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寒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眼前这个小女孩如果哭出来,很可能还是因为怕他,那他就需要去哄好,为了防止她真的哭出来,于是,霍惊寒闪人了。
在闪人之前,他向余如锦颔了颔首:“告辞。”
话落,便疾步离开。
伴随着霍惊寒离开,穗穗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霍惊寒离开的背影。
阿福喊了声:“诶……”
余如锦说:“人家应该有事,看他走得这么急,大概刚才的事情耽误到他了。”
阿福想了想,点头。
想着刚才阿福的行为,余如锦训了几句:“你怎能对一个孩子苛刻,当时那情况要不是我看见了,你可就冤枉孩子了,下不为例。”
阿福惭愧,明白是自己着急之下做出的反应,确实很不好。
他当着老夫人的面认了错,余如锦摆摆手:“也罢,没事了。”
余如锦见穗穗望着那个方向,蹲下身来拉着穗穗的手问:“刚才是不是害怕哥哥?”
穗穗瓮声瓮气的应了声:“嗯呢,但系哥哥好漂亮。”
“漂亮?”
“嗯嗯。”
看来穗穗夸的好漂亮,就是对方很好看的意思,用漂亮来形容,不分男女。
余如锦笑,摸着穗穗的头发,再将掠过耳边的发捋在耳后边说:“不是漂亮,应该很帅,哥哥是帅气的。还有,刚才你应该对哥哥说一声谢谢,因为他,你才没有摔倒,是他保护了你。”
一句‘是他保护了你’,让穗穗似懂非懂:“嗯,好帅~”
妈妈也保护她,干妈也保护她,还有太奶奶也保护她。
哥哥也会保护她吗?
刚才,穗穗闷闷的小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想,回去缠着妈妈给她生一个哥哥的事情……
余如锦见穗穗没反应,只能靠猜:“穗穗摇头的反应,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哥哥?”
穗穗又摇了摇头。
余如锦看不懂了,试着问:“那是不是因为,穗穗害怕哥哥?”
穗穗继续摇头。
这就难猜了。
余如锦看了眼身旁的阿福,阿福则摇头表示:“这,小穗穗的心思我也猜不着啊。”
余如锦看着穗穗:“那是因为什么呢?穗穗可以告诉太奶奶吗?”
本以为难能哄到小穗穗自己说。
意外的,穗穗开了口,瓮声瓮气说:“穗穗不会哭哦。”
这话一出——
余如锦看向阿福。
阿福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余如锦解释道:“刚才那个小少年,对小穗穗说过这话。”
仔细回忆了一下,余如锦也想起来了。
原来穗穗闷闷不乐因为这句话。
一行人回到了第一居,只不过还没进去,就得知君山集团的人刚才来了,余如锦不好带着闹腾的穗穗进去打扰,毕竟是商谈重要合作。
于是权老夫人挥挥手,以身份直接订了第七居,还是特意为穗穗订的,就是为了照顾穗穗吃晚饭。
直到晚上九点。
顾氏集团与君山集团两方签约代表人见面,愉快用餐,顺利达成合作。
君山集团的人先出来,顾鸢和权胤在后面。
穗穗坐在木椅上,两条腿晃啊晃,晃啊晃,望着从里面出来的人。
看到一个身影时,穗穗忽然很激动的伸出手去指着:“哥哥~哥哥~”
小奶音甜得要命。
霍惊寒看了过来,看到是之前撞到他的那个小不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上车。
穗穗刚扬起来的喜悦又夸下去,小表情没刚才那么丰富了。
余如锦循着穗穗刚才喊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被一行人簇拥着的小少年正上车,那小少年的脸可一点也不陌生,就在几个小时前还见过。
余如锦跟身边的阿福说:“看见了吗?”
阿福自然看见了,诧异的语气:“原来是君山集团的人。”
起初见面,余如锦没想到那回事,这会儿再见到那个出言吐气的小少年,被一行人簇拥着离开时,才想起来君山集团——霍家,出了个不起的天才。
据说这个天才还没长大,差不多也是那小少年那般大点。
余如锦见过霍家不少人,但是这个小少年她是没见过的,一开始自然没认出来,甚至压根没联想到。
虽然没亲口询问对方的身份,余如锦已然猜到,那个小少年,大概就是霍家那位了不起的小天才。
这么重要的合作,竟然派了一个小少年来,足以见得,却又难以想象,年仅十岁的小少年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天赋异禀。
另一边。
权胤和顾鸢从第一居出来。
合作达成很顺利,让顾鸢很意外的是,君山集团派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年少老成的小男孩,不过十岁左右。
权胤说他才刚满十岁的时候,饶是表情管理得当的顾鸢,也藏不住脸上的明显错愕。
“我原本还猜想,他看起来这般年少老成,大概也有十五六岁,至少也应该是十六岁,特别是他的谈吐让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幼龄。”顾鸢心情愉悦,当着权胤的面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她甚至还想,十六岁的男孩子,这身高可能在骨骼发育上有些慢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慢了,甚至还快了。
才只是十岁,要是到十五岁,那身高至少会接近一米八,等到十八岁,正是身高拔尖的时候,一米九都不是问题。
她知道霍家的基因很好,从财经新闻上时常会看见霍家家主的身影,那皮囊会有霍惊寒这样的后代,遗传基因真是个好东西。
权胤徐徐春风般的笑意传来她耳畔:“别看霍家那小子现在年龄尚小,将来必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顾鸢说:“才十岁就如此沉稳,确实少见。”
“遥想我十岁的年龄阶段,大概是跟大院里的同龄孩子在河里摸鱼。”权胤拿了个例子,这个例子就是他自己。
权胤如今都三十有五,倒退回他十岁的那年,也是二十五年前。
顾鸢觉得权胤的话有趣,但她没有说自己的例子,因为她的童年没有她愿意回忆的每一帧。
幽幽曲径,旁边参差不齐的湘妃竹,还有夜幕上空那悬挂的皎月,一切的意境都那么美好。
三人出来。
权胤和顾鸢走在前面,权胤的秘书走在后面。
余如锦已经坐上了车,穗穗扑向顾鸢,最后却窝在了权胤怀里睡着。到现在权胤还没戴上那一佛珠串,一只手抱着穗穗,一只手绅士的护着顾鸢上车。
顾鸢伸手:“我来吧。”
权胤:“没事,你也累了一天,我来就行。”
然后等顾鸢坐上车之后,关上车门。
在权胤上车之际,他侧目看了眼某个方向,随即上车。
回顾公馆的一路上,顾鸢都是升着车窗的。
上次的事情让她长了记性。
……
权烬回到燕京后,整个人仿佛大病一场,做什么都不得劲儿。
那天他非常冲动的想去穗城,去找那个女人。
问她要个合理点的解释,然后顺坡下驴原谅她。
机票都订好了,他又犹豫了。
他这不就是舔狗?
他为什么要做舔狗?
都这样了还去原谅她,他为什么?就为了睡她?何必……
没去穗城的后果就是,折磨日复一日。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女人的脸,他的理智告诉他别想了,那个女人是个白眼狼,但是不理智又像魔怔一样支配他:
——当初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对她说那么狠的话后不后悔?后悔!早都后悔了!
——你让她滚的时候,她会不会很难过?
——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来……他都已经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反正他是真的难过。
会难过到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她。
睁眼闭眼都是她。
这种状态也是权烬没想到的,他一直以为可以尽快把那个女人忘了,事实证明,他很难做到轻易忘了她。
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就是对顾雪梨动了几分真心。
‘嗡嗡嗡-’
手机在震动。
有人打电话来。
权烬立马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来自奶奶,他刚才的几分精神焉了下去,接听起电话:“喂,奶奶。”
听筒那边传来余如锦的声音:“我明早回燕京。”
权烬坐在沙发一端,拨弄着那个蓝色的沙漏,应了声:“哦。”
沙漏只有他巴掌大小,平时放在柜架上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最近拨弄得很频繁,都快包浆了。
电话那边的余如锦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明早就回燕京!”
权烬仍旧一声:“哦。”
回来就回来呗,还要跟他说一声,一去穗城这么大半个月,顾雪梨那个女人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把奶奶吃得死死的,把他也吃得死死的。
一个在那不想回来,一个在总是想往那跑。
关键还是个特没良心的女人。
这些天他有事没事就拿手机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电话。
他虽然咬牙逞强,不想看到她的来电,甚至还拉黑了她的电话,但她如果真的有在乎过他,换个号就能打进来啊,可她为什么不打来找他?
何况他都已经把她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她都没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微信还在,也没一个信息,好像当他死了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从来没在乎过他。
至始至终只有他这个跳梁小丑。
“你就哦一声完了?是不是对我这通电话很失望?”
“是有那么一点。”他如实说道。
虽然想否认,但内心不得不承认,他刚才激动的拿过来手机,真的以为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余如锦被不孝孙这话给气笑了:“……那你告诉我,你希望这通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你不会是想起鸢鸢了?”
“什么圆圆?”
“……”
余如锦打这通电话,确实是跟权烬说一声她明天回来的事,得知这个不孝孙回了燕京,她也没打电话去问怎么回事,心里边的气还没消呢。
这会儿要回来了,觉着还是得问一问:“你怎么就突然就回了燕京?你在搞什么飞机?”
“嗯?”绵绵长长的一声嗯,表露了他的不在意和漫不经心。
余如锦明白了,他就是没当回事。
在来穗城之前,她就知道他一点也没当回事。
苦口婆心说道:“你好歹来见一见鸢鸢,就算你不想见,还有穗穗呢?”
“穗穗又是谁?”
“……穗穗是你女儿!!”余如锦捶了捶心口处的位置,“你真是要气死我。”
权烬听出了老人语气颇有怨词,不敢像刚才那样:“奶奶,你也知道我没记忆,接触得少,记不住这名字。”
顿了顿,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穗穗是我女儿啊。”
五分钟的沙漏才流逝了两分钟,权烬又倒过来。
“哦?我不说,你是不是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大概吧,没什么感情,自然很难想起。不过这个女儿还挺可爱,等以后有机会再培养父女感情吧。”他依旧如实说。
此刻他心里在想,沙漏有幸福的寓意,如果真的把沙漏形容成幸福,那到底是在一点点流逝,还是一点点累积?
搞不明白。
男女感情上他好像没有过幸福,但一想到那个女人时,连吹过来的风都夹杂着丝丝甜意。
余如锦不得不提醒这个不孝孙:“医生说,像我这样一把年纪的老太婆,心态要活的开朗一些,少受气,保持良好的心态才能长命百岁,但如果像你这样每天气我一遍,我可能也就这两年的事儿了。”
“奶奶。”
权烬回过神来,声音柔和:“您别这样说。”
“不想我这么说,你给我好好说话就行,别老是气我。”
“那奶奶您问,我好好回答还不成么。”他语气是服软了,可那声调子里,却依旧是一股子压不住的雅痞劲儿。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刚才那几句话里的来回里,她还能没看懂他什么操作?
压根没把顾鸢当回事就算了,还一门心思想着离婚,让他来见一见鸢鸢是希望他能想起些什么,就算想不起,要是能重新培养感情也好。
结果呢,只顾着去玩儿了,玩儿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你也说了,你们后来接触得少没什么感情,那你就频繁的多接触一些,感情不是积累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