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依旧是您穿书后的第一世,此时的您随着时间慢慢长大,并且从江陵去到了京城之中。】
在系统的一再催促下,戚秋兑换了第二个谢殊信物回忆片段。
这段信物回忆片段很短,短到等看完结束之后,戚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这段回忆片段里,戚秋看到谢殊在宁和立炫耀他的表妹有多贴心的时候,谢殊弯了弯唇告诉他,我也有表妹。
宁和立嗤之以鼻,“你淮阳侯府的那几个表妹我还不知道,性子骄纵的很,哪里能跟我的这个表妹比,她会给我做膳食送糕点.......你淮阳侯府那几个表妹哪个可以?”
谢殊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对宁和立说:“不是那几个表妹,是江陵戚家的表妹要上京城来了,她.......她小时候就经常给我做糕点,长大了........”
长大了,说不定也会。
谢殊抬眼看着刺眼的日光,喉结稍稍地滚动了一下。
宁和立却是嘲笑道:“你们这么久没见,人家认不认识你都不知道。”
谢殊没说话,他被不远处的动静给吸引到了,看着不远处的街上,一个跟在小男孩身后的肉嘟嘟的小姑娘出神。那个小男孩想吃糖葫芦,给肉嘟嘟的小姑娘和自己都买了一串糖葫芦,乐的那小姑娘只拍手,甜滋滋的道:“表哥最好了,表哥最好了!”
谢殊勾了勾唇。
可是画面却在这时骤然一转,蓉娘客栈里,戚秋看到自己被蓉娘灌下了一杯毒药。
谢殊赶来的时候,得知她的身份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
对于她的死谢殊十分愧疚,谢殊觉得自己如果能再早一点破解蓉娘的案子,查封蓉娘的客栈,或许她就不会年纪轻轻的丧命于此了。
她还看到谢殊在蓉娘客栈里捡到了她意外丢失的耳坠,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她的牌位前。
谢殊高大挺拔的身子立在她的牌位前,冷峻淡漠的脸庞此时笼上一层郁沉,他皱着眉,薄唇紧抿,似是心中有着千言万语。
最后,他看着她的牌位,低低地对她说:“抱歉。”
随着这声抱歉,这段谢殊信物回忆片段就此结束,戚秋的手里也多了一只耳坠,那正是回忆片段里谢殊放在她牌位前的耳坠。
说来也巧,此前在蓉娘客栈里戚秋确实也丢失了一枚耳坠,与这个一模一样,戚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如今却正好能与留下的那只配成一对。
戚秋虽然依旧搞不明白这个谢殊信物回忆片段想要表达的内容,但却细心地将这枚耳坠收起来,妥善保管着。
刚将耳坠放进匣盒子里,戚秋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听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郑朝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小姐,属下有要事禀告。”
戚秋让他进来。
郑朝走进来,额头上的汗也来不及擦,“小姐,安家出事了!”
戚秋一惊,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安家一事,戚秋手虽然伸不长,但却不想放弃这一个线索,但东光被她派遣去调查梧桐县孩子的事,故而戚秋只好让刚被救出来的郑朝去负责此事,先监视着安家。
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过去,安家竟然就出事了。
郑朝说:“锦衣卫围了安家,现已经将安大人给抓了起来。”
锦衣卫?
戚秋稍稍冷静一些,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回事?”
郑朝说:“属下打听,好似是说关押我的那处梨园边的宅子的户主是安大人小妾的弟弟,锦衣卫抓了那人审问之后,他说是安大人吩咐他置办的宅子,故而.......”
戚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这件事不是不能捅到明面上来?”
郑朝被抓涉及着面具人和戚家,这事本是要悄悄进行的,锦衣卫怎么会突然大张旗鼓的通过此事去抓安家。
郑朝哪里会知道,如今也是一头雾水,好在正巧这时,东光来了。
东光毕竟是谢殊的暗卫,应当会知道些什么。
戚秋赶紧询问他。
应该是被谢殊吩咐过,东光并没有隐瞒,“自那晚之后,这处宅子便空了下来,但因当晚惊动了禁卫军,这处宅子便被禁卫军盯上了,前日禁卫军派人到宅子里仔细地翻找了一遍,竟然发现了不对。”
“原来那伙人不止关押了郑朝,还关押了几名朝廷在逃的重犯,那些重犯受了重伤,面具人应该是觉得带不走他们,便把他们丢下了。根据那些重犯的口供,发现原来面具人是想要收服他们为自己所用,陛下便将世子叫了去。”
“虽然此事并没有将郑朝一事牵连出来,但面具人一事却是瞒不住了,陛下得知此事涉及玉全帮,便下令彻查,由官府配合很快就查出了这间宅子的主人。将安大人小妾的弟弟冯运抓起来审问,还没用刑,他便什么都招了,供出了安大人,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戚秋这才明白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轻舒一口气,此事并没有将她和郑朝暴露出来,让戚秋庆幸的同时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安大人被抓,凭借着此事,安家上下一定都会被查一遍,那自然就包括了银钱的往来,到时候那两千两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
这样反而解决了她面临的一大难题。
东光又说:“小姐,您吩咐属下去查的宅子一事有了进展,属下查到此处宅子并没有换主人,依旧是江陵的一位富商名下的。这名富商叫广黎,这处宅子是他十年前购买的,只是他人现在不知所踪。”
戚秋皱眉:“不知所踪?”
东光点头,“人三年前就消失了,至今没找到人。”
顿了一下,东光问:“需要属下派人去调查此事吗?”
戚秋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三年前就失踪了,调查起来十分麻烦,也不一定有结果。”
还是应该先从住进去的人下手。
既然宅子没有换主人,主人又提前失踪了,现如今住进去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抿了抿唇,戚秋说:“你带上蓉娘和刘刚的画像,前去打听一下,看看左邻右舍有没有见过的。”
东光应了一声。
若说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第一个要说的便是锦衣卫包围安府,抓走了安大人。
普通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些世家和权贵便已经发现不对,私下里都在讨论此事。
而锦衣卫府这几日更是烛火通明,彻夜不休。
谢殊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他刚审问了安大人安成文,从诏狱出来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赵生便走了过来。
赵生说:“大人,我们已经查明那个与李忠全做生意的男子和腰桃自称的哥哥是一个人,此人名叫伍炎,京城人士,属下去他家里走访过,发现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境并不富裕,家中父母说他已经有阵子没回家了,但人应该还在京城,因前几日刚偷偷送了银钱回来,放在了家中父母的床头。”
“李忠全失踪当日,有人看到他与李忠全在梨园里喝茶。”顿了顿,赵生补充道:“属下觉得此人十分可疑,要不要进行抓捕。”
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谢殊沉吟片刻后点头道:“他家境不富裕,还要养弟弟妹妹,一定需要银子,肯定会找活干,他应当也知道我们在找他,不会去干一些明面上的差事,你多去查查黑市等下九流的地方。”
赵生点点头,转身下去。
谢殊转过身,刚欲继续审问安成文,一旁便又跑过来一个锦衣卫,“大人,安家的金钱流动都在这里了,属下已经对过账,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谢殊顿时皱起了眉头,“没有?”
前几日戚秋刚来了一趟锦衣卫,话里话外都暗示着钱御史那两千两银子或许与安家有关,所以自抓捕安成文之后,他就让人去查了安家的账。
一连两日过去,却没有什么不对的。
那个锦衣卫点了点头,“安家的账还算明了清晰,属下仔细地查看过,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
这个锦衣卫就是专门负责查看账本的,从未出过错,他说没有什么不对,那就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谢殊将此事告诉戚秋后,戚秋也沉默了。
怎么会这样。
戚秋想不明白,顿了顿,她抬起头看着谢殊,终于将这几日压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表哥,你觉不觉得这许多事情都有些怪。”
谢殊静静地看着戚秋。
“好多事情都给我一种不对的感觉,就好似.......分裂开来的一样。”戚秋皱着眉继续说:“就如钱御史一事。钱御史明明就是玉全帮收买的官员,听从玉全帮的差遣,可是........可是那个面具人为何还要跟我说他的行踪。他用去往江陵的名单跟我做交易,明知道我若是知晓钱御史去往江陵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可他们依旧将名单一字不差的交给了我,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对钱御史下手。”
两个同为玉全帮的人,并没有相互打掩护,反而出卖另一个,那坦诚的态度,瞧着像是巴不得她对钱御史出手。
而钱御史也真的死了。
若说此事还可以理解为玉全帮内斗,可........
“还有芙蓉书斋一事。”戚秋说:“面具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芙蓉书斋里跟我做交易,丝毫不怕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据点,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书斋据点,让我知晓,这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若是戚秋冲动一些,让东光带领锦衣卫将书斋封了,他们不仅会少了一个据点,还会因为此事牵扯出一大群人。
可那个面具人却依旧堂而皇之的出现,好似根本不怕。
处处充满了矛盾。
“不止如此。”谢殊也开口说:“在江陵的时候,我曾经审问过刘川,他口口声声说杀害刘兴的一定是尚宫燕,可自从尚宫燕逃出狱之后就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她不可能下令让吴哲动手。”
不是尚宫燕下的命令,那是谁?
而面具人又听命于谁?
顿了顿,谢殊开口:“你那日跟我说面具人说他们如今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对戚家出手,可其实余忠福已经召集了高手,只是最后没用在戚家的身上。”
此事戚秋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谢殊,想起谢殊身上的伤口,这才终于明白了这伤是从哪里来的。
缓了半天,戚秋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稳了稳心神,再一次找到不对劲儿的地方,“还有我家的事。我能感受到面具人对戚家并没有那么急切的杀意,甚至对刘川的杀意都比戚家重。”
那个账本虽然弊大于利,但确实能帮助戚家暂时稳住局面。
面具人能用这个来做交易,可见对戚家的杀心并不重,那他背后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对戚家下杀手,还是在谢殊还在江陵的时候就谋划,可见是十分急迫的。
这种种反常不得不让戚秋怀疑,深吸一口气,戚秋沉声说:“表哥,你说这件事背后,会不会还有第二方势力在背后虎视眈眈。”
会不会在暗中谋划的不止一个玉全帮。
这么解释的话,一切都通了。
面具人身后站着一帮势力,钱御史等人身后站着另一帮势力,可能这两伙势力有过联手,所以对彼此知道一些,但因目的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所以有时候才会有这些看似分裂的事情。
因为钱御史不是自己的人,所以不在乎他的死活,因为芙蓉书斋不是自己的据点,所以暴露了也不怕,反正又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谢殊脸上并没有因为这个结论而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沉默了一会儿后低低地吐出几个字,“三方势力。”
戚秋顿时一愣。
“加上当年逃出来的周国宗室成立的玉全帮,背后有三股势力在较劲。”谢殊说:“钱御史一案,就算是背后有两股势力在较劲,就算其中一方对戚家没有太大杀心,也不至于在皇宫侍卫的保护下将人杀死,不划算,也没理由。”
这话确实不假。
不管另一伙势力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们对戚家有没有杀心,在去往江陵的队伍中对戚家下手,显然是不明智的,也没有必要的,袖手旁观就好,干嘛要徒生枝节?
戚秋沉默下来,有时候她越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觉得憋屈,这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不管是两方势力还是三方势力他们都已经谋划的太久了,而她和谢殊也不过才参与调查此事不到一年,知道的太少,顾虑的又太多,有时候难免被人牵着鼻子走。
顿了顿,戚秋问谢殊:“表哥觉得这第二股势力是谁?”
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声还在孜孜不倦的呼啸着,明月挂在头顶,洒下的银灰却将万物衬托的寂寥。
两人坐在谢府最高的阁楼上,低下头便能看见那被夜色笼罩下来的京城繁华。
谢殊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处宅子。
戚秋顺势看过去,那是被囚禁起来的大皇子府邸。
谢殊很久之前就感到困惑,像王严这些官家子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会跟周国的残存势力搅合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们又为何要听周国宗亲的话。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而如果换一个主子,那一切就想得明白了。
当年先帝膝下的几位皇子都接连去世,只剩下个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相斗多年,最终二皇子不敌落败,先帝身子不好,大皇子便作为掌政太子执掌朝政多年,在各个地方都安插的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后来咸绪帝继位后下令彻查,但怕动摇国本,在关家一众人等被逐出权利中心之后,此事也就草草作罢。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隐于朝堂之中,还抱着富贵梦不放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