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之前的刹那,许非就察觉到不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将血温提升到49.2c后竟会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以此时出剑的速度和力道,哪怕手中的训练剑并未开刃,曹一飞身上的护甲也挡不住这一刺,万一他没能及时闪躲,恐怕有生命危险!
因此,许非在最后关头偏转剑身,险之又险地将这一剑刺空,可他向前冲刺的速度太快,势头太过猛烈,像一辆失控的车,只能扭转车头,没法完全刹住。
最后,他的肩膀撞上了曹一飞的胸甲,即使他尽可能地收力,也还是把曹一飞撞得腾空而起。
曹一飞也没想到许非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等他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不及躲闪,两人相撞的瞬间,他还担心许非的肩膀可能因此受伤,然而下一秒,他就双脚离地,放风筝似的往后飞。
当身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时,他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两秒后,他重重栽倒在地,接着又过了几秒,剧烈的疼痛感才追了过来。
“嘶——”李解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快要整个瞪出眼眶,一声卧槽已不足以表达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可惜他平时读书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
“这……”管理员呆若木鸡,她的震撼并不比李解这个外行少,毕竟不论是剑术对决还是兵击格斗,大都是以技法取胜,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么夸张的画面。
曹一飞的个头足足有一米八三,体重超过80千克,体型看起来比许非壮实得多,居然被直接撞飞三米开外,任谁看了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许非放下剑,火急火燎走到曹一飞身前蹲下。
曹一飞不吭声,一动不动。
“那个,我要不要打110啊?哦不,120。”旁边观战的李解慌了神,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管理员没有回答,她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曹一飞另一侧,动作娴熟地解开他的面罩,见他还有呼吸,而且呼吸声均匀规律,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曹一飞回过神来,费劲地开口出声:“草,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还好馆内禁止录像,不然明天我就上鬼畜区热搜了。”
听见这话,许非也松了口气,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伤势不是很严重。
“嗯——”曹一飞咬咬牙,鼓足劲支起上半身。
“你躺着别动,我叫救护车。”
管理员想伸手把他按回去,却被他轻轻拍开。
“不用,我没事。”曹一飞卸下胸甲,看着甲片上被撞出的凹痕,眼角止不住地抽搐,他摸了摸胸部和肋部,用肯定的语气说,“还好,没骨折,幸亏咱们馆里的护甲质量好。”
“你确定?”管理员神色担忧,“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说不定有骨裂。”
“真不用。”曹一飞慢慢站起身,小幅度地活动上半身,接着对一脸凝重的许非打趣道,“干嘛,吓着了?没事,签了免责协议,不用你赔医药费。”
“你真没事?”许非担心曹一飞在逞强,或是对伤势判断有误,他以前看过新闻,有人被车撞飞出去两三米,当时觉得问题不大,于是继续上班,结果当天晚上就因为内脏破裂大出血,抢救无效身亡。
“放心,换个身体差的可能要被你撞进icu,不过我嘛……”曹一飞摆摆手,接着用力拍拍胸膛,颇为自得地露出笑容,“我长期进行抗击打训练,再加上外甲和内垫的缓冲,真没什么问题。”
许非终于放心了,他犹豫片刻,小声问道:“那我们继续练?”
曹一飞的笑容顿时凝固,他摸了摸胸口,诶呦一声。
“不行了,刚才还好,这会儿开始疼了,可能真的有骨裂,我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许非沉默无语。
这两场短暂的对决已让他有所收获,并且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力量,但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继续积累实战经验。
再说,花了一千五百块,总共才练了不到两分钟,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曹一飞似乎猜到许非在想什么,当即说道:“这样吧,要么我自己出钱,把陪练费和场地道具使用费退给你,要么按剑馆规矩,我再找个跟我同段位的教习给你陪练,你看呢?”
许非想都不想就拿定主意:“好,那就麻烦你再请个教习过来吧。”
“没问题。”曹一飞想了想,又说道,“你是想提升剑术水平对吧?那你尽量控制一下你的怪力吧,你那个爆发力真有点恐怖。”
“确实。”管理员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讲真的,我看你不该练剑,该练举重,你要是去举重,分分钟进国家队,说不定还能拿块奥运金牌。”
许非回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回身拾起训练剑。
握剑的感觉,很好。
从他第一次握剑起,他的追求就没有改变过,也不会改变。
不管奥运金牌的含金量有多少,在他眼里都不如剑道大赛的金牌。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前台说明情况,然后去医院,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前台,也可以找她。”曹一飞指着管理员,对许非说道。
许非点头答应。
几分钟后,一个头发染成火红色,双手布满纹身的男人走进训练室,他上身肌肉高高隆起,比健身房的健美教练也不遑多让,相对宽松的剑道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紧身衣。
新来的教习瞟了一眼许非,咧嘴露出八颗闪亮的大白牙:“哈喽,看起来很年轻嘛。”
许非礼貌回应:“您好,怎么称呼?”
“叫我火山就行,我听说,你把曹一飞打跑了?”
许非摇摇头:“曹教习临时有事先走了,所以请你替他给我陪练。”
“真会说话。”火山哈哈一笑,“先跟你说清楚,四段跟四段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曹一飞那小子刚考的四段,我跟他可不一样,一会儿我跟你练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万一受伤了,我们可不赔医……”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凹了一块的胸甲,神色微变,接着,他看了眼许非手里的训练剑,又看了眼笑而不语的管理员,剩下两个字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