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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a hot ass.(1 / 1)

自从学校放了假,段灼就没再点开过日历,也没工夫刷朋友圈,这天一早醒来,收到同学们发来的问候,才知道原来已经是除夕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啊。

他下床,把窗帘拉开到最大,晨光熹微,天色朦朦胧胧,不见云彩,仔细听,学校附近似乎还有鞭炮和礼花的声音,可能是周边的商户放的。

骑车去工作室的路上,他看见有些商户把烟花爆竹摆到了店门口在卖,有小朋友牵着大人的手,聚在摊位前挑喜欢的烟花,小朋友手里捏糖葫芦,大人手里提着好些年货。

理发店等候的沙发上,罕见的坐满了人;超市门口的停车位被占满,每一个人出来的人手上,必然拎着一大堆东西;零食店的老板也把烤红薯机和棉花糖机推到了外边。

段灼骑过时,闻见一阵甜香,稍稍捏了下车闸,放慢了一点车速。

其实从小到大他对这些喜庆的,象征着团聚的日子都没有太大的情感,他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的印象,也不知道同学口中那种,被外婆喂到胖十斤是种怎样的体验。他过年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打工。

除夕到春节,于他而言无非就是从今天过渡到明天,并无任何特别。

而今年,他的心情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因为他想起蒋随前两天说,比赛结束就回学校。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最后的一个比赛日。

也许他们会一起跨个年?

想到这,段灼对今晚无比期待,嘴角咧着,脚上不自觉加了速。

忽然,余光里掠过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大叔,他又急忙刹车调头,马路对面的大叔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停了下来。

绿灯亮起,段灼飞快赶过去,在大叔跟前刹住。

“草莓的怎么卖?”

“大的二十五,小的十五。”

段灼没犹豫,挑了串看起来最大最红的,装进大叔递给他的牛皮纸袋。

除夕这天的工作室,非但没有比平时轻松,反而更忙了,大家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主要原因是杨思琦在前天接了笔加急的订单。

商家原本是卖女装的,是工作室常年合作的对象,因为业务扩张,开始卖男装,这家老板可能是仗着单量大,吃准了杨思琦不会拒绝,于是有些肆无忌惮。

提出的要求是,拍多少传多少,月末必须要全部上新,也就是只留给他们两周多的时间拍照和修图,时间尤为紧迫。

杨思琦是不想拂了对方面子才吃下这笔订单,没想到大过年的,出了点意外——店里一直合作的那位混血模特的家人出车祸了,说要回老家去,不挣这笔钱了。

人命关天,杨思琦也不好拽着人不放,却对着一箱箱从面包车上卸下来的货发了愁。

“一共是两千五百四十件,”卸货的司机师傅把单子递给杨思琦,“你要不要叫人点一下。”

杨思琦揉了揉太阳穴。

这大过年的,几乎所有工作室都放假了,找不到同行帮忙,更别说找个临时的男模了,她回头,把目光投到了段灼身上。

“晚上能加个班吗?”杨思琦站立在段灼跟前,微仰着头,“在三倍工资的基础上,我再额外奖励你一百。”

若是在昨天,段灼听见这样的消息,嘴角能咧到耳朵根去,但今天不行,他中午的时候和蒋随确认了,晚上要一起跨年,这会儿蒋随恐怕已经在回程的高速路上了。

他脱下身上的毛衣,抖了抖放到一边,又拿起件不同色的往身上套,不浪费一分一秒。

“不好意思,今晚约了人。”

少年人荡漾的心绪都从眉眼间流淌出来,杨思琦瞧见了,笑问:“约了女朋友啊?”

头一回,段灼因为这三个字而愣神,想笑,又忍着说:“是舍友。”

“嗐,舍友啊。”杨思琦听完松了口大气说,“几个人啊,叫过来一起,我给你们搞台投影仪,你可以一边拍照一边和他们一起看春晚。”

提议听起来还行,但段灼更想和蒋随做点其他事情,比如放烟花,比如一起窝在被窝,嗑瓜子看春晚。

交谈到最后,杨思琦诚恳地合起掌:“算姐拜托你行不?帮个忙。”

段灼忽然发现,许多事情都有它的共通性,杨思琦为了接下去的合作,接下这笔单子,而他又不得不为了整个假期的工作而作出妥协。

望着椅子上的牛皮纸袋,段灼叹了口气说:“那好吧。”

蒋随下了大巴,拖着行李独自走回学生公寓,程子遥早早买了票,今天上午已经坐飞机回老家了。

往年这个时候,蒋随和爸妈也都应该在黑龙江了,但今年计划有变,蒋遇考试拿了个年级第一,蒋俊晖履行承诺,带她出去旅游,这个春节他们全家都在三亚过。

定的大年初三的票,还有几天,他打算在在寝室待两天再回去,因为每逢过年,赵芮之安排给他的家事务就格外多。

大扫除和走亲访友环节必不可少,一去就是一天,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思来想去,还是待在学校最舒服。

他上楼,刚卸下行李,就接到段灼电话,说是晚上要加班。

一听缘由,有些生气,行李都没心情收拾了,皱眉埋怨道:“你们老板怎么这么没人性,她不休息就也不让你休息,哪有除夕还强迫人上班的。”

“嗯……也不算是强迫,她给我开三倍工资,我就当是帮她个忙。”段灼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一般,反过来安慰他,“你想,我一口气赚好几天的钱,多划算,我之前在ktv打工,过节加班都只有一点五倍。”

蒋随很不屑:“三倍工资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端的人忽然不说话了,静了几秒,就在蒋随准备问怎么回事时,段灼软绵绵地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蒋随一怔,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很难受,他常常忘记,段灼和他不一样,很多时候,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隔着屏幕,他能想象出段灼低着头,无奈地说出这三个字时的样子,或许还掺杂着许多自责。

“白痴,”蒋随笑了笑说,“我又没怪你,干吗道歉啊。”

挂断了电话,段灼拖着一箱内裤到帘子后头,这边是个简易的更衣室,等这三箱内裤拍完,再是拍今天新寄来的男装。

几天下来,他的嘴角已经笑僵了,现在摄影师不让他笑了,就让他摆酷。

闪光灯晃得他眼睛发酸,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蒋随的声音,怀疑自己是思念过了度,出现幻听了,但过了会儿,那笑声又响起来,而且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他告诉摄影师暂停一下,然后披上衣服跑出去看,在看清来人后,愣了愣,随即笑出来。

“你怎么找到这的啊?”

“很难吗?”蒋随慢悠悠朝他走过来,“我就在地图上搜了附近的摄影工作室,看到这家开着,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学姐。”

杨思琦不避讳地打量着蒋随说:“现在小男生都这么会保持身材了吗?”

林嘉文说:“他也是体育生啦,好像是……短道速滑的对吧?”

“嗯。”

段灼立刻把蒋随带到摄影棚,想把存了一天的糖葫芦递给他,但在抓起袋子的那一瞬间,他感觉不太对劲,纸袋摸起来似乎没有早上那么硬。

他打开袋子一看,才猛然想起来,摄影棚里一直开着空调,外边的麦芽糖已经化成糖浆了。

“好像不能吃了。”段灼遗憾地又把它塞了回去,“算了吧,下次碰到再给你买。”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蒋随已经抓过那串草莓,往嘴里推了一个,笑嘻嘻地说:“还挺甜的。”

段灼不太相信,生怕口感不好,蒋随还硬塞,于是说:“给我也尝尝看。”

蒋随把草莓横着喂过去,在段灼咬下时,问:“对吧?”

外边那层糖还没有完全化开,有些地方带着一点点脆,味道是还行。

看着他们分着把草莓糖葫芦吃完,摄影师忍不住问:“可以继续了吗?”

“哦!”段灼赶紧擦擦嘴跑过去。

“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蒋随问。

秦桉说:“你可以跟他一样当模特,正好我们急需一个。”

蒋随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经验也可以吗?”

秦桉朝段灼努努嘴:“他来的时候也没经验啊。”

蒋随很想帮段灼早点把事情搞定,不假思索说:“行啊,你们要觉得可以我就没问题。”说着就把外套脱了:“来吧,先来哪一套。”

工作室里另外一个摄影师是非洲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蒋随,吹了口流氓哨说:“whatahotass.”

蒋随的英文大概停在了初中水平,一脸茫然:“他说的什么玩意儿?”

林嘉文在一旁解释:“他夸你屁股性感。”

“是吗?”蒋随听乐了,反手摸了把屁股,“我也这么觉得,我们这个项目吧就是这样的,腿和臀比较发达。”

杨思琦说:“我也感觉你臀部练得真不错,要不要试试看拍我们那个男士内裤……”

段灼果断打住她话头:“他不拍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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