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如果将你在这里斩杀,那么就算是失去了整座淮海城,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赵三金面无表情的看着寇长秋,金色领域无形之中将整座菩萨庙包裹其中。
寇长秋微微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也要三爷有这个本事才行。”
他看着四周的金色领域,然后往前迈出一步,身后领域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于擒虎的身影顺着缝隙离开,向着淮海方向疾驰而去。
以大修行者的速度来说,千里之地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罢了。
赵三金没有阻拦,目视着于擒虎离去,宁北和秦长鱼都知道,并非是他不想阻拦,而是他没办法阻拦。
寇长秋带给赵三金的压力很大,此刻毕竟还有着宁北二人在身侧,再多一位于擒虎,他护不住二人。
“这些年来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活的太枯燥也太乏味了一些,今天能与三爷交手,也是我的荣幸。”寇长秋目视着赵三金,身体之内有着如黑雾般的气息向外扩散,弥漫之处金色领域都在为之扭曲着。
赵三金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老僧住持却将目光放到了宁北和秦长鱼二人的身上。
眼神再度变得疯狂起来。
赵三金冷哼一声,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了老僧的面前,一拳轰了出去。
在与寇长秋战斗之时他很难分心,既如此那就先把这个老僧解决了,免去后顾之忧。
但这一拳却并没有落在老僧的身上,而是被寇长秋握在手里。
漆黑雾气弥漫,黑雾当中,寇长秋的身体逐渐显露出来:“你我之间的战斗,三爷何必牵连他人呢?”
“寇长秋,你敢对他们动手,我要你的命。”赵三金目光冷冽,金色领域化作庞大力量朝着那老僧碾压过去,所过之处菩萨庙的无数残骸尽数被碾成齑粉。
但老僧却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伤害,因为寇长秋就拦在那里,在二人之间没有分出胜负之前,赵三金想要对老僧动手,几乎不太可能。
黑色雾气将赵三金和寇长秋包裹在了里面,与外隔绝。
秦长鱼吐了一口唾沫:“老秃驴,你还成精了。”
宁北将手放到了腰间的玉佩上,目视着那缓缓走过来的老僧。
“小侯爷,得罪了。”
老僧在二人面前站下,面色平静,偏生眼中极尽疯狂之色。
如果将神皇的侄子和秦家唯一的嫡子斩杀在此地,那今天过后这偌大神朝一定会十分的有意思。
“得罪?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秃驴,能够得罪谁。”
就在这时,一道听起来有些轻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那老僧面色一变,急忙抬头看去。
宁北二人也是回过了头。
只见在领域之外,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
衣衫很白,从上到下没有半点瑕疵,尤其是那张脸生的最为精致,好似天工雕琢,完美到了极致。
“陆海棠?”
老僧面色猛的阴沉了下来,不可思议的惊骇道。
就连宁北和秦长鱼都是没有缓过神来,不知道陆海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子,看什么看?我可是两个月之前就到了,你来的太晚了一点。”陆海棠抬手搭着宁北的肩膀,挑眉笑道。
今天发生了很多意外,宁北都能接受,但当陆海棠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感觉接受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全部都聚在了此地?
陆海棠抬手晃了晃手臂,伸着懒腰说道:“等我解决了这个老秃驴,在和你解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落,他转头又对着那团黑雾喊道:“老赵啊,外面这个秃驴我来解决,里面那个大汉可就交给你了。”
黑雾当中。
赵三金在黑雾中和寇长秋在交手,但因为担忧宁北和秦长鱼所以始终没有正面战斗,而是不停尝试突围。
此刻听到外面传来了陆海棠的声音,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百丈神虚出现在身后,冲破了黑雾的阻隔屹立在苍穹之上。
赵三金看着寇长秋,目光微微眯起,寒声道:“现在,我要你的命。”
寇长秋也是没想到陆海棠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看来当初那场谈话,显得有些多余。
他没有说话,而是凝神以待的看着赵三金,二人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但如今赵三金走上了神虚道路,他的压力相较来说会更加巨大。
至于外面老僧的生死,对他来说并没有关系,这场宏大的计划方才刚刚开始,他要用这次的声音向整个天下宣布神隐的复出。
宁北等人看到神虚的出现后就知道赵三金那里已经不会有问题。
转而将目光放到了那老僧的身上。
陆海棠说道:“先把这个秃驴解决掉,然后咱们去淮海城。”
反正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莫不如去淮海城看看,不说大阵,单说青青和鱼柳古落提等人还在城里没有出来。
大阵开启,一定会波及到他们。
老僧住持自然是早就听过陆海棠的名声的,知晓这位五道同修的天之骄子究竟有多么恐怖,所以此刻是完全的凝神以待,根本不敢有半点懈怠。
“将死之人,又何必苦苦挣扎呢?既然你信佛,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佛祖。”
陆海棠朝着老僧走了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僧大喝一声,气息磅礴而起,身上袈裟鼓荡,金色佛光在脑后形成了光晕,他手里还在握着那串佛珠,怒目圆睁,带着雷霆之势向着陆海棠就拍了过去。
一出手就带动着山呼海啸般的恐怖力量,显然老僧住持已经是全力以赴,深知陆海棠的强大,所以没有半点留手。
此时此刻,唯有全力以赴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老僧身为菩萨庙的住持,这么多年来养精蓄锐钻研佛法,一身实力早已经磨砺到了极致,半只脚站在了大修行者的门槛上,若是拿到外面与人对比,毫无疑问他是四境当中的顶尖强者。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陆海棠,当世天赋最好的人。
应天府上下为之骄傲的弟子。
佛光迸发,刺人双眼,废物之上甚至还有着冥冥佛音响彻。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陆海棠却连闪躲的打算都没有,他的脚步丝毫不做停留,迎着那只手掌和佛珠走了过去。
在手掌和佛珠触碰到他的身体之时,陆海棠的身上却绽放出了更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亮,如果非要将二者放在一起比较的话,那只能用萤火与太阳相比。
老僧住持身上的光亮在陆海棠的映衬下显得无比黯淡。
“比起佛法,你差远了,这一百多年的修行,全都修到了狗的身上。”
陆海棠的脚步在这一刻方才终于停下,偏头看着满脸震撼之色的老僧,淡漠说道。
然后,只见到那老僧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的身躯便化作了一团烂泥瘫倒在了地上。
苍老的面容之上还保存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震撼和惊骇。
陆海棠目光平淡,身上的夺目佛光褪去,转过身的瞬间又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吧二位公子,继续留在这里干嘛?看戏?”
赵三金被寇长秋阻拦,在胜负没有分出之前注定没办法脱身,他们就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只是留在这里没有作用,去往淮海城又能做什么呢?
要知道现在的淮海城不单单只有那座大阵,而且还有一位大儒于擒虎。
他们三人过去,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老僧已经身陨,寇长秋也没有了继续费大力气囚禁赵三金的必要,满天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了两道身影。
单从外表看上去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个人难分胜负。
飞云在空中盘旋,似乎想要一个地方落下,以宁北几人的速度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淮海城,一定是要借助飞云才能做到的。
陆海棠在招呼着二人,宁北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寇长秋的身上,问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不知道寇先生能否解惑。”
寇长秋只需要拦住赵三金就行了,对于宁北三人并不放在眼里,此刻也乐得不动手。
毕竟只需要将人留在这里就行,至于怎么留,是动手还是动嘴,都没有太大差别。
“小侯爷请问便是。”
宁北望着他,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淮海城只是一个小城,淮海县更是一个小县,即便是将其中所有人尽数杀了,神隐又能得到什么呢?”
付出了于擒虎,菩萨庙,耗费半年之久布下了这座大阵,寇长秋更是亲自出面,如果说只是简单的杀人,这场面似乎有些太大了。
寇长秋闻言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赵三金也没有急着动手,百丈神虚在积蓄着气势。
宁北在看着他,如果不能将这个最重要的一点问个明白,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落幕。
寇长秋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忽然间笑了起来。
“菩萨庙,于擒虎,筹谋半年,甚至就连我都亲自出现,这样的大场面如果说单单只是为了杀淮海县这么一点人,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他看着宁北,脸上的笑容瞧起来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毛骨悚然:“可如果是整个武陵郡的人呢?”
他这话刚刚出口,还不等宁北等人反应过来,便听见一声啸声响起。
震动的苍穹都在摇晃,所有人在一瞬间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在黑夜当中,一条身长千丈的巨大蛟龙横贯在长空之上。
天地之间忽然下起了雨,更是伴随着闪电和雷鸣接连闪烁。
“这是,淮河河神?”
赵三金面色凝重,沉声道。
他的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可寇长秋却还是回答了,他摊开双臂,身形逐渐飘起,天地间的风雨雷电忽然全都停顿下来,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定格在了半空,他俯视着几人说道:“什么淮海城,什么淮海县,那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并不重要,我真正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这位淮河河神,天蛟。”
通了,一切都通了。
再看到天蛟出现的瞬间,宁北就想通了一切。
原来所有针对淮海城的动作全部都是假象,什么命案和血祭都是寇长秋做出来迷惑所有人的。
为的就是将这位淮河河神逼出来。
他们知道这位天蛟与淮海县第一任县令之间的深厚交情,而如今的县令陈文礼又是当年那位县令的后人。
至交好友后人濒死,整座淮海县这个双方友情之间的纽带有难。
无论是否职责在身,这位淮河河神都不会见死不救。
而只要它从淮河当中出来,就等于是中了寇长秋的算计。
斩杀天蛟,通过特殊手段释放淮河水,一旦成功,只怕整个武陵郡都会成为一片泽地,无数百姓都会死在这场灾难当中。
而且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武陵郡在感受到淮海城异变再派人赶过来,即便是大修行者也需要之前一夜才可以赶到。
而一夜时间,足以让一切尘埃落定。
寇长秋双臂摊开,微微昂着头,感受着空气中积攒越来越多的雨水,说道:“天下人都知道神隐很难对付,但你们却偏偏忽视了这一点,现在,就让这场大水,淹没这整个武陵郡吧。”
他双手结印,伴随着一点黑色雾气冲霄而起,一座更为庞大的阵法拔地而起,而那座淮海城外的杀阵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枢纽阵眼。
如此一来虽说淮海城的危机暂时解除,可天蛟却变得无比危险。
“欢迎进入,封天锁龙大阵。”
天地之间雷电闪烁,一条条锁链凭空出现向着天蛟捆绑而去。
“这场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