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秘书轻叩了两声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周盛铭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秘书开门进去,周盛铭从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中抬起头,“什么事?”
这个时间段是周盛铭集中处理重要公务的时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的。
秘书手上拿着一张纸,走近:“周总,这里有份报告需要给您。”
“报告,什么报告?”周盛铭放下手里签名的笔,看过去。
秘书神色有些犹豫,顿了几秒,将报告直接递到他手边,然后说:“您看一下吧。”
然后他就低下头,等着周盛铭的爆发,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他稍稍抬起头瞟了一眼,周盛铭刚看完内容,然后将纸张对折好。
“我知道了。”周盛铭拉开自己桌前的抽屉,将纸张放进去,然后抬头对秘书说。
秘书有些惊讶,开口:“您打算…..”
周盛铭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说:“我都清楚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好,好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出去了。”
“嗯,帮我泡杯咖啡。”
“好的。”
辞职报告递交了几天,周盛铭那边都没有动静,周衍没有着急去询问这件事,该做的工作还是照样做,他知道周盛铭一定会来找他。
星期五晚上,温欣等了周衍很久他都没有回来,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于是就发了个消息过去问他。
温欣:还没有下班吗?
隔了几分钟,周衍的信息回过来。
mine:还在加班,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了。
温欣:好,晚饭吃没有?
mine:吃了
温欣在屏幕前皱起眉:骗人。
他哪次加班的时候是好好吃饭了的,她才不相信。
mine发来一条语音,声音里是含着笑的:“瞒不过你,我快收尾了,等会儿就去吃。”
温欣:晚上黑,回来慢点开车。
mine:好。
对话就此结束。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周衍松开鼠标,撑了撑手往后靠进椅背中,终于结束了。他看了眼手边早已冷掉的外卖,起身打算去加热一下,应付着吃几口。
刚拿着外卖走入过道,这层的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响起。
门开了,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撞上,周盛铭脚步稍停,诧异的看着周衍,问:“你怎么还没走?”
周衍也愣了下,没想到周盛铭会回来,他说:“加班,你干什么?”
“我回来拿个资料。”
“哦。”
周盛铭大步走进来,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外卖,问:“还没吃完饭?”
“正打算吃。”
周盛铭走上前,拿过周衍手里冷掉的外卖,顺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看着他说:“你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吃。”
…..
这个时间点,不少商铺都准备打烊了,两人转了几圈,终于在路边找了个烧烤摊坐下。
两人西装革履的打扮跟烧烤摊格格不入,但周盛铭挑拣菜的动作倒是很娴熟,看样子像是常吃,外人当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盛铭集团总裁其实喜欢吃路边摊,尤其是烧烤。
“你要什么?“周盛铭问周衍。
周衍:“随便,别太辣了。”
周盛铭笑了一下,“怎么随到你妈了,吃不了辣。”
周衍怂了怂肩,没发表什么意见。
“对了,你妈最近给你打电话没有?”周盛铭问他。
周衍点头:“上周打了的,说她现在人在冰岛。”
周衍他妈——邹月女士,一位画家,19岁就跟了周盛铭,21岁生下周衍,此后过上了家庭主妇的生活,在长达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中,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的艺术家有天幡然醒悟,觉得自己过腻了这样平淡而无趣的生活,所以决定一个人去环球旅行。
刚开始周盛铭是不同意的,一个是这个家离不开她,二是只身旅行不是件小事,这中间会遇到的困难和险境都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邹月女士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打破现在的生活状态,寻找真正的自己。这件事最终以邹月女士用离婚来要挟,换来了周盛铭的妥协。但他们约定好,为了保证邹月的安全,每周都必须联系一次,确定邹月目前所在的地方。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而邹月也已经游历了二十多个城市,她常常还会给家里寄明信片回来。
周盛铭皱着眉,疑问道:“她怎么只给你打,没给我打电话?”
“大概是上上周电话里,她说她差点在非洲大草原上被狮子追着跑,而你说立马就要坐飞机去把她带回来。”周衍平静的猜测道。
周盛铭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没去吗,这都过了一周了,不会还在生气吧,不行我明天要跟她打个电话。”
过了几秒,他又说:“算了还是等会儿用你手机吧,我怕我打她不接。”
工作上的周盛铭是个雷厉风行的上位者,但在生活上,他是个典型的宠妻狂魔,只要在家他就无时无刻不想黏着邹月,二十年如一日。不过周衍猜测他妈妈是有点受不了结婚二十几年了,老公还跟自己这么腻歪,所以才选择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这点上,邹月也在电话里跟他提起过,当然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不告诉周盛铭这个事实,以免伤了他的老夫心。
烤好的烧烤被老板送上来后,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会儿。
寒冷一吹,从烧烤摊的小帐篷里灌进来,周衍听周盛铭偶尔有点咳嗽,便问他:“感冒了?”
周盛铭拢了拢外衣,“嗯,有点受凉,老了…每年冬天都得感冒几回。”
周衍又想起他高血压的事情,“注意身体,有些事该吩咐别人做的就吩咐,别自己揽着。”
“你要是愿意,我不就轻松了?”周盛铭反将一军。
手上的筷子停在半空,周衍抬眼看他:“爸…..”
周盛铭抬了下手,示意他停住,然后自己说:“你的辞职报告我看了,但还没批。”
周衍等他继续往下说。
“最近我在公司也听说了一些流言,你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了。”周盛铭斟酌着语句问他。
“不是。”周衍否认的很快,眼神里没有犹疑。
以周盛铭对周衍的了解,他说的应该是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