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两位出手的话,陈尘可能胜?”秦长鱼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尘毕竟是宁北的师兄,从一个名声不算太大的程度忽然之间一跃而上登上了神龙榜第一,在质疑声一片的时候说不定就连宁北也会随之被人提起。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宁北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忧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他将卷轴轻轻推回了秦长鱼的面前,然后说道:“为何要担忧?”
“他是你的师兄,无缘无故登上神龙榜第一,连带着你也会招惹不少口舌,右相和关虚白等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依我看甚至不需要等到一个月之后,估计这一个月里就会有关于你师兄的传言接连出现。”
宁北看着眼前的酒杯,酒水在杯子当中像是清水一样平静,他的目光也是一样的平静:“他不会输。”
陈尘比他大三岁,今年二十一岁,五年前就入了第四境,也就是说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第四境的强者。
再加上自小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宁北从来都不会怀疑师兄的实力和强大,所以无论是林九渊还是韩冷,又或者是那位宋之问,他都并不担心。
秦长鱼没有见过陈尘,或者说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对于陈尘并没有什么深刻或是难忘的印象,但他不会怀疑陈尘的强大,因为那毕竟是国师大人的弟子。
“希望到时候能亲眼看一场好戏。”
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等到一个月后神龙榜公布,然后在世人的哗然一片中,有人去找上了陈尘,然后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那才有意思。
宁北却并没有说话,他并不想回去,或者说在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并不想回到青坪镇,出门在外的孩子总是这样,无论自己遇到了多大困难,无论是碰见了什么麻烦事,都不想要麻烦家里,只等着自己熬一熬,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光明正大的回去。
从最开始为了保命而离开的青坪镇,再到现在卷入到了皇位的争夺当中,哪怕是身份地位尊贵如宁北,依旧无法改变这种头顶上永远被人用线牵着的处境。
青青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睡下,一旁的凳子上还放了一壶烧好的热水,至于小黄鸡则是竭力的扑打着翅膀,摇摇晃晃的站在宁北的酒杯上,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酒里。
它早在苏府的时候就能够经常闻到这样的味道,只是一直被苏小离看的紧,始终都没有偷喝的机会,现在好了,不需要偷喝,光明正大就可以。
味道的确不错,很上头。
小黄鸡忽然觉得宁北也不在像白天那样不顺眼,如果以后还能喝到酒的话,那么等自己长大了就可以勉强不让这个人类小子吃小黄米。
“有陆海棠的消息吗?”三个人随意的闲聊着,等到月上梢头之后,宁北忽然开口问道。
借着明亮的月光还能够看到旧院木门上贴着的那张画像,依旧是不起半分褶皱,那张完美的面容栩栩如生。
秦长鱼摇了摇头:“还没有,自从上次在菩萨庙分别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有件事你或许应该会感兴趣。”
宁北侧目看着他。
秦长鱼继续道:“半个月前在渤海附近有人和关家的人发生了冲突,关家死了两位四境修士,若不是有绣衣使的人及时赶到,估计不会有活口留下。”
宁北挑了挑眉,这可是个新鲜事儿,虽说关家的敌人不单单只有他们,可是敢光明正大的下杀手的势力终究还是没有几个的。
“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不知道,只是人数不多,不超过十位,至于起冲突的原因,也没有详细信息留下。”在场没有外人,秦长鱼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他看了一眼苏幕遮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应该和陆海棠有关系。”
“自从陆海棠在妖国杀了七皇子之后,陛下开始下令追捕,绣衣使与关家和右相等手下的人就开始大肆搜查,绣衣使的人倒还没发生什么,可关家与右相下面的人,却遇上了不止一次的麻烦。”秦长鱼回忆着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在心里算了一下次数,接着道:“像这样的麻烦发生了大概四次,而且动手的人是同一批人,都是在搜查刚刚有起色的关键时刻,被这些人突然打断。”
苏幕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宁北却听明白了秦长鱼刚刚之所以要看苏幕遮一眼的原因,能够帮陆海棠的人不少,比如应天府一脉的官员,颍川秦家和颜先生的一些门生故旧,再加上高怜生麾下的人暗中放水。
可这些帮助全都是在暗地里,在无声处,于悄然间拨动门窗,掩盖光亮。
如同这样大张旗鼓在明面上的动作,想来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做得出来,并且能够连续四次动手之后安然无恙的撤离。
只有边军才有这样的纪律性,也只有边军中的悍将才能够懂得如果杀人,如何追人,如何躲藏,如何抹除痕迹。
所以宁北也是看了一眼苏幕遮。
他虽然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边军可能会有动作,可究竟如何动作,知晓的并不详细。
苏幕遮面色平淡,端起酒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边军要如何调动遵从的是姚济世和郑行文的军令,即便是两个人有什么动作,也不会不远万里的还要通知一声苏幕遮。
苏幕遮虽然被姚济世视为接班人,可毕竟还太过孱弱,不适合也没办法参与到这些博弈当中。
烈酒入口,让人清醒的同时也增添了一分醉意,苏幕遮放下酒杯,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瞥了一眼已经连续喝了四杯酒后仰头倒在桌子上两脚朝天吐着舌头的小黄鸡。
话锋一转,道:“我虽然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姚帅插手了这件事,而那个和关家动手的人数又不超过十个人的话,那我想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宁北和秦长鱼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候着下文。
被云雾遮挡的月亮露出来半个身子,浅浅洒下,映在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