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已经尽力模仿大部落的人说话了,但口音还是有点怪,惹得摊主仔细打量了乔羽几眼。
等乔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人才笑道:“这个后生不错,竟然学会了我们的话。我说你们就应该这样,要不然交易都没法做,比划来比划去,累的很。”
很显然,他是把乔羽当成了那个语言不通的小部落的人了。
乔羽腼腆地笑了笑,又指着他摊位上的东西问道:“这个是什么?怎么换?”
“这是粟。”那人道,“一个钱贝或一碗肉干,换一碗粟。”
说完他又赶紧解释:“不过不是换这种脱了壳的,是换那种没脱壳的。不过脱壳也不难,你回去用手搓一搓,那壳就脱下来了,再吹吹就变成了我碗里的这样。”
乔羽摸了一下鼻子。
黍啊粟啊,都是她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名词。至于它们到底是什么,她是真搞不懂。她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就只种过花,没种过粮食。平时吃饭也只管哪种好吃那种不好吃。
因此当她在山谷部落附近发现像稻穗一般垂下头,她脑子里冒出的就是“黍”字,于是就把它叫做黍了。后来发现人家是适合生长在水里的,她觉得它应该是水稻。至于历史上水稻是不是叫黍,她现在也没有度娘可问,没办法弄清楚了。
不过现在她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叫粟的东西,应该是小米。毕竟小小一粒黄灿灿的,跟她吃过的小米熬粥前的样子差不多。她觉得这一回她不会认错了。
“你们这个粟,能吃吗?它没毒吧?”乔羽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问道。
听到她话,不光摊主,旁边的一个摊主和在摊子上挑东西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子,我们部落的人平时就是吃粟米的,也没见哪个中毒。”挑东西的那人鄙视地看了乔羽一眼,“只有你们这种小部落的人才会整天吃肉。”
乔羽可不在乎他的鄙视,她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人问道:“平时都吃这个?你们这边的山上长这么多的粟米吗?”
听到这话,大家就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似的,一个个大笑起来。
“嘿,你这小子!”卖粟的摊主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摇头道,“你是哪个部落的?要是姜源部落的,不至于那么落后,还靠在山上采集过日子吧?你们部落可是也种粟的。”
乔羽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不显,用手挠挠后脑勺,一副憨厚腼腆的样子,红着脸笑着不说话。
摊主似乎也不在意,问他道:“你到底要不要换?”
“换,换。”乔羽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
这粟种对她来说,比盐还要重要。
盐目前部落里还有存货,还能支撑到明年,到时候再想办法不迟。可这粟对于吃米面做主食的她来说,那就太重要了。
虽然就算换回去了,今年也过了农时,需得等明天春天再种植。但谁知道这个集市到底是什么时候摆的呢?万一以后遇不上了,那岂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还是先换了再说。
盐的话,实在不行,那就去太阳部落那里偷或抢。相比起这个大部落来说,还是太阳部落好惹一点。至少太阳部落才一千人,这个大部落就算没有上万人,那也有几千人。
乔羽放下自己的藤筐,对那人道:“我换十碗。”
那人先看了一下藤筐里的肉干,又尝了一根,一边嚼一边满脸嫌弃地道:“你们在腌肉的时候就不会放点姜?实在不行多放点盐也行啊。看看做的这是什么肉干,难吃死了。”
乔羽苦笑。
姜和盐她都想放呢,可舍不得啊。
姜就不说了,盐对于现在的龙部落来说,因为不确定还能不能再去太阳部落换,还是个紧缺货,没办法实现盐自由。所以大家平时尽量吃淡食,每次煮汤或烤肉的时候,就放一点点,能提供人体所需,不至于出现缺盐的症状就行了。
所以这肉干,既淡而无味,又腥膻味重。要是烤肉的人手艺不好,那是真的难吃。
摊主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嚼到最后“噗”地一声把肉干吐了出来,对乔羽道:“你这肉干,实在太难吃了,得一碗半换我一碗粟米。”
“那不行,再难吃它也是肉,比你这个顶饱。”乔羽摇头,又从自己的藤筐里挑出一根肉干递过去,“要不你尝尝这个?我们家平时都是阿姆烤肉的,你刚才尝的那根估计是我阿妹烤的。她年纪小,烤的不好,平时我阿姆都不让她动手。”
摊主却是不愿意尝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四碗换三碗。你要不换就算了。”
“那好吧。”乔羽满脸痛疼地舀了八碗出来,对摊主道,“换六碗。”
说完她把背上兽皮袋里的肉干全倒进了藤筐里,扯着袋口示意摊主把粟倒进兽皮袋里。
摊主快手快脚地给她倒了六碗。还算厚道,每碗都是冒尖的。
乔羽又舀了一碗肉干出来,跟摊主道:“我能换你一块钱贝吗?”
摊主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行吧,看你爽快的面子上。”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麻袋,摸出一个贝壳递给乔羽。
乔羽看了一眼,发现它果然就是海边的贝壳。
等乔羽把海贝揣进怀里,背着兽皮袋拎着藤筐离开,走了一段距离,耳力极好的她就听到那几个摊主哄笑起来。
有人道:“你小子心太黑了,四碗换三碗,亏你说得出。那可是脱了壳的粟米的价钱。”
“哈哈,好不容易来个傻子,不坑他坑谁?不过他的肉干确实难吃,我这四碗换三碗也是实在价。这么难吃的肉干,我拿去换别的也换不了什么不是?”
听到这话,乔羽心里倒是不恼,也没觉得自己吃亏。
这粟既然是他们自己种的,想来也珍贵不到哪里去。可于她而言,能看到前世熟悉的粮食已是不易。猎物可以再打,获得粟种的机会稍纵即逝。就算贵一些,于她而言就是一头山羊的事儿,对于她这种武力值满满的人来说,一头山羊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所以值不值得,因人而异。给她脱了壳的粟米,她还不愿意呢。再者她也没换多少,就算亏也亏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