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无不胜的宁大将军是怎么不战而败的,只有当事人姜定蓉知道。
而然看着男人略显狼狈的转身背影,她好心的假装没看见。
这个男人,看似冷静理智,可是他的不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暂且放他一马吧,来日方长,不能一口气把他欺负狠了,万一下次,他不从了呢。
还是现在就不错,半推半就,逆来顺受。
姜定蓉心情很好。
同时,派出去的石兰带回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雪停了。天气一晴朗,乌云四散,阳光温柔,倒是给这个陌生的城池铺上一层暖意。
驿站为了昨夜的事忙里忙外,一方面要因为驿站内部,被江湖客钻空子进来,险些在眼皮子下面生出事端,另一方面,倒是一场火把东院的房子烧了许多,该收拾的,不是一件两件那么简单。
姜定蓉换了身衣裳,让石兰去西院找宁楚珩要钱。
“主子,我们出来时,带了不少钱。”
石兰愣了愣,连忙翻出最方便取出的钱袋,一拉开,整整一袋的银票厚厚地一叠。
“我不能花自己的钱。”姜定蓉看了眼自己钱袋子,收回目光。
若是前几天也就罢了,从昨夜起,宁楚珩这个人就是她的了,若是不给他一点什么让他承认身份,那么两个人中间到底是差了一点什么的。
花他的钱,只要他掏出钱袋子,就代表,他认下了她的身份。
两个人的关系,就摆在明面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愿意给她花多少。
姜定蓉手托腮在窗边坐了片刻,石兰一脸震惊地推门回来,怀中抱着一个小盒子。
“主子……”
她回眸,笑眯眯招手:“宁将军怎么说?”
她没有主动去找他,也是给他一个距离。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些好奇,他见到石兰时的反应。
也不知道发现不是她,会不会有些失望呢?
可别让她失望呀。
“属下说主子想要出去逛一逛,让属下去问问军爷,有没有零花……”石兰说着,打开手中的盒子,一脸茫然,“然后将军就……给了属下这个。”
盒子一打开,沉甸甸的金条整整齐齐码了几摞。
姜定蓉也愣了愣。
这么多?
她打眼一看,目测这盒子中若是装满,绝不低于一百五十两黄金。
也就是说,她让石兰去找他要个零花,他直接给了她一千五百两银子?
放在她自己身上,一千五百两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在军中,一千五百两,也可以做很多事。
一刹那,姜定蓉心跳加速,她抬手捂着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
王都的将军抬手给人零花就是一千五百两,那若是换做军资呢?
姜定蓉心中飞快算了半天,然后深深感叹。
原来她们北楚,是真的瘠薄。
“少主……宁将军府上,这么富足吗?”石兰吞咽了下,满眼都是惊叹,“放在北楚,这都足够做聘礼了。”
姜定蓉:“……你当真给他说的是出门逛一逛要的零花?”
这个男人,别是把家底子都搬给她了吧?
等等,他该不会是后悔了,打算花钱消灾,和她撇清吧?
“少主,属下说的很清楚,主子想出门逛一逛,看一看度南郡的风光,若是买一二玩意儿,请将军给点零花!”
石兰辩解。
当时宁将军听了这话,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奇怪的满足在其中,一扭头就从房中找来小盒子递给她。沉甸甸的入手,石兰当时都有些震惊。
姜定蓉不得不承认,看着这么多钱的零花,就算是她北楚少主,也深深心动。
这男人,还真是大方。与她还算不得多少,就能抬手给她这么多,若是她真是他什么人,岂不是要被他用钱堆砌起来养?
“好有钱,他要是愿意每天给我一千五百两零花,我可以把我自己称斤卖给他。”
不过,这个男人要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怕不是要把钱全都要回去吧?
绝不可能,到了她手上的银钱,休想拿回去半个铜钱!
姜定蓉想,他要是有一天和她决裂要算账,那她大不了就不要脸了,耍赖也要赖过去。
要她的人可以,要她手里的钱,没门。
本来打算今日给他一些休息时间,可是看着手中这么多黄金,姜定蓉极具精神的穿戴一新,跑去西院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西院的亲兵你推我我推你上前来。
“嫂嫂别敲了,我们将军刚刚出去了。”
“出去?”姜定蓉微妙地挑眉,“这会儿出去,去哪里?做什么?”
“将军不过是出去寄个家书,估计要一会儿,嫂嫂不若进去等?”几个亲兵说道。
他出去了呀?姜定蓉思忖了下,也是个好机会。
“巧了,我也要出门去,他去了何处,不若告诉我?”
“嫂嫂出门可以,但是将军吩咐了,度南郡不太平,得有人陪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说道,“至于将军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嫂嫂可以去碰碰运气。”
既然如此,那也算是恰到好处的错过。姜定蓉笑了。
她选了两个明显经验稚嫩的陪同在侧,带上石兰赶了马车出去逛。
度南郡的地理位置很不错,易守难攻,又是处于一个不南不北的中原位置,多年来从无战事,平定自在。
唯独这些日子的江湖客,闹得女子不得安生。
大街小巷几乎没有女子出行,姜定蓉带着石兰下了马车,招来不少人的目光。
她却视若无睹,当着两个亲兵的面,买了不少小玩意,从街头巷尾都有的小食,再到极具地方特色的小木雕,她只管买,花的钱,都是自己的。
开玩笑,那么整齐的黄金,她才舍不得花。
不过到底拿了他的钱,姜定蓉走了半条街,良心发现,打算给他买个小玩意儿。
仔细想一想,这个男人似乎挺简单。衣食住行都是最随意不过,若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脚上的靴子。昨儿晚上看的真切,层层细密,防滑保暖,不是家人做不出这么细致的活儿。
但是想要她自己做,不可能的不可能。北楚少主只能上马战四方,至于洗手作羹汤,刺绣裁剪全是陌生行当,完全不熟。
姜定蓉想着,到底走到了一家成衣店。
“姑娘看点什么?”
掌柜的笑着迎了上来,姜定蓉只比划了下:“这么大的男子的靴子,可有?”
又补充了句:“要好的。最好的。”
身后两个亲兵齐刷刷‘噢’了一声。
被起哄的她淡定挑选,选来选去,最后用手大约比划了一下,是这个尺码了。
最后又问店家借了针线,让石兰穿了线,认认真真绕着全新的靴子扎了几针,看得掌柜的眼皮直跳,满眼心疼。
“姑娘这双靴……可是送给仇敌的?”
姜定蓉笑得害羞:“给情郎。”她大大方方地。
“那,姑娘为何在靴子里,扎了几根针?”掌柜的认真发问。
姜定蓉手上动作一停,她定睛一看。
靴子里侧,赫然扎着两三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