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东方子炎不远万里到了百草谷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师并不想见他,他在谷中待了几天后,便花了四天时间徒步回到了西月领域。在南郡城见到了颜薇后,这才得知西门沧月已经去参加联盟集会了,上官元疾则去了止水城邦,帮助西门家族恢复重建工作和防御工作,他自知这段时间会很混乱,而且家族正处于危险的时期,自己也不能总在外面冒险闯荡,于是跟颜薇道别了大圣师府邸的负责人们,踏上了北归的道路。
这次的回家之路他们没有走无限山脉的老路,而是从东海之滨沿着海边的路走,子炎的意思是从南郡往东走,最后直接到达东夷临海的烟海城,中间也不用翻山越岭。
虽然出生在临海的东夷领域,但东方子炎却没去过几次海边,不过在他小时候,管家经常对他说,大海不同于陆地,那里是世界的尽头,而东海又是仅次于南海的危机之海,有很多海怪的传说。其实这并不是吓唬孩子的话,自古以来关于海的资料都有过记载,“二十四史”中就曾经记载过:“光明居中,其大小半大陆地星罗棋布分布海上;北疆以北即为北海,海中多属蛮夷之族或海死龙人,过而达北极死地,南郡南下即为南海,以无名大陆为大,茫茫岛众大小三千有余,西海多怪石暗礁,东海多食人鬼鲛”。这里提到的“光明”就是人界大陆,古名“光明”,而东海中的确是存在鲛人的。
而东海沿岸中最出名的就是一个叫贝客特镇的小镇子,他属于慕容家主管的费尔南多领域,那里以海中经常出没恶蛟龙而闻名,东方子炎和颜薇回家之路上到的第一个到的比村落大的就是这里,这个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的小镇子。
路上,子炎听说了东方烈在联盟集会上发生的事,他在中途退出,实乃大不敬,听闻同样一起退出的还有上官家。子炎很担心哥哥的安危,但苦于自己的传话玉是个小型的根本联系不到东方烈,只好好快回家。
他和颜薇在一处盐碱地上走着,颜薇说她闻到了海的味道,果然不久后,贝客特镇出现在了他们俩的视线中,背景是氤氲笼罩下一片浑浊的海。
“有个落脚的镇子,我们快去吧。”东方子炎撂了撩额发,虽然是在冬天他却热出了一头汗。
“嗯!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来海边呢。”颜薇边走边说。
“骗人,那你怎么能闻出海的味道?”子炎问。
“因为我看过书啊,海的味道是咸的……”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这对俊男靓女终于来到了海边,海岸边都是砾石滩,看样子是一片荒芜的海域,而贝客特镇就在他们的东北方向,地处偏僻的镇子毫不起眼,但两个人赶了两天的路也都累了,可颜薇想要去先去海边看看,东方子炎刚要拉着颜薇走,就听见颜薇说,“少爷,在我的印象里,我就是出生在海边的。”
子炎一愣,因为从前颜薇告诉过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他苦笑着问道,“为什么?”
海风吹动了颜薇微红的头发,她美眸微动,“我也不知道,但我一见到海,就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东方子炎对她的身世一直很关心,听他这么一说就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双手紧了紧腰上的噬囊腰带,“说不定,你就是在某个海岛上出生的呢。”
“少爷,从前我都不知道海上还有岛,但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在海岛上出生的话,那有办法能找到我的出生地么?”
“嗯……我记得你说过你从记事起就跟着姥姥一起在月水鄯生活,要是能找到你姥姥就很容易知道了,可是你姥姥她……”东方子炎语塞了,“而且,你只知道你跟姥姥生活的地方叫做月水鄯,可月水鄯到底在哪里呢?这我们都不知道。”
“好吧。”颜薇失落的低下了头。
东方子炎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于是他挠了挠头,“说起来,我妈妈的氏族就是海上的一个部族呢。”
“之前你没跟我说过。”颜薇说。
“我也是在上次回东夷时才知道的,”东方子炎抹了抹脸上的灰,“我妈妈的部族是‘苏’,那是一个在离大陆不远的岛上生存的部落,族人都擅长行水,苏这个姓氏的部族从前只是人族一个下等的部落,曾经一度沦为贵族的奴隶,所以……在家族里妈妈都不受人待见。”
“曾经我也是个奴隶。”颜薇抱着自己的双膝,直愣愣的看着东方子炎,眼光迟滞,涌现了泪光。
一阵静默,子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竟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颜薇从九岁便在亚斯兰为奴,他不该揭颜薇的伤疤。
“对不起……我……”子炎手忙脚乱的摆了摆手,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有意……”
颜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扑哧一下笑了,“少爷,是你救了颜薇的性命,颜薇这个名字也是你起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说起来,当初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根据我妈妈的名字起的呢,我妈妈叫苏薇尼……”
……
夜深了,贝客特镇毗邻的海上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镇子上静悄悄的,几乎所有人家都睡了;码头上的劳动号子也早就停了,几个晚归的老鱼农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蓑衣蜷缩在船的盖蓬里,傍晚时分打捞上来的鱼还在船舱里挣扎翻滚着,即使它们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撑不过这个晚上了。
码头甲板下的浅海波光粼粼,黑色的海水被白色的月光照成了黑金色,更添了一份神秘感。东方子炎和颜薇在一艘渔船里凑合睡了,因为明天要接着赶路所以他们不想打扰镇子里的居民们,于是在傍晚黄昏时碰到了刚刚打鱼回来的老鱼农,出了一点钱在船舱里凑合住一宿。
伴着海声阵阵,没过多久颜薇就睡着了,东方子炎等她睡了才放心闭上了眼,奔波了一整天他也累了,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身心俱疲,从骨子里累了,也很快就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他也握着颜薇的手,生怕晚上会出什么事。
夜半十分,老鱼农穿着蓑衣从盖蓬里钻了出来起夜上厕所,被外面的凉风吹的直缩脖子,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冬末暴风要来的前兆,他光着脚跳下了甲板,在砾石滩上走着,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解开裤子就准备撒尿,但一阵奇怪的声音让他中断了,他听见蹚水声,很是奇怪,心想难道还有别人起夜,心里虽然奇怪但视线被大石头挡住了看不到,他只好悻悻的提上裤,绕到石头前探过头去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借着月光看到了地上有一串脚印,在砾石滩上湿漉漉的。就在这时,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要来风暴了。
老鱼农睡眼惺忪,走过去贴近看了看,的确是脚印没错,他用手摸了摸有水的脚印,身上马上起了白毛汗,他闻到了一股子腥味,那是海里东西才有的味道!还不等他反应,就感觉右边黑乎乎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脑子里马上炸了毛,原来有一个人形的怪物瞪着碧绿碧绿的毒眼睛在看着他,口中似乎还在吐着信子,全身泛着光泽就像蛇的鳞片那样!
“我的妈呀!”老鱼农吓破了胆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险些翻了白眼,但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大声呼叫,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龙神爷爷保佑龙神爷爷保佑,小的瞎了眼挡了您老人家的路罪该万死呀罪该万死……”。说来也怪,眼前那个怪物没有立刻攻击他,只是围着他在打转,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老鱼农。终于在打量了一番后,那个从海里爬上来的怪物扑了上来,两手锋利的爪子如同十把利刃,划过空中带死了十道阴风,冲着老鱼农的喉咙刺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一道暗金色的光飞了过来,眼看怪物的爪子就要到老鱼农的喉间了,那怪物似乎被突然而来的袭击惊到了,悬在空中的身体极速停止,灵活的向后翻了个滚,躲过了攻击,再看那道光的来源,竟是一把剑,剑稳稳的插在了砾石滩上,老鱼农的脚边,在大冷天里冒出了一股白烟。可老鱼农早就闭上了眼根本没看到这一刻,还在念叨着。
“什么人!?”东方子炎从船上冲了过来,怪物凶恶的绿色眼睛远远的盯着子炎看了一眼,转身便往镇子里跑去了。东方子炎刚要紧跟上去,却被随后赶来的颜薇喊住了,让他先看看老鱼农伤着了没有。好在老鱼农并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再加上年纪有些打了,所以身子僵住了。
“老爷子,刚才你为什么任由他杀你,以你在海上这几十年练就的本事,不可能在原地等死啊。”子炎不解的问道。
老鱼农接过了颜薇递过来的暖汤婆子,脸色稍微恢复了些,“那是海里的龙神爷爷啊!谁敢得罪?你们这些小辈休得无礼,刚才得罪了他老人家怕是要闯祸了。”
东方子炎瞪着眼睛,“龙神?”正说着他跟颜薇对视了一眼,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而且看起来笑的肚子都在疼,“你说刚才那怪物……是龙?那分明是一个海蟒精嘛!”
颜薇心善,虽然没说这些风凉话,但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东方子炎不仅学富五车百阅群书,而且对龙这类生物更是了解的透彻,如果刚才那个怪物是龙的话,东方子炎是不会看错的。
“你们呀你们呀!”老鱼农指着子炎和颜薇,“冒犯了龙神!刚才把我吃了也就罢了!要是让镇子糟了殃那就完了!”说着他就要往镇子里跑,东方子炎也没阻拦,不过经他这么一闹腾,码头上其他的鱼农也都醒了,纷纷从船舱里爬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老鱼农向他们一解释,海滩上就炸了锅一般,渔民们纷纷大喊着龙神息怒。
颜薇从身后走到了子炎右侧,两人对视了几眼,匆忙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贝客特镇突然传来了一声猛兽咆哮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天上炸起了响雷,看样子真的要来暴风了。东方子炎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蟒蛇向大海这边飞了过来,仔细一看又像是一条龙,十足就是一条海里的长蛟龙,在夜空中就如同一条神圣的长龙。鱼农们见状纷纷拜倒在地,冲着天上的恶蛟跪拜。
“难怪这贝客特镇恶蛟伤人的事件屡禁不止,原来这些人把他当神仙一样对待了!”东方子炎咬了咬牙说道。
“少爷!”颜薇突然焦急的拉着子炎看天上的恶蛟,“那蛟龙嘴里有孩子!”
“什么?”东方子炎的心一紧,他眼中紫光一闪,果然看见那蛟龙口中衔着一对孩童,伸手就去拔剑,可颜薇先她一步踏着步子冲了上去,运用他天生的浮空之术,直直的冲天上恶蛟奔去。“喂!”子炎见颜薇冲了过去不由得紧张起来,没有多说,他身上马上涌出了热光,一个箭步也冲了上去。
东方子炎顶着海上高强度的烈风,手持赤皇魅罔,刚冲着天上白蛟龙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听见了蛟龙的嘶吼声,颜薇的喊声随即而来,“少爷!接住孩子!”子炎闻声便看到两个孩子从空中掉了下来,他脚下生风,赤皇收回了腰间一个踏步便冲了过去接住了孩子,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也没多么在意这两个孩子,只是听见他们不停的在哭就交给了鱼农们,自己则准备去找颜薇。
“公子,这是龙神显灵了!这两个小孩子是平息愤怒的祭品啊!要是违了它的意愿,恐怕我们镇子又要遭殃了!”一个鱼农大声叫道。
“把小孩子喂那畜生,这是人办的事么?”东方子炎厉声说道,鱼农们被吓得都闭了嘴。
黑色的雨点纷纷落下,东方子炎抬头望去,只见恶蛟在天上肆意倒腾着,伴着白色闪电,暴雨倾盆而下,颜薇似乎有危险了,他本能的再次冲上了天空,但暴风袭来,带来了更猛烈的风潮,他在风中如同一片落叶摇摇欲坠,但他拼尽全力冲了上去,也抵挡了部分阻力。
“颜薇!你没事吧!”东方子炎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和风暴弄湿了全身,他已经接近蛟龙了。
颜薇就在蛟龙四周灵活的躲闪着,攻击次次都被恶蛟*控的风雨格挡着,被纠缠挣脱不得,“我还好!孩子没事吧?”
“孩子们都没事……”东方子炎全身发出透亮的熔岩色,那是火焰的力量,在这漆黑的雨天中格外刺眼。
炎刺!
子炎手执赤皇,如同一道火流,眨眼间便斩中了恶蛟,一股烧糊了的气味冒出又被雨水瞬间冲刷干净,恶蛟的尾巴断了一大截,蠕动着坠向了地面,颜薇趁机一发冲击波击中了恶蛟的右眼,恶蛟惨叫着,顿时兽性大发,狂怒的大吼一声后,连天的水龙卷横向飞出,东方子炎见颜薇被卷了进去,自己也险些被击中,他在空中闪了几闪后,见恶蛟要逃回海中,便一把抓住了恶蛟后背的鳞甲,想凭他的怪力将恶蛟拉扯回来,不成想这恶蛟力大无穷,又加上*纵风浪的威力,东方子炎眨眼间被恶蛟狂风般的被带走了。
一阵天翻地彻的混乱后,东方子炎睁不开眼,只觉得恶蛟在往海面冲了下去,却也不敢松开手,右手也紧紧握着赤皇。之后他的脚接触了海面,在上面滑行了好一阵子,最后又被带上了天,这恶蛟似乎是想把他甩掉,可总也甩不开,大概折腾有一刻钟,他被重重的摔倒了石头地上,顿时摔得他眼睛直冒金星四肢欲断,嗓子里一甜,咳出了一口血。
东方子炎缓了两秒钟,马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座小岛上,周围也没有恶蛟的影子了,他的身子被暴雨淋了个透彻,他用赤皇撑着身子刚想站起来去找颜薇,却被一个黑色的人影堵住了眼前的视线。
昏天暗地,大雨滂沱,飓风阵阵,而那人就站在他两米外的眼前,高大如一株秀松,纹丝不动。
“你是……东方家族的人?”来人却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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