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东君不知自己随口一句送鱼去给虞郎补身,竟然引起了虞母对儿子的怀疑,以致虞舜臣每日都被逼着喝补药。
为了逃避虞母的补药,虞舜臣回府回得更晚了。
鲁大匠见虞舜臣每日都来自己府上,诚心跟着自己学东西,甚至比他收的几个弟子还要虚心上进,差点动了收他当关门弟子的念头。
另一边,虞三叔竟然真的从族里给他找了一些稍有些建宅经验的族人来。虞舜臣便一边跟鲁大师学着,一边开始准备给公主修宅子了。
虞舜臣这边忙着,公主也没有闲着。
这日,太皇太后来了旨意,召她入宫。
自上次太皇太后安排了人在朝堂上弹劾了李昌辅之后,她们就无暇顾及嬴东君了,虽然太皇太后借着李昌辅和太后的矛盾,一举削弱了御史台的权利,却也开始遭受到了李家的报复。
眼见着太皇太后一党被盛怒的李昌辅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陆光带着神威军回京了。
神威军历来驻守京城及畿内之地,先帝驾崩之后,京畿附近有一股盗匪趁乱劫掠了几支商队,引得商旅人人自危。
大将军陆光奉命带领神威军前去围剿。
那伙盗匪神出鬼没,又与当地一些人有勾结,官府之前也有派兵剿匪,但最终都无功而返,本以为陆光这次也将铩羽而归,不想他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那窝盗匪全部诛尽,还掀了贼窝。
陆光这回是立了功劳,风光回京。
神威军风头无二,就连李昌辅也不得不忌惮陆光,因而放缓了对太皇太后一党的打击。
太皇太后缓过神来,又想起嬴东君来了。
坐着马车进宫的时候,小吉祥问:太皇太后不会是找公主算账的吧?听说李家这次撸了不少人下来,都是太皇太后的人。
嬴东君悠然道:“不会。祖母这回虽有些小小的损失,却也并没有伤筋动骨。这回,她不仅趁乱往御史台安插了人,还顺便拉拢了几个二流、三流世家,可谓收获颇丰。加上陆光立功回京,李家不得不避其锋芒,现如今,正是她们得意之时。”
小吉祥:那我就放心了。
嬴东君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得是不是有点早?陆光回京了,陆离肯定也回来了。他向来看你不顺眼,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小吉祥闻言,神色愤愤:陆离这条疯狗,他不过是嫉妒当年公主选了我,弃了他。他自幼心眼比针眼还小,见不得别人比他好!不过我小吉祥也不是吃素的,他敢找我麻烦,我就敢弄死他!即使他认了陆光当爹,我也是不怕的!
嬴东君嘲笑他道:“你打得过他?我听闻论起拳脚,陆离在神威军中几乎没有敌手,凭着那一身出色的武艺,他如今已迁升至神威军中郎将了。”
小吉祥极不服气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比划道:若是比招式,我小吉祥自认不如,但是真以命相拼起来,我能杀死他,他未必能杀了我!
嬴东君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这回,嬴东君顺顺利利来到了太后的寿仙宫,再没有那不识相的在宫门前拦她。
今日太后宫中比上回嬴东君来的时候要热闹一些,嬴东君刚走进寿仙宫,就看到有几个侍女端着瓜果点心,陆续走进了殿中,大殿中还隐隐传来了说笑声。
今日花嬷嬷没有出现,来迎接她的是一个面生的宫女,嬴东君随口问她,“祖母今日还召见了其他人?”
宫女轻声细语地答:“回公主,怀王妃今日进宫来了。”
“怀王妃?”嬴东君挑了挑眉,“她老人家还活着呢?”
宫女:“……”
嬴东君笑道:“当年宁乡腿废了的时候,她扬言若是父皇不处置本宫,她就要去死,我还以为她早去死了。”
宫女垂下头,不敢吭声。
嬴东君到殿门前的时候,殿中的太皇太后似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扬声问道:“是承平来了吗?”
嬴东君:“祖母,是承平。”
太皇太后:“快进来!”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小吉祥就推着嬴东君进了殿。
太皇太后杨氏笑容满面地坐在上方的榻上,左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年纪与杨氏差不多大的老妇人,她身上穿着代表着亲王妃品级的宫装,头带珠冠,仪态端庄,这位就是怀王妃高氏。
高氏原本正在与太皇太后说笑,转头看到嬴东君,脸上的笑意微敛,不过并没有彻底冷脸,反而微笑着对太皇太后说:“多年没见到承平,她相貌到是与十几岁的时候差不离,不知脾性稳重了些没有。”
嬴东君也笑吟吟地道:“多年不见王妃娘娘,您老人家老态了不少,不过脾气到是比从前好多了。”
高氏脸上的笑意又更淡了些,“老身挂念我那苦命的孙女,又得照看一病不起的儿媳,操心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见老了。不像公主,一睡十年,还是如此天真烂漫。”
嬴东君有些怜悯地对高氏说:“看来是我命好,有父皇和祖母庇佑,王妃娘娘命不好,就只有操心别人的份了。”
“命不好”三个字刺得高氏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彻底冷下脸来。
太皇太后出声斥责道:“承平!对长辈说话怎能如此没有规矩!”
嬴东君立马乖巧地向高氏道歉,“王妃别生气,承平向来心直口快,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与承平计较啊。”
高氏不咸不淡地说:“老身怎敢与公主计较。”
嬴东君冲着高氏一笑,“那就好。”
高氏撇过头去,对太皇太后道:“娘娘,今日那段神医要来府中给兰心把脉,臣妾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瞪了嬴东君一眼,然后又关心地问高氏,“你那儿媳妇的病到底如何了?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高氏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大毛病到也没有,就是体虚易乏,稍有些劳累就会病个十天半月的,只能一直静养着。她是个心善之人,这么些年一直吃斋念佛,从不杀生,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病呢。看来是老天不公啊!”
高氏意有所指的话,让赢东君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