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璀爱上了挨揍的感觉。
——酸爽,酸爽,酸爽至极。
他每天挨揍之后,就去泡一晚上药浴,第二天生龙活虎继续挨揍,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白天挨揍,晚上泡澡,接连持续了一个月。
阮骄夏以及一众官差,则是过着白天揍人,晚上睡觉的幸(ku))福(bi)日子,一个月后,皆是骨瘦如柴,气息奄奄,全没了精气神。
他们从未想过,揍人也会这么累。
阮骄夏终于受不住,叫来宁福,求他放他们出去。他真的受不了了,怕再过几日,自己会死在这!
宁福不答应。
阮骄夏虚弱恳求:“宁管家,求你,算我求你,放我们走吧。”
宁福十分为难:“阮舅爷,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庄主说过,如果我放你走,就让我代替你。”
阮骄厦:……
又过了半个月,阮骄厦只剩下皮包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再不复往日的英姿飒爽。整个人蔫蔫的,进气少出气多,犹如70岁老翁,双目无神,形容枯犒。
阮软夜里去看过他一次,回来后就扑在上床哭,再这样下去,大哥会死的。
哭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阮软就跑去求宁幼薇:“姐姐,姐姐,求你救救我大哥,救救我大哥。”
宁幼薇神色淡淡:“妹妹,我跟你说过什么?当初我就说过,庄主喜欢别人揍他,你不信则罢,反而诬陷我是妖妇,还让阮骄厦过来杀我,今天你又有何脸面过来求我?”
阮软羞愧不已,瞬间红了眼圈,“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唉——”宁幼薇叹气,“快别哭了,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为何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过坏话?”
阮软下意识看向阮嬷嬷,又很快低头。
宁幼薇看了阮嬷嬷一眼,语气转冷:“是你身边这几个嬷嬷说我坏话吧。”
“不是的,不是的。”阮软连连摇头,“姐姐要相信我,嬷嬷她们都是好人,绝没有说你坏话。”
“你在说谎!”宁幼薇盯着阮软。
阮软脸色瞬间惨白。
见状,宁幼薇摇头,一副失望不已的模样:“阮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她们!”
什么?
阮软懵了。
宁幼薇痛心疾首:“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朝堂和武林不一样,你身边这几个嬷嬷再不改变想法,再教唆你胡乱行事,以后会害死你们的。
你大哥就是前车之鉴,如果不是她们不相信我的话,着人给你大哥送信,你大哥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阮软,你若是再留下她们,以后一定会害死你的!
你若是还有三分理智,就别在犹豫,立刻将四个嬷嬷放出去。”
“姐姐。”阮软哭求,“不要啊,不要赶嬷嬷们走,求姐姐了,我知道姐姐是个好人,姐姐一定有办法救我大哥的对不对。”
宁幼薇:“有,用你身边的嬷嬷代替你大哥。”
闻言,阮软哭得更厉害,“不要啊,嬷嬷们年纪大了,受不得苦,姐姐,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宁幼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要有一个人代替你大哥才行,你自己决定吧。”
阮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仰着小脸:“姐姐,阮软求你。”
宁幼薇看着眼前哭得痛不欲生的娇软女子,脑海里突然划过一抹灵光,她俯下身,轻轻开口:“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偷偷把你大哥放走。”
阮软眼前一亮。
宁幼薇继续:“不过,若是被庄主发现,是我放走你大哥,说不定会杀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阮软连连摇头,“外面那么多人,少了一个,根本没人在意,庄主怎么会发现呢。”
宁幼薇眯了眯眼,问她:“如果被发现了呢?”
阮软惶急,她不知所措地扯着衣摆,泪珠大滴大滴落下,像一只无助的小奶猫。她咬着下唇,似是下定决心般,突然抬头看向宁幼薇:“姐姐,你是庄主的妻子,他不会伤害你的。”
还没等宁幼薇说话,系统就叫起来:“宁宁,揍她揍她揍她!”
系统都要气死了,他也看过原主的记忆,还以为这个阮软是好人呢,虽说她身边的人害了原主,可她并没有做过伤害原主的事,而且心地善良,总是照顾原主。
没想到居然是这等自私自利,没有担当之人。
宁幼薇将炸毛系统安抚好,才又开口,声音不复往日柔和,而是清冷淡漠:“妹妹,忘记跟你说了,昨日庄主跟我说,每日打他的人太少,让你院子里出30人。”
“30人!”潘嬷嬷惊呼,这不正好是小姐带来的陪嫁人数吗。
阮嬷嬷也白了脸。
宁幼薇已经厌烦阮软,直接说:“你走吧,明日将30人送过来,若是不想送,就亲自去跟庄主说。”
阮软被阮嬷嬷几人扶着,跌跌撞撞回到院落,一进房间就扑在床上痛苦失声。
潘嬷嬷是真害怕,外面那些都是身强体壮的官差,现如今全不成人样,她这把老骨头若是过去,肯定没几日活头。
几个嬷嬷也暗自垂泪。
阮软擦了擦眼泪,起身,问阮嬷嬷四人:“嬷嬷,我要怎么办?我不想你们过去,我怕,我怕。”
如果是往日,见小姐哭得这么伤心,几个嬷嬷肯定过去哄她,可如今她们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心思哄人。
四人都没说话。
见状,阮软哭得更厉害了,不住埋怨自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护不住你们。”说到激动处,居然扬手要打自己。
潘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拦住,语气哽咽:“小姐别自责,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嬷嬷别说了。”阮软趴到床上,又哭起来。
就这样,从白天哭到天黑,又从天黑哭到第二天早晨。
直到宁福派人将这一院子的陪嫁下人带走,她还趴在床上哭。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阮软饿得头晕,院子里又没有伺候的人,只能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的厨娘不搭理她,阮软只能抱着两个冷馒头,回到房间一边哭一边啃。
四大嬷嬷白天去揍程北璀,因为人老体弱,力气不够,程北璀十分嫌弃,让她们必须使劲,不使劲就踹死她们。
无奈,四大嬷嬷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揍人,一天下来,精疲力尽神情恍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院落的。
阮软噎了一天干馒头,正伤心难过,见几个嬷嬷回来,立即开心地迎上去:“你们回来啦,快去厨房给我做点吃的,我都要饿死了。”说到这,她不自觉得撒娇,模样软轿可爱。
四个嬷嬷哪有力气做饭,她们累得连提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烧火做饭了。
阮嬷嬷靠着椅子,说话有气无力:“小姐,奴婢实在没力气做饭,您将就着吃大锅饭好不好?一会宁管家会送饭过来。”
阮软垂泪:“是我不好,是我太不体贴了,嬷嬷明明已经这么劳累,我还不懂事想要你们做饭,真是太不应该。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嬷嬷不用担心,我吃馒头喝水就行。”
说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馒头,咬一口,使劲往下咽,噎得直咳嗽。
若是往日,她被噎着咳嗽,嬷嬷们一定心疼至极,会拍她后背,哄她吐出来。
可是现在,她咳得满脸通红,几个嬷嬷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阮软放下馒头,瞅了四人一眼,又哭起来。
呜呜呜,嬷嬷怎么不哄她呢?
就这样,四大嬷嬷每日白天去揍程北璀,晚上回来睡觉还要听阮软哭泣,接连几日,四人渐渐不耐烦。
阮嬷嬷最先看透阮软本性,一直以为小姐是纯真善良不知事,如今看来,不过是自私自利而已。隐藏在柔弱外表的下的全是贪婪和懦弱。
“小姐,奴婢实在熬不住了。”阮嬷嬷盯着阮软开口,“你去庄主那里为我们求情好不好?”
“不行的,我不敢。”阮软瑟缩,她哀求地看向阮嬷嬷,“嬷嬷,我怕,庄主他好吓人,嬷嬷不要让我去见他好不好?”
阮嬷嬷咳嗽:“小姐,你若是再不过去,奴婢就要去地底下了。”
阮软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嬷嬷你身体这么好,千万不要说丧气话,何况你只是去打人,怎么会有事呢?”
阮嬷嬷:……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宁氏面对阮软时的无力。
大概是真的人老体弱,四个嬷嬷只坚持了半个月,就先后离去,其他那些官差也是油尽灯枯的模样,感觉随时要下地府。
宁幼薇不想造这么多杀孽,就对程北璀说,没必要总抓着这些人祸祸,可以找些新人打他,天下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每天换新人都够用。
程北璀确实也嫌弃这些人,一点力道都没有,就把他们都放了。
放回去阮骄厦差不多是个废人,被人抬回家,没两天就一命呜呼。
宫里的阮妃得知后,气得胸口疼,跟皇上哭诉,求皇上派兵剿灭神剑山庄。
皇上也觉得这些江湖人太过分,他的官差也敢打,实在是太狂妄,就吩咐神兵卫统领,带3000士兵,去剿灭神剑山庄。
宁幼薇得知消息后,吩咐宁福关紧大门,然后把程北璀丢出去。
程北璀跳出山庄,到外面一看——
嚯,好家伙,这么多人来揍他!
程北璀兴奋得眼睛都红了,一时间如鱼得水,畅游其间,逼着众士兵轮班打他,谁要是想跑,弹指一道空气就将人定住。
程北璀被揍得舒爽,最近一个月他武功大进,已经刀枪不入,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他,只有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能使他稍稍受到伤害。
就这样,三千大军被困在这,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就是排班揍程北璀。
派去剿灭神剑山庄的人半个月未回,皇上焦急,又派了一位统领,带领五千士兵前来支援。
这个齐统领带人来到神剑山庄,刚到大门口,就见三千兵士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虚弱不堪。
看见这种情形,齐统领气坏了,直接喊话:“程北璀,快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我绝不饶你!”
神剑山庄内的程北璀一听见这话,乐得一蹦老高,蹭地窜出来,找揍去了!
新派来这五千人没过上10日,就面无人色。
程北璀见此很难过,难道这世上已经没人可以揍他了吗?
宁幼薇给他提建议:“你可以进宫啊,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你讨了皇上欢心,你想让谁揍你谁就揍你。皇帝一声令下,全天下人都过来揍你。”
程北璀听得双目发亮,心中蠢蠢欲动。
他想去皇宫,又顾虑泡药浴一事。
宁幼薇体贴地拿出一大包药材,交给他:“放心去吧,这些药材足够你泡一年的了。”
程北璀很感激,抱着药材,立刻朝着皇宫出发。
他脚程很快,普通人骑马需要四五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天,当天夜里就到达皇宫。
当晚,皇帝站在御书房窗边,仰望星空,正在忧心派出去的五千士兵,突然间,从月亮上走下一位白衣仙子,缥缈惑人。
只见他剑眉凤目,琼鼻红唇,肤若凝脂,身材高挑,雌雄莫辨恍若仙人。
“你、你是谁?”皇上结巴起来。
程北璀皱眉,将背上的大包袱往御书房一扔,问道:“你是皇帝?”
他说话的声音纤细沙哑,既有女子的柔和也有男子的晴朗。
皇上盯着他:“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程北璀记得宁幼薇说过的要讨好皇帝,直接上前一步,揽住皇帝的腰肢,带他到天上飞了一圈。
半空中,程北璀低头,问已经被吓呆的皇帝:“喜欢吗?”
皇帝回过神,双目灼灼地望向程北璀:“你到底是谁?”
程北璀皱眉:“我问你喜欢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讨好你?”
皇帝看着他:“你要讨好我?”
程北璀点头。
皇帝突然伸手扯了程北璀的衣带,眼神邪魅起来:“美人,要这样才能讨好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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