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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双手掩面，久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虽然我也知道，没有必要对唐果感到愧疚，可是想起她可怜的身世和这一路走过来的经历，我还是会觉得难过；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有这么一天，我们真的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而这次我选择了捍卫自己的利益，那伤到的必然就是她，她已经这么难了，我的所作所为，是往她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余味，你在想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
我抬头看着依旧难掩兴奋之色的可可，先是一阵木讷，半晌才开口说道：“这次，我是真的伤到唐果了，我帮了她最恨的人……”
可可用阴阳怪气的腔调回道：“是呀、是呀……我往她胸口插了一刀，没能插死她，你又站在后面补了一刀，这下她得凉透了……我觉得她肯定死不瞑目，因为死在我手上是理所应当，可最后真正捅死她的却是你，一个她非常在乎的异性朋友……她一定不是被疼死的，是绝望伤心而死……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凄惨的死法了。”
“你他妈别说了！”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会换位思考吗？如果你会换位思考，那就把唐果假想成是你，她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你吗？……我觉得你心中一定有答案，因为你是唐果的至交好友，你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一定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可说完这一番话后，我混乱不堪的思绪，忽然就清晰了。正如可可说的那样，我心里是有答案的，当初正是因为唐果做的混账事情，我和茶小清之间才会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直到今天也都没有能够彻底修复好，而她的动机，只是为了和谭丙坤做交换，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源。
我可以忍痛选择原谅她，那么，今天，她就应该理解我，我们之间，不应该是我在一味的付出，一味的做妥协。
……
忽然，我又想到了茶小清，她一直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现在她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我选择了伤害唐果，也就间接证明，我和唐果之间并不存在超出了正常男女友谊的关系，她应该能想到这一点；我甚至怀疑，她一直在等我做这样的选择，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证明唐果在我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就是她想看到的。
是的，如果只看利弊，不看人情，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不仅能因此而建立事业，甚至还能挽回那段已经快要失去的爱情……那么，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我应该试着去享受这一切才对。
我逼着自己不去想起唐果，然后才对一直等着我回答的可可说道：“你不用再刺激我了，我自己能想明白，如果我和唐果互相换位，她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可可的心情好极了，她拍着我的肩膀笑道：“这不就完了，唐果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她牺牲……稍稍停了停，可可又说道：“为了感谢你的选择，我决定不逼着你去看婚礼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昆明。”
“嗯。”
……
很快，我们便退掉了旅店的房间，然后在附近的早餐店里简单吃了一碗米线，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可可从我手上抢过了车钥匙，并对我说道：“你感冒了，还是我来开车吧，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出了这几个镇子，就都是傍着悬崖的山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儿，这是白天，而且你忘了么，来的时候，我们是靠在悬崖那一侧的车，但是走的时候，就轮到对面的车靠悬崖了，就算要会车，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我小心一点。”
我的胸口有些闷，脑袋也很沉，想了想，与其自己勉强驾驶，还不如把方向盘交给状态更好的可可，只要她能控制好车速，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毕竟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在靠悬崖的那一侧行驶，也就不用担心最危险的会车了。
……
可可先是向我咨询了几个功能键的用法，确定都搞懂了以后，她启动了车子。此刻，我反而没有了别的念头，只感觉心情轻松了很多，因为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余味，你真的不想去看看你的前女友吗？这可能是你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
“不想。”
“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要是事后后悔，可别怪我！”
“不怪你，你开车吧，路上注意力集中一点，尤其是开山路的时候。”
“知道啦。”
可可这么应了一声，车子便开始往前行驶了起来，而我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我有些困，因为在出发前吃了感冒药……
……
就在我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便听到了按喇叭的声音，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在我们的对面停了四辆车，因为道路太过于狭窄，双方的车子都停了下来。
我坐直了身体，可可笑着对我说道：“你看，这是不是迎亲的车队？”
“嗯。”
我应了一声，又放眼看去，打头阵的是一辆奥迪a6，后面还有一辆宝马3系，一辆5系，最后一辆是a8，也是整个车队里最好的一辆车。
就在双方这么互相僵持着的时候，a8的车门先打开了，车里下来了一个穿得西装笔挺的男人，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然后敲了敲车窗……
可可打开车窗后，他便洋溢着笑容对我们说道：“今天是我结婚的好日子，按照我们本地的风俗，婚车是不能往后退的，能不能请你们把车往后退一退，这是喜糖和喜烟，你们收下吧。”
可可也是笑眯眯地收下了喜糖和喜烟，然后对着新郎说了一声“新婚快乐”，但转瞬，又苦着脸对我说道：“这路太窄了，我只会往前开，不会往后面倒，要不然我早就让他们了。”
“那咱俩换个座位。”
说着，我便准备下车，但可可却是个急性子，在我刚解下安全带的时候，她便从驾驶位那边爬到了我这边，并且坐在了我的腿上，如此还抱怨道：“余味，你是头猪吗，你就不知道动动？快挤死我了！”
“咱俩到底谁是猪，你下车再换座位，能耽误多少时间？”
“我想下车来着，可我那边有一个大水坑，你也别下了，就这么换吧。”说着，她便抬起了屁股，并且拼命把我往驾驶位那一侧推，好不容易，我才挤了过去。
可可这次没说谎，车门下真的有一个大水坑，难怪新郎刚刚给我们递喜糖和烟的时候，一直努力勾着身子，但是众人却被我们这番笨拙的操作给逗乐了，纷纷在车里笑了起来。
在我准备将车子往后退的时候，新郎又对我挥了挥手，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也点了点头，示意这只是小事一桩，这是我们唯一一次交流，但也仅仅是靠肢体动作。
我将车往后倒了五十多米，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会车的地方，我的车紧紧挨着一棵相思树，车队缓缓从我们车旁边驶过。出于好奇，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几辆车，以至于看清了里面的每一个人，但是最后一辆a8，我却看不清了，因为这是车队里，唯一一辆后排有遮阳帘的车，也是新娘坐的车。
在我已经要放弃看清楚新娘容貌的时候，遮阳帘突然被放下了一半，我得以一瞥，也就是这一瞥，让我终身难忘，我在时隔一年半后，又见到了齐菲……
刺眼的阳光下，我们彼此凝望着，就在她快要彻底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时，她又微微笑了笑……
我惊住了，泪眼模糊……最后这一笑，是她给我的谅解吗？
如果是，为什么我没有还她一个笑容，难道相视一笑，不是我们之间最完美的结局吗？不，我不是不想笑，只是来不及了！
……
“余味，你怎么掉眼泪了？”
“没……没事儿，刚刚起风，眼睛进沙子了。”
“我帮你看看。”
我第一次没有阻止可可对我做出亲密的动作，就这么任她扒开我的眼睛，然后左看右看……
渐渐，我便恍惚了，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齐菲吗？……如果是，我们又是怎么做到彼此都没有留一步说话的？
我想不明白，也许，是我们都觉得无望了，也就不想再花时间去做无谓的挣扎……也正是不挣扎，才有了那惊鸿一瞥！
……
离开镇子，我已经没有了一点想睡觉的欲望，我的内心在不停地激荡着，所以，我没有再把方向盘交到可可手上……
在车子快要驶上那段险恶的山路时，我接到了野哥打来的电话。
他告诉我，行程有变，他们现在已经在去往大理的路上，因为经朋友介绍，他们在那里订到了客栈；客栈是昨天才刚刚开业，所以还有一些空房。
野哥把客栈的定位发给了我，客栈的名字就叫“我在风花雪月里等你”，风花雪月指的应该是大理的四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完美表达了很多人对大理这座城市的向往，听说，这里是很多文艺人士的天堂！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