去龙泉封印走一遭,劝上你母亲一劝。若能说通透,左右常昆这小子现在还不知道,便当作没发生这事。”
钱塘君道:“好。”
两个连忙出了纯阳妙境,要去龙泉封印。
正这里混沌虚空之中,忽然冥冥中传来一声裂帛般的响,便见不远处一片光辉绽开,一座浩大的恒宇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两个齐齐顿足,待一看,回道人脱口道:“亚威恒宇?!”
便见那光辉里,一尊亿亿万里的巨神搅碎光辉跳出来。
“常昆?!”
...
常昆与亚威交手,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个呼吸!
常昆把亚威打死了!
这出乎了常昆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出乎意料,则在于,亚威作为天帝在亚威恒宇的化身,有镇压一切大罗金仙的神通。便常昆自持厉害,也不敢说能把亚威打死。
情理之中,则在于亚威被邪祟侵染。被邪祟侵染了的亚威,神通大减。与常昆交手之时,还要分心镇压自己被侵染了的一半。
于是亚威就被打死了。
亚威一死,法则崩塌,亚威恒宇立时成了混沌虚空中的一朵烟火。
不过亚威虽死,但一部分本源却逃脱出来,常昆跳出那朵烟火,急急追了上去。
这里亚威恒宇的破灭,立时引来了诸多目光。不单单有亲眼目睹的回道人两个,还有其他更多的人物。
待看到常昆从里面跳出来的一瞬间,这些目光皆凝结住了。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焦躁酝酿起来。
回道人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条了!”
钱塘君道:“你不去拦他?”
眼看常昆追着那亚威恒宇仅剩的本源,要斩草除根,钱塘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阻止。
但回道人摇了摇头:“事情既已发生,阻止已无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那糊涂的老母亲的事!快走!休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