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白潇潇。心怀天下的白大善人,我求求你拯救天下靠自己好吗?看到障城篇白潇潇哭着跪下求谢识衣放血来救那一城的人时,我直接气哭!】
【这tm是障城啊,当初囚禁谢识衣差点把他剥皮拆骨的障城啊,这么一群恶有恶报的畜生。关键谢识衣还答应了,啊啊啊好家伙,三更半夜把老子活生生气清醒了!】
【作者你不觉得崩人设吗?合着谢识衣前期被你塑造的所有闪光点,都是为了后期衬托你那傻白甜智障主角受多招人爱?!】
不愧是气得让他表妹凌晨五点在朋友圈发疯的情节。
谢识衣答应了白潇潇的请求,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自胸口取血,让琉璃血源源不断流入护城河中。
天地间至纯之物将把障城男女老少骨子的淤泥彻底洗尽。
障城人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而白潇潇的眼神却是愧疚和复杂。
谢识衣没有看他们一眼,擦去唇边的血,神色如霜,转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在《情魇》里谢识衣的人设就是高高在上木讷深情的高冷仙尊,生命的意义就是为了给白潇潇铺路。
言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难过,眼里掠过一丝血红:“谢识衣,他们怎么配呢?”
谢识衣成为天下罪人后,被剥去了仙盟盟主之职,但是他再次回到忘情宗,依旧被乐湛死命保护。乐湛力排众议,让他待在玉清峰,拒绝任何人的拜访。
玉清峰只有谢识衣和燕卿了。燕卿在某一次给白潇潇下毒时自食其果,他灵根破碎肉身腐烂,只能在房间里等死。化神期巅峰的谢识衣完全可以救他,但是谢识衣看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梅花盛开在冰天雪地里。
燕卿在病床上感受着万虫钻心的痛。而窗外,谢识衣坐在庭院中,雪衣曳地,修长的手落在古筝上。琴音压过了风声和哀嚎声。
燕卿痛不欲生,他光着脚跌跌撞撞跑出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踩在雪里,几近疯魔看向谢识衣。他想要扑过去,但是雪天路太滑,他跪倒在了地上。
燕卿想要伸手去抓住谢识衣的衣袖,然后还未靠近,已经有片落梅如刀锋将他的食指砍断。
“仙尊,救救我,仙尊救救我。”
燕卿蜷缩着身体,被痛苦折磨得发出断续的□□。红的血白的雪,与落梅相映。
燕卿怕得眼泪直流:“夫君,救救我,夫君,求求你救救我吧。”
琴声忽断,谢识衣抬起头来。
燕卿见他有反应,浑身发抖,苦苦哀求:“仙尊我错了……夫君,如果我知道你喜欢白潇潇,我当初一定不会抢那块令牌,仙尊我错了。”
谢识衣闻言垂眸,目光隔着风雪冷漠注视燕卿苍老病态的脸。
燕卿浑身血液都僵冷,他作天作地把自己作到死地后,才发现谢识衣看他的目光居然和当年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谢识衣本来不欲多说什么,可是安静看着他的脸,忽而低笑一声,声音很轻道:“你叫燕卿是吗?”
言卿被他这一笑搞得浑身僵冷。忽然想起来,谢识衣在《情魇》中的定位是反派。
反派。
一个在“原著”里为白潇潇碎琉璃心、毁无情道、叛出宗门、死于沧海的人,不是痴情男二,竟然是反派。
可谢识衣想干什么,或许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谢识衣不喜欢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怒,也不喜欢把自己的计划诉诸于口。
从旁人的视角去看谢识衣,言卿才反应过来,谢识衣对他真的很特别——他很少在谢识衣身上体会到过这样深刻的冷漠。
现实里谢识衣对他有问必答,一句话能耐心地重复好多次。
而在《情魇》这个故事里,谢识衣什么都很神秘,连性格和爱恨都是别人臆想出来。
故事迎来最后高潮,是仙魔大战。
海上的雾越来越淡,沧妄海底那条只能进不能出的长沟结界被打破,上重天和魔域之间再无阻碍。
魔域万万人像是黑暗中的猛兽蠢蠢欲动。
梅城一统魔域之时,仙魔大战彻底爆发,战场就是沧妄海。源源不断的魔种从底下爬到人间为祸天下。九宗三门身为名门正派,当然自逢乱必出,以忘情宗为首举力前往沧妄海诛魔。
谢识衣就是在这一场诛魔战中死的。
《情魇》这本书的主题也很有意思。白潇潇居然是救世主,他是情魇,是魅妖,但跟男人谈恋爱就是在拯救天下。
所谓沧妄海之战,本来就是秦家的计谋。
梅城城主兰溪泽和秦家家主是一伙的。
他们装模作样,打算在这里除掉谢识衣这个心腹之患,最后再由秦子昂站出来平定战乱,收服人心,立威于天下。
谢识衣死子在海底废墟深处。
《情魇》原著里面秦家依旧选择了拿化神巅峰的淮明子对付谢识衣,也同样选择了用殷无妄做媒介。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殷无妄因为常年和白潇潇有肌肤之亲,没有被淮明子占据身体,反而是自己收纳了淮明子的能力。
在谢识衣和“淮明子”两败俱伤时,白潇潇作为被他护在身后的弱者之一,站起来,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谢识衣一动不动,衣襟早就被鲜血染成赤红一片。
白潇潇在他背后哭着说。
“你恨我吧谢应,从一开始,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我在利用你。”
“虽然你救了我很多次,虽然你帮了我那么多。但你杀了我的父母——谢应,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殷无妄也趁着“淮明子”重伤,清醒占据身体,然后扑了过去抱住白潇潇。
“潇潇,潇潇你没事吧。”
神宫里的其他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哪一出痴情虐恋。但是他们注定不能看多久,因为神宫坍塌了。
殷无妄嘶声大吼:“走,潇潇走。”
碎石和飞沙滚滚而下,倾覆海底极光;九天神像也身首分离,轰隆隆下坠。神宫坍塌,谢识衣丹田重创,继续呆在这里必死无疑。
但他却没有和其余人一起逃。
原著里对谢识衣的最后描写,就是白潇潇含泪回头,看着谢识衣拿着不悔剑,往和所有人相反的方向走。
红衣翻卷过极光,脚步声回响在空寂大殿里。
四十三步,血迹蜿蜒,一步一落痕,走向那扇紧闭的青石门。
谢识衣死了。故事对于言卿来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画面戛然而止,周围一片漆黑。
但是紧接着,虚无黑暗的空间,四面八方浮起了各种声音。
言卿愣住,骤然瞪开眼。
在这样的黑暗里。
他听到了兰溪泽和秦子昂的对话。
秦子昂说:“谢应死了,之后这霄玉殿我就坐稳了,等下你配合我向我投诚。就当是我收服了魔域众人,这样我看九大宗那些老狐狸谁还敢不服。”
兰溪泽但笑不语。
秦子昂的语气是难掩地兴奋:“我如今成了仙盟盟主,又有了御魇之术。从此天下魔种为我所用,天下人的命也任由我予夺。这不是天下之主是什么呢?”
兰溪泽的笑容藏在银色白面具下说:“恭贺家主。”
“哈哈哈哈哈!”
兰溪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和另一个人对话。
另一道声音言卿并不陌生,千变万化也无法改变那种邪魔之气。
“你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女童轻笑:“我骗你干什么?我都说过了,只要你帮我恢复全部力量,我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好,现在海上的雾已经全部散了,雾里的魇都流入了人体内,我也帮你取了出来。接下来该做什么?”
女童笑着:“我诞生于忘川鼎中,但是万年前忘川鼎就被毁了。我想要重生,需要一个新的容器。”
她声音甜得像蜜糖:“我已经物色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女童懒洋洋说:“虽然他现在还很稚嫩,但我相信他会很快成长起来的。”女童意味深长地对兰溪泽说:“他很快就要集齐新的恶念,成为我新的本源。”
集齐新的恶念,成为我新的本源。
空间像是猛地安静了一瞬,刹那间,哭声、尖叫声、疯笑声依次响起。
千人千口,黑暗中各种诡谲的画面变换交替。
言卿愣住,抬起头来,看着一幕幕掠过的画面。
全是《情魇》里的内容。这些充满鲜血疯狂的生离死别,让他彻底抛开《情魇》里与白潇潇有关的所有天雷狗血。
而是认认真真看遍了,白潇潇这一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
原著里,镜如玉也是死了的。
被秦家反水,棋差一筹,死在双生诅咒。
而她死的时候,白潇潇刚好也在旁边,与昏迷不醒的秦长熙相依。
镜如玉的魇在原著里没有被不得志吞下。
她和紫霄一样,死后眉心涌出黑色的液体,缓慢爬到了白潇潇身边。从白潇潇的眼睛鼻子嘴边耳朵,一点一点涌入体内。
言卿耳边像是突然炸裂,响起了很多声音。黑暗的梦境被彻彻底底撕裂,被各种浓郁的爱恨填充。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哥哥!”
“如玉,我们得救了!”
“镜如尘,那一晚璇玑殿的火真的好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慕诗,我饿啊,我饿啊!”
“我因此患上性瘾,而我父亲也是为这暴毙。微生妆,你凭什么成为溪泽的妻子,你凭什么?!”
言卿又看到了那片青枫林。
这个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女孩赤着脚从田野跑过,清清脆脆高喊着“哥哥”。笑声惊起清风落叶,她眼睛弯弯,鼻尖上的一颗痣坠着夕阳,灵动而美好。
同样的痣落在一个野心勃勃的蓝衣少女身上。
仙宴满座,云鬓花颜的少女抬起头来,眼底波光明灭,像是璇玑殿上流光璀璨的珠子。
他看到了一阶一阶盛开的山寺桃花,也看到了巍峨昏暗的十方城楼。
“言卿,你摆脱不了我的。”
“每个人都有魇,就像影子一样你永生永世都无法逃离。”
言卿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轻轻一笑说:“是啊,我摆脱不了你。”
魇是恶。
魇是欲望。
……是要有七情六欲就会生出的罪。
之前他一直被白潇潇狗血的爱恨所牵绊,所以没看到最本质的那条路,忘川之灵的本领是“吞噬”,魔神希望白潇潇集齐新的恶念成为祂新的本源。
原著里没有言卿和不得志的变数,所以白潇潇这一路,本就是吞噬的一路。
从微生念烟开始,到紫霄,到镜如玉,到淮明子……
言卿说:“这算是殊途同归吗。□□,愤怒,嫉妒,傲慢……”
言卿没有说完,勾起唇角轻轻笑起来,可是他眼里毫无笑意。
《情魇》并没有给他结局,但他确定已经肯定,这本书到最后真正的主角,绝对不是白潇潇,甚至不是兰溪泽。
兰溪泽本身,可能也是魔神用来灌养容器的一步棋。
言卿紧抿住唇,心里浮现密密麻麻的杀意和很浓重的不安。但是这烦恼郁闷一切,都被一道格外冷也格外熟悉的声音给平复。满世界癫狂诡谲的声音褪去,言卿听到了谢识衣的声音。
都是谢识衣和一个人的对话。
另一人声音遥远,好像来自鸿蒙深处。
“你天生琉璃心,是天地间最适合修无情道的人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之前怎么不修无情道。我见你经脉毁过一次。若是重来之时修无情道,现在定然不会只有元婴期。”
“嗯,以后会修了。”
“识衣,这把剑无主无名,今日传于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不悔,就叫不悔吧。”
另一段对话也是这二人。
来自空空旷旷的极地,长风卷过神陨白骨,把谢识衣的声音也衬托得格外清冷。
“我是没想到,你拥有琉璃心,居然也会走到这一步?明知不可为而为,识衣,你如今赌上一切,值得吗?”
“我没想过。”
“你会后悔吗?”
“不悔。”
不悔。
言卿心里突然卷起铺天盖地的难过来。
一种空茫茫的难受。
他甚至不知道谢识衣在哪儿、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心情说出的这两个字。
但是光听到,他就已经觉得很难过了。
“谢识衣……”
“谢识衣。”
言卿从梦中惊醒的,后背都浮起一层冷汗来。他睁开眼才发现现在还是夜半。
渊城比邻万鬼窟,晚上总是有不停歇的风声。
外面严酷寒冷,可是屋内却是温暖缱绻的。谢识衣就躺在他身边,手臂牢牢地锁在他腰上。
明明他们刚刚欢好,现在正是温存的时候,可是因为这个离奇古怪的梦,言卿只觉得难过。
“谢识衣。”他又小声地喊了一声。随后便把头埋进了谢识衣的怀里,手指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闻着熟悉的气息,言卿才稍微从梦里的情绪抽身。
谢识衣本来就浅眠,到了化神期后与天地同感,更是完全可以掌控睡意,被言卿这样的小动作一弄,早就醒了。
他的手指贴着言卿腰部的皮肤,觉得言卿的呼吸呵得他有点痒,没忍住轻笑开来,调子还有些餍足后的慵懒,笑道:“我没想到你醒来会是这种反应。”
言卿有些愣住,那个梦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梦里的谢识衣过于冷漠也过于难以猜测。
如今跟谢识衣耳鬓厮磨,听着他戏谑又温柔的语气,言卿有种错乱感,根本说不清心里的感情。
言卿笑起来。
“你居然还会去猜我什么反应?”
“嗯,我本以为你会生气一小会儿。”谢识衣吻上他的眉心,说:“说吧,梦到了什么?”
言卿并不意外谢识衣察觉他的不对劲。
“幺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回春派。”
作者有话要说:能感受到是快结局了吧!
还没写到事后清晨,但是交代了一切原由,也还好吧qwq
题外话。
其实我一开始就像搞个吞噬的暗线,方便自己不跑纲。
因为是恶吗,所以我最后确定是七宗罪。在设定紫霄的时候,其实无论是时怼刀还是疤其实都是突出愤怒。然后,没有什么比双生花更适合嫉妒两个字。
至于其他……因为感觉是仙侠古风,写懒惰和暴食有点出戏。所以暴食藏在“我饿啊”那里,但不是章慕诗,应该是微生星阑。懒惰的话就是殷无妄了。
可能之后修文会加深一下这条七罪的暗线。不过感觉也没必要,因为我就是为了让自己写文不跑偏才设计的。
然后还有仙盟啊,终于要到贯穿全文的霄玉殿的副本了!
我真的只想写任何权力都需要束缚这一点!
但是我当初被无数人说既视感,人麻了。【猫猫头流泪】
仙尊计划里它十月底就该完结了,但是我拖到现在,接下来让他们好好谈谈恋爱吧。
以及,你们说的缺点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九月十月状态都不是很好,事情又堆得多,所以当时真的就是按大纲强逼着自己走剧情,尤其是障城那里。关于微生妆和原著的剧情,其实我知道让言卿旁观的这个处理并不好。但我当时更新时,并没有想到更好的处理……下次一定开文前把细节搞好。
最后,我好想完结啊,这本都连载四个月了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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