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坠墨,层层交叠的云彩挂在天边如同懒懒展开的画卷一般雅致,天色微暗,白云被染上橙红之意,宛如火焰,烧了半边的天。
鸟雀从天边掠过,只留下墨泼般大点的影子,花枝在投下的橙黄之中轻颤,余晖从窗边照进来,斜斜的光线将里头紧紧相拥的两人身姿拉的很长。
屋子外头,王嬷嬷正低声说着:“夫人已经将晚膳准备好了,都是小姐和公子爱吃的菜,小姐和公子可前去用晚膳。”
屋子里头,戚秋抱着谢殊,将头埋在谢殊肩窝,两人有椅子不坐,就蹲跪在椅子旁边,哪怕腿已经麻了,却谁也不想动弹。
戚秋抱得紧,将离别前的舍不得与难过展现的淋漓尽致,听着外面王嬷嬷的说话声,戚秋却提不起来劲,懒懒的也不想说话,最后还是谢殊应了一声好,王嬷嬷这才离去。
清风和煦,云彩夺目,窗边的树枝上挂满夕阳余晖,屋檐也被洒下一片金光,将整座小院衬托得安静又祥和。
听着王嬷嬷远去的脚步声,戚秋也知不好再继续耽搁,以免去的太晚,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得,松开手,想要站起了身。
可她却忘了她的脚早就麻了,这一动弹不仅没有站起身,反而脚一软,身子一歪,尚未站稳的身子又重新跌回了谢殊的怀里。
谢殊的脚也早就麻了,戚秋这一跌,虽然让他软香在怀,他自己却是也随着戚秋倒下的力道歪了一下身子,双手环着戚秋坐在了地上。
两人都蒙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谢殊低头笑了一声,也没急着站起身来,任由戚秋坐在他的腿上,没一会儿,戚秋抱着谢殊的脖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还不忘故意打趣谢殊,“表哥,是我胖了吗,这都抱不住了?”
谢殊曲起一条腿,叹了一口气后,左手圈着戚秋右手搭在膝盖上,无奈地说:“这不是腿麻了嘛。”
闻言,想起两人跟傻子一样蹲了半天,戚秋没忍住又笑了。
等谢殊环着她之后,戚秋不紧不慢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在谢殊腿上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着,瞧着谢殊,她不知为何心思一动,挑了一下眉,圆圆的杏眸一转,凑到谢殊跟前,眼角一挑,气若幽兰地说:“这就腿麻了,以后成亲了可怎么好?”
这话说完,戚秋轻咳了一声,自己其实也已经怂了,耳朵更是先烧了起来,她不给谢殊反应的机会,赶紧麻溜地站起身子,朝外面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夕阳已残,只留下淡淡的弱光,戚秋打开门,昏暗的屋子里这才有了一丝暗光。
谢殊坐在地上,脸上被照上一丝残辉,身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硬着,整个人愣愣的尚还反应不过来。
等两人先后脚到了谢夫人的院子,晚膳已经传上来了,就等着他们两个过来,落了座,谢夫人也没计较两人半天才来,而是看着戚秋的脸色,见她没有红着眼睛白着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抚说:“今日在秦府宴席上事多,你也受委屈了,我就怕你心里过不去,再吓着了。”
戚秋摇了摇头,看着谢夫人说:“姨母,我没事的。”
今日谢夫人一直护着她,这让她心里既感激又愧疚,可有些事她不能直白的告诉谢夫人,也怕谢夫人知道后疏远她,眼下只有默默地听着谢夫人满怀暖意的絮叨。
今日谢夫人被秦夫人气的一肚子火,在戚秋面前却也不好表露出来,也清楚这一桩事都是因着谢殊的婚事惹出来的,戚秋是受了连累,她心里尚有愧疚,拉着戚秋安抚了半天这才动筷子。
晚膳用了一半,谢夫人这才想起问谢殊,“你何时动身?”
早在前几日,谢殊便将要离京的事告诉了谢夫人,虽没说去哪什么事,但也说了要去一阵子。
谢殊顿了一下,抬眸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戚秋后道:“再晚些时候。”
谢夫人对谢殊离京办差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草草地问了两句便也罢,正好谢侯爷这时也回来了,四人一起用了膳食,谢侯爷听闻秦府之事也安抚了戚秋两句,说着说着,天也彻底暗了。
晚膳用完,谢夫人本想着谢殊就要离京了,不想谢殊并没有直接回院子拿行囊,而是带着戚秋离了府。
谢侯爷品着茶,乐呵呵地看着戚秋和谢殊并肩离去的背影,还不忘给谢夫人说:“两人看着亲密了一些,不如秋儿刚入京城的时候,他还把人给吓哭了。”
谢夫人没有说话。
谢侯爷继续乐呵呵地说:“戚兄当初来信说要我们给秋儿物色一门亲事,你也上点心,好好在京城给秋儿寻一家好门户,不过啊”
谢侯爷朝谢殊和戚秋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依旧笑的乐呵呵的,“不过我看两人再住段时间,两人感情越发深厚,送亲的时候,殊儿也该不舍得妹妹了。”
谢夫人:“”
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谢侯爷,谢夫人很是嫌弃这个榆木疙瘩,斜了他一眼后斥说:“安生喝你的茶吧!”
谢殊带着戚秋出了府,因着戚秋早先那句话余威太大,两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一个脸红,一个故作镇定。
身边的人流不息,街上更是热闹非凡,谢殊带戚秋去的那个阁楼不远,两人走着过去,进去之后,便有小二来迎,将两人带到了阁楼最高的房间里。
上了茶,小二便退下去了。
戚秋一抬眸就对上了谢殊含笑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戚秋赶紧错过目光,故作镇静的左右打量了一圈房间,说:“看来表哥早就打算要带我来这里了。”
谢殊也不再逗戚秋,点点头,拉着戚秋走到了窗边。
这间屋子是这处阁楼最高的地方,往下一看便是绵绵灯火点缀的繁华京城,能将脚下熙熙攘攘,火树银花的京城夜景尽收眼底。
底下是充满烟火气的人群和街道,和煦的晚风吹乱戚秋耳边鬓发,将发髻上的流苏吹得乱摇,看着脚下的繁华的街道,戚秋眯着眼吹着晚风,只觉得紧绷了一天的身子终于在此刻松了下来。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戚秋已经懒得去想,在这一刻,她只想安静的享受着这与谢殊所剩无几的共处时光。
这样想着,戚秋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靠在了谢殊身上。
谢殊站在戚秋身侧,任由戚秋靠过来。他并没有看脚下的京城夜景,而是低头看着戚秋,见她懒懒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脚下的街道依旧热闹,小贩的吆喝声不断响起。不知过了何时,就在戚秋站的脚有些麻时,一道烟火窜起,在天边炸开。
戚秋愣了一下,直起身子,抬头望去,只见绚烂的烟火在天边绽放着色彩。
这烟火来得突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也纷纷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烟火。
很快,一道,两道,三道五彩纷呈的烟火纷纷窜起,接连在天边炸开,在夜色下璀流光溢彩。
轻舒了一口气,戚秋抬头看着这些烟花,任由清风微拂,慢慢地笑了起来。
夜色下漫天华彩的烟火无疑是璀璨夺目的,一时之间不论是明月还是群星都要暂避锋芒,今晚的烟花阵仗不小,不比过年时放的少,接二连三的在天边绽放,惊动了一整个京城的人,不少人从自家屋子里走出来,一直张罗生意的小贩也停止了吆喝,孩童们更是纷纷雀跃起来,指着天上的烟火又跳又蹦,连连憨笑。
阁楼高,能将烟花看的更加仔细一些,戚秋听着下面孩童的阵阵笑声,眼前的烟火也莫名的让她心情好上了一些,她笑着笑着,便直起了身子,刚想拉起着谢殊一起看,谁知刚转过身子,就在抬起头时看见谢殊静静地看着她。
谢殊眉眼含着笑,浓眉挺鼻将这棱角分明的脸庞衬得更加硬朗,此时冷淡的眼角染上天边的色彩,低垂着,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轻顿了一下,戚秋登时明白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谢殊,“这些烟火是你让人放的?”
谢殊双手抱怀,衣袍轻轻被风扬起,他歪着头,靠着窗栏,身后便是漫天绽放的烟花,脸上挂着一抹懒笑,在这一片绚烂之下问戚秋:“喜欢吗?”
戚秋没忍住笑了起来,眼角却慢慢红了,就这么盯着谢殊看了好一会儿,她终是没忍住走上前抱着谢殊,强忍着哽咽说:“表哥,我会想你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听着戚秋言语间的哽咽,谢殊闭了闭眼。
他也伸手回抱着戚秋,轻轻地抚着戚秋的发,沙哑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低声应道:“好,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在这处京城最高的阁楼里,两人在清风与喧闹之中紧紧相拥,相互依偎着,身后的雕花窗户敞开着,外面玲珑灯火绵绵,烟花不断,将纷呈的色彩尽数映照在两人身上。
戚秋头埋在谢殊怀里,看着外面依旧绚烂的烟火,沉默了好一会儿。
天色越来越晚,谢殊再不离京,城门就要关闭了,戚秋一低头就见东昨站在阁楼下等着,知道到了谢殊离京的时辰了。
她不想把离别搞得这么沉重,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从谢殊怀里出来。
戚秋今日打扮的很好看,站在这浓重又绚烂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她踮着脚,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轻声说:“表哥一路平安。”
说着,她踮起脚轻轻地亲了一口谢殊。
谢殊眼眸深邃,喉结微动,静静地凝视着戚秋,眼中包含着万千情绪。他看着眼前眼角红红的戚秋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没忍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弯腰亲了上去。
唇齿相交,两人在这即将离别的前夕亲吻着。
外面烟花依旧绚烂多姿,人群依旧喧闹不止,大街小巷都是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只是没亲两下,戚秋却故意躲开了要继续凑上来的谢殊,并伸手推开了他。
微微愣了一下,谢殊弯腰看着戚秋,没忍住挑了一下眉。
戚秋也不说话,就笑盈盈地看着他,眉眼上扬,带着挑衅和娇媚,她小小的退后一步,却又像是在引诱谢殊过来。
这神色,就跟那日早膳时她故意在桌子底下挑逗他一般无二。
许是染上了夜色,谢殊盯着戚秋的眼眸越发深,因染上情欲,眼角也红了去,他喉结再次滚了滚,在戚秋刻意的挑衅下没忍住勾唇笑了笑,伸手握着戚秋的脖子,他将人拉到跟前,再次弯腰亲了上去。
烟花易冷,满腔情意却是绵绵无期,像极了脚下绵延不断的山河,不惧岁月漫长。
这个吻亲了很长时间,也很热烈,亲到两人皆是喘息连连这才停下。
外面烟花依旧在绽放,停下喘息之时戚秋白嫩的玉臂攀上谢殊的脖子,又起了坏心思。她轻笑了一声,娇艳的嘴唇附在谢殊耳边,葱白指点着谢殊的薄唇,轻吐着气,她说:“表哥,你的悔过书要再写一份了。”
将戚秋送回去之后,谢殊拿上已经收拾好的行囊,策马朝城门赶去。
此时外面街上虽然热闹,但城门已经快关闭了,谢殊掐着最后的时间带着东昨和几个暗卫离开了京城。
他并没有直接赶路去往江陵,而是先绕路去了襄阳城。
王严的伯父王楚清突然被王严状告贪污,看似是王严为了出头立功而故意诬陷,但其实这个法子对王严来说却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办法,谢殊一直觉得蹊跷,派了暗卫暗中调查。
王楚清虽然已经“畏罪自杀”,但谢殊派去的暗卫还是从他家中调查出了一些东西。
襄阳城离京城并不远,谢殊一刻也不敢停歇,策马狂奔,披星戴月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光微亮之时赶到了襄阳城。
暗卫已经等在了襄阳城门口,见谢殊前来,赶紧快步上前。
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谢殊,暗卫说:“属下查到王大人在被状告贪污之前突然吩咐府上的侍卫开始调查前朝旧事。”
“前朝旧事?”谢殊展开信纸的手一顿,挑了一下眉。
暗卫压低了声音说:“有关早已灭国的周国宗亲一事。”
谢殊深邃的眉眼闪了闪,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纸,暗卫说:“这便是王大人费尽周折查到的,原来当年跑掉的不止周国大皇子一人,还有几位宗亲。”
顶上写的很详细,原来沈国公当年害怕先帝怪罪,瞒报了一些事情,当年除了周国大皇子,还有一部分宗亲通过皇宫地道逃脱,至今仍无下落。
谢殊对这桩事并不感到惊奇,收了信纸,垂下眼眸沉思着,“这是一桩陈年旧事,王楚清为何会突然调查此事?”
暗卫摇了摇头,“属下盘查许久,至今仍无头绪。”
深沉的夜色稍稍褪去一些,却还有残星挂在树梢之上,此时寒风吹得刺骨,却带着天亮将至的征兆。
想了一下,暗卫试探着说:“或许是王大人不小心发现了什么,这才突然调查此事。”
谢殊摩挲着信纸,没有说话。
巍峨辉煌的皇宫之中挂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夜色稍退,刚露微光。养心殿里轻纱曼曼,一片金玉尊贵之意,熏烟袅袅升起,透过层层床幔,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却是冷汗津津。
皇帝又做梦了,又梦见了四皇子。
“四哥你等等我,今日我们玩什么?”在梦里尚且年幼的他跑到书房缠着四皇子,怎么也不松手。
四皇子一如曾经那般温柔,明明手里还拿着书卷,却也顺从地被他拉着,一块到了御花园里。
他高兴地围着四皇子,一个劲儿地问:“我们这次玩什么,我们这次玩什么。”
四皇子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卷递给了一旁的宫人,拿着自己的帕子弯腰把他冻出来的鼻涕擦干净,这才笑着说:“你想玩什么?”
他想了想说:“捉迷藏!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吧,我来捉人!”
四皇子自然没有异议,和宫人一起藏了起来。
十声数落,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御花园里干干净净不再见一个人,他转过身,扯下蒙眼的布条,开始找了起来。
可没找一会儿,御花园里却越来越黑,也不见明月与星星,更不见烛火,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心里渐渐地开始感到害怕,却一个人都找不到,来来回回在御花园里四处跑着,最终却迷失在了天天来的御花园里,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心里更加害怕,缩在假山处瑟瑟发抖,开始拼命呼救,“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四哥你出来,你出来,我不玩了,你们都赶紧出来!”
可阴森的御花园里依旧不见人影,黑云压顶,芳草凄凄,万物显得可怖。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时候,身后的假山却突然传来响动,本以为是找过来的宫人,他赶紧转身走过去,没想到刚一走过假山,就见一身穿戎甲,浑身是血,脸上血肉模糊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啊——”
即使眼前的人看不清楚人脸,但他却莫名知道这就是他的四哥,他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恐惧,看着眼前宛如鬼一般的人放声尖叫起来,心里也一直在发颤。
他想要往后去,身子却僵硬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扑倒他面前,揪着他一声声质问:“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声声质问,犹如鬼怪泣血,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不,不”
皇帝猛地坐起身子,眼前明亮的灯火让他恍惚了一下,他深喘着粗气,前胸上下起伏的厉害,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鼻尖滑落。
守在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进来,看到皇帝这个模样便知道他又做噩梦了,赶紧点上安神的香,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此时出了什么差错。
宫殿内寂静无声,只听外面寒风阵阵。
皇帝神思恍惚,看着眼前辉煌的宫殿,看着身边忙前忙后的太监,好半天过去这才稍稍回过一些神来,他深吐了一口气,手却依旧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冷茶穿肠而过,让人一激灵,皇帝这才渐渐从噩梦中缓过神来,他制止住了想要去传太医的太监,自己坐在床上慢慢回神。
今日又起风了,天还未大亮的外面寒风一股股的吹着,让人心里莫名发寒。
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帝这才干涩地问:“什么时辰了?”
太监赶紧回禀说:“快到卯时了,陛下也该起身上朝了。”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按住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却也没有说要不要起身,太监自然也不敢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插在熏炉里的安神香已经燃尽,皇帝额上的冷汗也这才消散,他轻咳了一声,挥退了守在殿内的太监,人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正好此时影卫现身,跪在皇帝跟前说:“陛下,谢世子已经出京,先是去了襄阳拿了什么东西,之后一路向西,是打算前往江陵。”
皇帝披着外衣,闻言反应了一会,这才皱了皱眉头,“江陵,他去江陵做什么?”
影卫不敢回话。
披衣下床,皇帝在偌大的宫殿里来回踱步,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眼皮顿时一跳,“他不会是想要插手”
话说到一半,皇帝及时止住,重新坐回床边仔细的想了想,半晌后说道:“是了,那个小姑娘还住在他家府上。”
“谢世子若是插手此事,会不会扰乱陛下的计划?”影卫说:“要属下派人阻止吗?”
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皇帝沉吟了片刻后却是笑了起来,“这是好事,阻止什么。”
他站起身,掏出一方令牌递给影卫,“将这个令牌交给谢殊,他现下没了锦衣卫令牌,办事很不方便,有了这个令牌也不怕被江陵的地头蛇压住了。”
这个令牌可比锦衣卫的令牌可贵多了,见此令牌犹如陛下亲临。
影卫不敢耽搁,接过令牌,连忙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