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室本就是与神明沟通联络之所在,在近万年来神明消失无踪,光明室渐渐也就成了没落之地,可教众却不甘如此。”
姜白柳望着桌上的酒杯,即便是在述说着神教内部的丑事和辛秘,他的脸上依旧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平静道:“信仰是个很玄妙得东西,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磨灭,而所谓信仰也就是寄托,既然寄托那就需要一个可以被寄托的地方。”
万年以来一直都无法与神明取得联络,丢失的信仰在河水中浸泡,随波逐流,直到后来有人再开光明室,把持教义,行走极端。
丢失的信仰找到了一处可以寄放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在了一起。
加入光明室的人也就跟着越来越多。
“他们绝对执行神教教义,对于任何玷污光明的人都报以仇视,认为只有将整个世界的污浊洗净,神明才会重新降临世间。”
宁北的眉头越皱越深,这听起来,怎么越来越像是神隐?
姜白柳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神隐和神教的教义不同,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但光明室却是与神教教义相同,只是更加极端,二者并不一样。”
就用对待神隐的态度来看,神教可能会觉得神隐的人并不是完全该死,双方只是当年选择上有所分歧。
光明室则是神隐的人必须死。
这就像是七录斋和儒院,二者都是文圣一道的宗派,有着学术之争,但却是良性竞争。
如果换做是光明室的话,那就是下死手了。
光明室绝对按照教义执行,极端的狂热。
就像是一些万年前到如今已经没什么用处的祭祀,神教都是渐渐地弃之不用,但光明室的人却严格的执行着,哪怕执行之后也却是没有什么用处。
“这么说来,那个面具青年就是光明室的人?”
宁北问道。
姜白柳点了点头:“大概率是,但光明室内部复杂,除了六大红衣主教之外,就连其他光明室的自己人可能都不清楚光明室到底有多少人,有可能我们身边看似无害的一个人,就是光明室的人。”
宁北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红衣大主教和那几名神教弟子,既然姜白柳对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避讳他们,那就可以证明最起码这几个人并不是那什么光明室的人。
秦长鱼则是忍不住吐槽道:“依我看等你成为教皇之后还是要好好地整治一下神教才行,这么多年以来,天下诸多猫腻事里,基本上都是你们神教惹出来的祸。”
且不谈万年前神教分裂出去的神隐,就单说这个什么光明室,现在就俨然有了一副成为下一个神隐的影子。
而且堂堂的神主教会,在圣人教皇的眼皮底下,竟然还能让光明室这么极端的狂热信徒发展到现如今这么大的一个规模,这可真是....
话音刚落,还没等姜白柳说话,坐在前头的红衣大主教就回头看了一眼。
秦长鱼避开视线,撇了撇嘴。
姜白柳继续解释道:“光明室虽说较为狂热,但说到底也就只是神教信徒罢了,固然做事多走极端,可于神教却并没什么害处,相反还给了很多信仰崩塌的人以希望,所以即便是教皇大人,也不能过多插手。”
他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宁北和秦长鱼却已经听懂了,那就是在如今这个环境当中,神教需要光明室的存在,去做一把刀,哪怕这把刀并不完全受控制。
“那我想要报复的话,岂不是要和你动手了?”秦长鱼又道。
光明室说到底也是神主教会的内部组织,还是神教的人。
姜白柳摇了摇头,淡淡道:“如果我要对关海动手,难道也要先经过你们同意吗?”
这话一出,秦长鱼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意,抬手勾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我兄弟才是一路人。”
关虚白等人对于神朝同样有大作用,但如果死了的话,宁北和秦长鱼都会乐见其成。
同样,光明室对神教也有大作用,但如果光明室被毁掉,姜白柳也很乐意见到。
“光明室成员较多,尤其还有六位红衣大主教参与,想要动他们,可不容易。”姜白柳轻声说道。
在神主教会当中,红衣大主教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利,单独一人都是权柄极大,更别说是半数人员成立的组织。
就算是教皇大人也要考虑他们的意见。
可同样,这也就意味着光明室不能在明面上对宁北动手,想要对他动手,就要等待如同青铜树这样见不得人的时机才行。
秦长鱼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要好好的谋划准备才行,否则牵一发动全身,六位红衣大主教,就算是秦家也要思量才行。
“只是光明室的人,为何要杀宁北?”
秦长鱼没想通这一点,毕竟宁北从头到尾都没有与光明室的人接触过,更谈不上什么仇怨。
面对这个问题,姜白柳却是沉默了下来。
开口解释的是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红衣大主教,树七。
“因为宁北影响了姜白柳。”
“嗯?”秦长鱼一愣,没有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宁北也是转头看去,并不理解。
红衣大主教树七再度开口:“白柳是神教最出色的继承者,无论是教义的传承还是就自身的天赋,他都是下一任教皇当之无愧的接替者,在我们眼中是如此,在光明室的眼中同样是如此。”
“只是他们想将白柳培育成光明室的代表者,这很困难,但在他们眼里还存在着一些可能性,可直到你的出现。”
“你影响了白柳,让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做出了改变,这样的变化是好的,但在光明室的眼里,你玷污了光明,他们忌惮你可以让白柳短暂时间做出改变的能力,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控的因素。”
“在光明普照的过程中,是不允许有污点出现的,而你就是这个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