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儿啊!”
老赵皱了皱眉,唏嘘说道:“我还真的知道,不但我知道,这里还活着的人都知道他。”
申屠鸿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这个墨三儿名气这么大!
“他就被关在最里面,你跟我来。”
说罢,老赵率先走出一步,领着申屠鸿往里面走,边走还边说道:“这个墨三儿啊!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秦老魔,隔三岔五的就被拖出去一顿毒打,打的那叫一个惨哟!
唉!这些人啊!大归大,可偏偏还不让他死,每次打完都会给他治疗,弄得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唉!”
听了老赵的话,申屠鸿大体能够明白秦七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不由得为墨三儿的遭遇感到惋惜。
二人行走了片刻,便来到了位于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申屠鸿一把扯断了牢门上的锁链,然后走了进去。
墨三儿躺在稻草上,手脚皆是被套着枷锁,身上遍体鳞伤,道道鲜红的鞭痕触目惊心。
此时以然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了,若是申屠鸿在晚来半个时辰,想来这个墨三儿就该魂归阴曹了。
申屠鸿上前一步,掌心贴在墨三儿的胸口度了一丝元阳之力进去了他的体内。
这个墨三儿不过与他仅有数面之缘,能来救他,纯粹是看在惜凤的面子上,所以给他的元阳自然不会太多,能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了。
墨三儿毕竟也是一个大成境的修士,当申屠鸿抽回了自己的手的同时,他便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嘴里喃喃的喊道:“老板娘,老板娘……”
“三儿,三儿,快醒醒,咱们快离开这里!”
老赵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墨三儿的脸颊,想要尽快唤醒他,而申屠鸿则开始将锁在他身上的铁链扯断。
或许是老赵的拍打起到了作用,墨三儿猛地坐了起来,嘴里大声喊道:“老板娘……”
这一幕,着实将一旁地老赵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稻草上面,嘴里埋怨道:“你小子,起来就起来,大呼小叫干嘛,没查看我老赵现在修为全无吗?”
墨三儿哪有心思去管老赵地好歹,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惜凤地身上,或许是察觉到了原本束缚他的铁链已经被人扯断,他立马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跑出来了牢房。
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老板娘,老板娘……”
看着疯疯癫癫离去的墨三儿,申屠鸿摇了摇头,然后来到了老赵跟前,轻轻的搀扶起了他,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老赵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嗯!”
……
当二人再次找到墨三儿的时候,他正坐在阁楼的废墟上,怀里抱着早已面目全非的惜凤尸体,失声痛哭。
“老板娘,老板娘……”墨三儿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像一头苍老将死的野兽般痛嚎着。
当他找到惜凤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申屠鸿不清楚,墨三儿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更不清楚他是怎么从这片废墟下挖出了惜凤的尸体的。
或许冥冥中真的有所谓的天意在指引,才会让这个充满执念的男人,找到了他最想见的人,可这个结果,却是如此的残酷。
申屠鸿呆呆的站在一旁,思绪凌乱如麻,越理越乱,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这个执着、倔强的女人,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申屠鸿不禁在想,如果他不曾出现在惜凤的面前,不曾答应和她合作,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然而,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或许,师尊正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丑恶,才决定自创一界的吧!如果是我的世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申屠鸿暗自低语,不知不觉中,他的内心中开始渴望能够有一个安定祥和的地方,在那里,人们不再有尔虞我诈,不再有杀戮和悲伤。
“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
申屠鸿的目光落在了墨三儿身上,想到曾经和惜凤的约定,心中积聚的郁闷之气,缓缓散去。
在这个尘世间,唯一还能让她产生一丝留恋的,或许就是这个墨三儿了,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想必惜凤的在天之灵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申屠鸿面色凝重,暗自说道:“你就安心去吧!”
“唉!”老赵弓着背,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眸却格外的明亮,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的熟人,落得如此这般惨淡的下场,不由得微微动容。
那刚刚恢复过来的紧绷宽大的额头上再次出现数道沟壑,他眯起了眼睛,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心中由衷的感到惋惜。
旋即,老赵悠悠的转过头,不忍在看他们二人,他静静站着,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伸手在申屠鸿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让他一个人待着吧!唉!”
申屠鸿下意识里看了一眼墨三儿,右手微紧,他能看的出来墨三儿对惜凤的感情有多深多沉,或许惜凤死的那一刻,墨三儿的心也跟着去了吧!
对于他们的故事,申屠鸿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们都很苦,他们因爱而纠缠在一起,又是因爱演化成了悲剧。
申屠鸿缓缓敛去脸上所有情绪,闭目深深吸了口气,随着呼吸,他身周的尘埃开始卷动,身上的长衫随夜风的吹拂猎猎作响。
……
申屠鸿与老赵骑着两匹黄骠马,缓缓地向七爷镇外驶去。
不知是因为现在是夜晚,还是什么原因。
申屠鸿看了一眼道路两旁的房屋建筑,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破旧,腐败,比之他刚来七爷镇的时候多了一抹凄凉之色。
老赵的双手紧紧的攥着缰绳,皱着眉看着申屠鸿,说道:“申屠小子,你真能帮我重新踏上修炼一途?”
原来就在刚才,申屠鸿问过老赵是否还想要继续修炼,说他能帮他。
这句话由不得老赵不激动,虽然他现在恢复了生机,但身体素质也就等同于一个普通的老人,想来能再活个十几年就到头了。
原本想着自己胎丸被毁,又大量的亏损了体内的精血,今生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不过,申屠鸿的话,又再次点燃了老赵的那颗不甘碌碌无为的心。
“嗯!”申屠鸿不知可否的点点头,淡然说道:“只要在杀几个人就行了。”
在修士的心目中,若是胎丸被毁,那么这个人就到了修道尽头了。
但是对于身怀“导出元阳”这则小神通的申屠鸿而已,只要一息尚存,便可以重头再来,重回巅峰。
要说唯一区别,那别是花费的元阳之力多少的事情罢了。
“是嘛!太好了,太好了!”
老赵激动的无语附加,老泪纵横。
他对申屠鸿那是绝对的信任,先不说他们之间曾有着过命的交情,就单看申屠鸿的人品,他就不可能是一个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人。
申屠鸿转过头看了老赵一眼,然后微微一笑。
对于老赵,他有着难以割舍的别样情感,像朋友,更像是长辈。
否则,他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救老赵。
当两匹黄骠马驶离出七爷镇不久,背后的七爷镇中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很快便席卷了整个七爷镇的房屋,一时间,火光冲天,烈焰将上空映照成了火红一片。
惨叫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即便是身处在三五里远外,也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惨烈。
“怎么就烧起来了!”
老赵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荒谬错愕的神情,照理说,现在七爷镇里有实力的外来人,走的走,死的死,不应该还会有人做出这样放火毁镇的事情才对啊!
申屠鸿并不这样认为,眼眸里闪过一抹惘然和震惊。
早在火焰升起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墨三儿。
或许申屠鸿是错的,但直觉告诉他,这把火肯定是墨三儿放的,能这么干,有理由这么干的人,只有他。
申屠鸿曾经清晰的感受过墨三儿的恨意,那是近乎实质的恶念,曾经压抑的有多么强烈,如今爆发的就有多么猛烈。
失去惜凤的那一刻,墨三儿唯一的心灵寄托也就没有了,失去枷锁的野兽是疯狂的,是残酷的,他渴望毁灭,渴望吞噬,唯有如此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暴戾情绪。
望着眼前的那道炽热的火墙完全把那里的一切吞噬,申屠鸿左手一时绷紧,一时又无措地放松,像是心里正在挣扎着什么。
良久,微微的摇了摇头,暗道:“就让这千年的仇恨,随着这场大火一起烟消云散吧!”
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火焰中惜凤正在向他挥手告别。
申屠鸿转过头,对着老赵说道:“走吧!”
说着,率先驱赶起胯下的黄骠马,向前奔跑而去。
“驾!”
老赵回过神,也是一拍马屁股,赶忙追了上去,喊道:“咱们这是去哪啊!”
“东荒中心区域。”
“去哪里干嘛啊!”
“找酒喝。”
“啊!这个好,这个好啊!哈哈哈!”
二人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骄阳,策马扬鞭,渐渐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