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走得快,突的,在街中央站立住了,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在通往东市的圆形桥上,一对男女,如此登对,说说笑笑,宛若一对新婚燕尔。
他们一个穿着白色儒裙,举止都是风华气度,带笑的眸光有岁月沉淀下的温柔。
一个穿着宝蓝色的儒袍,身材高大,笑容端正,看上去是一个和善的正人君子。
小堂的心如被刀划破般疼痛,连呼吸也痛。
他想冲上去,问秦姐,那是谁,她是不是一直都把他当弟弟?
但在吵闹的人群中,他退缩了。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伙计,积蓄没多少,无房无铺子,他几乎什么都没有。
与秦姐并肩在一起的,是一个布庄的掌柜的,她值得更好的。
小堂垂下了头,转身一步一步往铺子走。
他紧攥着双拳,抬起了胸膛,目光如火炬。
一定,他一定要立下功劳,出人头地,回来迎娶佳人。
撩着窗帘,看着巍峨的城墙门,站在门口值守,拿着标枪的士兵,大小梁高兴地叹息,“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宏儿也爬到窗户口看,乌娘跟他一起看,母子俩脸上都带起了笑意。
“宏儿,马上要见到林姨和小宝崽他们了,开心不?”
“开心开心,娘我开心。”
乌娘笑着将他板正过来,放下了车帘,“换一套新衣服去见他们。”
“嗯嗯。”宏儿愉快地道。
“哈哈,肯定乐坏了,宏儿在路上每天都在念叨,做梦也在念叨着回静江玩。”大梁看乌娘一手抱着宏儿,一手去解放在一旁的包裹,从里面翻找衣服,她就将包裹拿了过来,“换哪一件?我来找找。”
“蓝色的吧,我在路上给他做好的那一件。”
“哎,你的手就是巧。”大梁找好了,摊开起来看,针线缝得很细,她羡慕了起来。
“自然啦,”乌娘自豪了起来,“这可是秦姐教我的,我给小宝崽他们一人做了一件,对比他们年前的尺寸,我做大了一些的,他们长得快。”
“是哦,是哦,我就没做了,我带的是吃的,一些腌货、山货,他们喜欢吃。”大梁不服输地道。
“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路上没吵,进城了反而争强好胜了起来。
那个都好那个都好。”小梁充当着和事老,“嘿,”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对着窗外指着,“我看到小堂了。”
“哪啊哪啊?”车里的人都惊动了起来了,都扒着窗户看。
“小堂,小堂!”
小堂一直低头走路,一开始没听到,直到有车从他不远处越过,还停在他的前面不远处,他终于听到有人在叫他了。
他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从窗户探出的几张小脸,他眸光变了下,唇边浅笑了起来。
“小堂哥哥!”宏儿声音响亮的叫了起来。
“回来了。”
“去哪?回铺子不?快上车,一起坐车回去?”
小堂走了过去,握了握宏儿的手,“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就到,小宝崽和掌柜的都在的,看到你们一定会高兴死了。”
“那好吧,快些哦,我们带了很多的特产人人都有份。”热情的大梁道。
小堂嗯了一声,“我马上就回去的。”
他们都回来了,他得去买些点心,菜什么的,迎接他们。
大小梁乌娘以为小堂有事,就没有跟他多聊了,让车夫继续赶着车。
“小堂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跟他主子一样含蓄,话不多,哈哈。”小梁想着刚才那一幕道。
“我瞅着变高了,身形变得挺拔了,变得干练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长得也更俊俏了。”
“以后嫁给小堂的女子,可真有福气,能嫁一个如此俊俏的男儿。”
“我发现他主子身边的人都没有丑的!”
“哈哈哈,我现在越来越期待,见到我的小宝儿们了。”
车里的女人找到熟悉感了,都兴奋地八卦起来了。
由于时间还早,现在来铺子里买香水的客人,并不多。
叶珠珠季秋月俩人在招呼着人,孟小婉毛谨俩人都在擦拭着柜台。
擦着擦着,孟小婉就话多,管不了自己的嘴了,就和毛谨就聊起来了。
“毛姐,不知道大小梁姐他们什么时候,回静江嘞。”
毛谨眯眯眼,听她的话,眯着眼琢磨着,眼睛就瞬变成了条细线。
“估计快了,如果路上家里没有事耽误的话。”说完,她蹲下身,去擦拭柜箱去了。
孟小婉:“毛谨,你有没有发觉,小堂看秦婶的眼光有些不对,对秦婶好的太过了……”
“什么眼光不对?小婉你在说什么啊?”
“哎呀,”孟小婉也蹲下身,小声地道:“我是说,秦婶和小堂……”
毛谨啊了一声,回头看了一下,没看到人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乱说了呀,秦管事的和小堂掌柜的待了那么久,还是一个地方的,一起来静江的,他对秦管事肯定好的啊。
什么眼神不眼神的,就你这年轻姑娘想的多。”她数落了孟小婉一遍。
秦管事的平时对大家多好啊,孟小婉居然诽谤小堂和秦管事的。
孟小婉自觉无趣,别过身子,自顾自的擦着桌子腿。
毛谨看她的样子,想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说重了。
“小婉、小婉,我是已婚妇人,难免话中,不过话真的不可乱说的,秦管事的跟小堂管事的怎么可能呢,年纪都摆在哪儿呢。
不过我倒是看过好几回,秦管事的跟一个布庄掌柜的,说了好几回的话呢,那掌柜的,还亲自送她去香水工坊。
两人看上去很亲昵,如同一对举案齐眉,十分恩爱的夫妇。”
孟小婉眼睛睁得大大的,眸中是一抹狂喜,她低下头笑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啊?”
“小婉你怎么那么留意秦管事和小堂管事的事,难不成,你中意小……”
“没有没有。”孟小婉反驳着,脸却红成了一个大花脸。
毛谨作为一个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明白,刚想说几句,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利落清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