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本身是个长条形,会议桌的两头是圆形,黄渠身后是他的两个副手,左右两边的后排是整齐坐着的其他学院副主席,这就导致黄渠左右两边其实是空的。
陈卓选择的就是黄渠左边的空位置,抱着膀子往那一坐,翘起二郎腿,下巴扬起,气焰嚣张到令人发指。
黄渠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侧过身质问,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有没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各学院的副手坐到正主席的身后去,谭少聪没教你?
不是一团和气,随便坐吗?你刚说的就忘了吗?陈卓丝毫不惧,脚尖还有节奏地晃动着。
黄主席的意思是正主席随便坐,副主席要坐到正主席身后去,这是规矩,说话的是个女生,位置在黄渠的左手边,也就是陈卓正对的位置,电子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双标?划分阶级?你们是活腻了吧?陈卓忽然正气凛然,我党的宗旨是什么?不就是打破阶级让人民当家作主吗?你们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学生会主席可以随便坐,到副主席了就必须坐后面?咋的?我们副主席不是人民的大学生?不是祖国的未来?不是共和国的骄傲?他突然就站起来,指着那女生道,来来来,这话是你说的对吧,别说你一个女的我欺负你,咱们现在就去方校长的办公室,让他老人家来评判评判,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哪国的学生会?你们代表着谁的利益?
好家伙!谭少聪直接好家伙!
陈卓这扣帽子的技术怎么形容呢?爱因斯坦之于原子弹,也就这个高度了吧?
这他妈谁敢接?
那电子学院的女主席立刻哑火,满眼惶恐,她就想着给黄渠一个台阶下,顶多算讨好一下学生会主席,怎么就变成反人民的阶级斗争对象了?
黄渠也是大脑停止工作了几秒,这架没法吵了呀,陈副主席,不要危言耸听嘛,这怎么就上升到阶级层面了呢?这么规定的初衷也就是希望会议环境有秩序嘛。
这么说,黄主席认为这么安排没有问题是吧?陈卓目光灼灼地盯着黄渠。
黄渠很想发火,指着陈卓大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
可他现在被陈卓架起来了,他要是承认,那就有麻烦了,谁让陈卓把这事儿一下子拔高到那个程度。
要知道领导看手下管事儿的是不是可堪大用,很大的一个指标就是看他能不能压事儿,屁大点儿事都要惊动大哥,要你个小弟还有鸡毛用?
扣帽子这种事儿真要拉到校领导面前根本不算事儿,总不可能真的给黄渠扣一个反人民的帽子,那安邮就真成大笑话了,可事情真闹到那一步,领导们会严重怀疑黄渠的能力,那才是黄渠害怕的。
黄渠勉强地挤出些许笑容,这件事儿是我疏忽了,以前没有意识到还有这样的漏洞,陈副主席说的在理。这样,以后开会大家就随便坐,怎么坐都可以,我们开会的宗旨是布置任务、汇总意见,总之就是个信息交流的过程,只要这个宗旨不变,座位怎么坐都不重要嘛!
陈卓听到黄渠这种盛气凌人的官腔就反胃,但他还想看看黄渠能到什么程度,他一屁股坐下,那就开会吧。
明明黄渠是主席,陈卓却像太上皇一样一会儿一句那就开会吧,搞的黄渠胸口憋着一口气,始终吐不出去,太让人恼火了!
在场的各院主席和副主席此刻都在跟交情不错的同僚交换眼神,太他妈解气了!黄渠也特么有今天!这个陈卓牛逼啊!风水轮流转,我看计算机要一步登天了!哈哈哈哈,爽!
这样的眼神信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激荡着,谭少聪接收到一些,他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起来,难道真能借着陈卓的印象力上位?校学生会主席的宝座他从来都没敢奢望过,可现在看来,也不是遥不可及吗?
陈卓要是真有这个实力,那自己跟他商量商量,让自己的屁股上去沾一下凳子,毕业档案中有一个校学生会主席的头衔就可以,应该问题不大吧?
黄渠还没有意识到一直都是他一言堂的学生会到了重压下反弹的阈值点,而陈卓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好,开会!黄渠正襟危坐,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边上那晃动的长腿,今天咱们主要有四个议题,第一个是校风校纪方面,第二个是社团管理方面,第三个是社会实践方面,第四个是跨千禧年晚会的事宜。
陈卓一听就皱起眉头,这他妈是专门奔他来的?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个黄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李丰年没有告诉他别惹自己吗?好像还真有可能。
好未来昨天刚刚开业,又是周日,今天一大早学生会就开业,李丰年又不会知道黄渠对自己有敌意,就算要叮嘱也不会这么着急,顶多是在下次碰面的时候提一嘴。
这也要看李丰年和黄渠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如果是很近的亲戚,那情况就另当别论。
现在一切都不明朗,还处在汇总讯息阶段。
议题讲完,黄歇的感觉就回来了。
你陈卓一个小小的计算机学院副主席算个什么东西?只要我想,分分钟就捏死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先说第一个吧,咱们安邮的校风校纪一直都是不错的,同学们的学习氛围一直都维持的很好,但最近风头有些不对。这学期开始,男生宿舍里出现不少以宿舍为单位的小卖部,兜售一些小食品,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小作坊做的,前不久还吃住院一名同学,这是经管学院的事吧,刘主席,你来说说吧。
被点名的刘主席着实有些尴尬,第一个负面消息就是他来顶,实在有些难堪,打起精神道:我们学院内部已经做过处理了,住院的同学也已经出院了,我们组织了一次对我们院学生宿舍的突击检查,已经没有这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