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酒井久丽是最为热衷于光顾楼上酒吧的客人之一。
她似乎是拥有通往地下搏击场的会员卡的,但是她很少会选择出示那张卡片然后走进通往地下的电梯。起码沢田纲吉在ric工作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只见酒井久丽踏入过那个观赛电梯一次。
而这个女人每次来酒吧的目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沢田纲吉知道,这个女人每次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推开酒吧的大门。
女人将双臂支撑于吧台的桌壁之上,双手交叠起来,微笑着看向沢田纲吉:“沢田君,上一次你为我调制的‘紫水晶’非常好喝,不知能不能为我再调制一杯呢?”
沢田纲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穿着紫色长裙配以镶钻的紫色手提包的女人,立刻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当然可以。”
棕发青年动作娴熟地调制起酒来。
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触碰过这些调酒的工具了,但是他的手法仍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摇晃雪克壶的动作依然充满了翩翩的绅士风度。
在酒井久丽的眼中看来,这一幕画面是相当具有观赏性的。调酒柜台里的壁灯轻轻投射下一道暖黄色的灯光,青年微敛着双眸,纤长的睫毛在他及其耐看的脸庞上映出一串阴影。
“您的‘紫水晶’做好了。”棕发青年将那盛满梦幻淡紫色液体的杯子推向了女人,“请慢用。”
酒井久丽接过那杯酒精饮品,手虽然搭在杯壁之上,但似乎暂时没有要将那酒杯举起的预兆。
“沢田君,你知道我是在那里工作的吗?”她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沢田纲吉其实是知道的。
从这个女人几次走入ric同他交谈的时候,他就隐约已经确定这个女人的工作地点在哪里了。只是详细是做什么的,他并不清楚。
但是根据他对于她一言一行的判断和推测,酒井久丽应该是一名职位不低,手下统领着不少人的中高层领导。
只是这个女人的问题着实有些意味不明,他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
“不大清楚呢。”沢田纲吉露出了堪称以假乱真的困惑表情,“我只能隐约感觉出酒井女士一定是位出色的女上司。”
酒井久丽低声轻笑了一下,似乎对于沢田纲吉后面的那句赞赏相当满意。她拿过了放在一旁的手提包,拉开了最上方的拉链,从中掏出了一张纯白色的信封。
“我来自异能特务科。”她将那张信封放在了吧台上,只是手还覆着在上面,显然没有要递过去的意思。
沢田纲吉没想到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报上了家门。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偶尔也可以和被收押起来的犯人们打上一些交道,而我最近刚巧碰见了一位需要帮助的先生。”她拿起那张信封,朝着沢田纲吉晃了晃。
“他的名字叫做罗尔特·泰兰斯,他写下了一封信,希望能让我交给你。”
沢田纲吉这回是真的疑惑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道:“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根据异能特务科的调查,这个人长时间以‘’为化名在外面走动。”
酒井久丽活动了一下肩膀,换了个稍微舒适些的坐姿,接着道:“他说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来得及和你谈上几句。异能特务科向来都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原则的,我们很乐意帮助这名被收押的犯人完成一个小愿望。”
她将手中的信封转向了沢田纲吉,那信封的正面上写这一串英文:ring
ring,翻译过来的话,就是戒指的意思。
那一瞬间,棕发青年的瞳孔细微地缩小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探出身想要伸手,酒井久丽却抓着信封轻巧地躲避开了他的动作。
“看来你对这封信很感兴趣呀,沢田君。”她笑盈盈地把那封信收回了手提包中,富含某种暗示地眨了眨那双化着浅紫色眼影的眼睛:“刚好今天店里没什么人,你要不要考虑和老板请个假?”
“我们一起去个舒适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虽然隐约有些预感,但是沢田纲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和一个年纪快能做他妈妈的人走进了某所高档酒店的豪华套间。
沢田纲吉略有犹豫地站在套间的门口。
一身紫色的女人率先走了进去,将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转向纲吉,还笑意盎然地说道:“快进来呀,沢田君。”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脑子里思考着“现在跑路到底还来不来得及”的问题,在犹豫了半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个即将赴死的战士一般走进了屋子。
最高档次的豪华套间的确环境上佳。
面积和视野都相当宽阔不说,连同各式家具和装潢都透着一股浓郁的金钱气息。但论起最吸引沢田纲吉的地方,其实还是距离他不远处的那一大块落地窗。
他们所在的楼层相当高。
在窗外那高耸入云的楼层间,夹着数条或盘旋而起,或径直向前的道路。道路之上有匆匆驶过了轿车,也有少许正在等待红灯停滞在原地的。而路边则是排满了明亮的路灯,那灯光随着蜿蜒的道路整齐排列着,形成了一个奇妙而美观的图形。
从这个方向望去,刚好可以看见夜晚的横滨万家灯火的绝美景象。
“我喜欢这块落地窗。”沢田纲吉有些出神地喃喃着,“外面的景色很漂亮。”
“啊啦,原来沢田君喜欢这种吗?”酒井久丽突然有些羞怯地蹭了蹭双腿,她面带红润地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我明白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沢田纲吉:?
你明白什么了啊!??你明白的这个方向好像走远了吧????
沢田纲吉再度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一种非常诚恳的口吻道:“酒井女士,我觉得我们应该......”
“嘘。”女人轻笑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将手提包直接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顶着绯红的脸颊,满面含春地朝沢田纲吉直直逼近。
沢田纲吉不得已随着女人的动作接连退后,直到他的后背靠在了一面墙壁之上,他双手抵在墙上,颤动着瞳孔望着那个款款而来的女人,发现自己好像无路可退了。
女人眼里含着光,她笑盈盈地抬头凝视着高大的青年,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抵了一下涂以鲜艳大红的嘴唇,“沢田君,你这样的男人,大约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她微笑着抬起了双臂,她的脸靠的越来越近,甚至踮起脚尖,试图勾住青年白皙的脖颈。
沢田纲吉迅速地抬起手,一记手刀砸向了女人的脖子。
酒井久丽当即失去了意识,身影摇摇欲坠间,被纲吉抬手一把扶住。
纲吉把暂时陷入昏迷的酒井久丽拖向了附近的沙发,然后迅速翻找起被丢掷在一旁的手提包。
那个镶着钻一看就价格高昂的紫色手提包里一打开就能看见一张信封,信封的正面还带着那明晃晃的“ring”,信封摸起来还有些鼓,里面除了信纸似乎还放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沢田纲吉没有犹豫,一把抓过那信封装进了口袋里,然后以一种像是在飞的速度离开了这间套房。
回到ricbar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沢田纲吉刚推开酒吧玻璃大门露出一点缝隙的时候,就听见樱田先生在拿那台上了年纪的留声机放着古老的爵士乐唱片。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唯有的两个人分别是站在柜台里的樱田先生,还有一个披着漆黑大衣戴着帽子,背对着他坐在高脚凳上男性。
纲吉一眼就看见那漆黑帽檐之下,束着一个小辫子的亮丽橘发。
对方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缓慢地扭过头,看向纲吉的时候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纲吉记得他。是之前在贵宾包厢里和对峙的时候,突然破开玻璃闯入的青年。
“我准了你休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樱田勇看向纲吉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沢田纲吉当即扶着门叹了一口:“别提了,樱田先生。”
“啊,我记得你。”那个橘发青年用那双很大的蓝眼睛盯着纲吉。他眼睛的形状有些发圆,但是却掩盖不住潜藏于其中的如剑般的锐利。
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是的,大概是在两周前的那天晚上。”沢田纲吉保持着合乎礼仪的微笑点了点头。
他从门边走入了店内,然后朝着橘发青年友好地伸出了手:“我叫沢田纲吉,是ric新招募来的调酒师。”
对方似乎也是相当讲礼仪的人。那橘发青年的手上原本戴着黑色手套,在沢田纲吉走来的过程中,他不仅站起了身,还抬手摘掉了一侧的手套。
“幸会,我是中原中也。”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摘掉了手套的那只手和沢田纲吉相握。
樱田勇站在柜台里看着互相握着手的二人,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对了。”
“中原你刚才不是还在和我抱怨地下赛场没有营业,没什么能和你比划一下的选手。”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抱起双臂,长方形胡子之下的嘴唇轻轻翘起。
樱田勇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沢田纲吉:“这个叫沢田的,是ric的驻场选手之一,从第一场比赛到现在为止从无败绩。”
他又看向了中原中也,语气里似乎带着浓厚的兴味:“你要不要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