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默不作声,夹了菜往嘴里送,凌之厦在旁边笑着道,“是嘛,家里有个孩子就热闹多了。”
任苒想要装装样子,扯出抹笑,可她嘴角僵硬的厉害。
“呈羡做事还是糊涂的,我会好好说他。”蒋龄淑现在抽出空来,总要好好管一管凌呈羡的。
任苒如鲠在喉,“妈,我知道您的意思。”
“知道就好,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顿晚饭吃得任苒很难受,她跟凌呈羡如今的关系几乎置于冰点,孩子二字说出来就是个笑话罢了。
凌之厦将蛋糕拿过来,又把提前备好的蜡烛插上去。
凌呈羡拿了打火机准备点上,凌之厦轻捅下他的手臂,“让苒苒点。”
凌呈羡看眼身边的任苒,将打火机递了过去。
她点上蜡烛,凌呈羡像模像样的去关灯,他回到餐桌前,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模样虔诚而认真的在许愿。男人眼帘轻闭,烛光拂去两人之间夹存的冷意,带来一片暖暖的温柔。
他们站在一起是这样般配,凌之厦看在眼里,觉得像是在看一幅画似的。
他许完愿,吹熄蜡烛,陈管家站在开关旁边,伸手将灯打开。
“许了什么愿?”蒋龄淑轻问。
凌之厦笑她,“妈,这愿望怎么好随随便便说出来呢?”
凌呈羡伸手轻揽住蒋龄淑的肩膀,“我许的愿望,就是要让你如愿以偿,让你明年开开心心的。”
“你啊,”蒋龄淑拍下他的手掌,“总算是长大了。”
这愿望算是直白地说出来了,可任苒听着却是刺耳极了,他就算要安慰蒋龄淑,也用不着说这种话吧?
凌呈羡当她是什么?在人前给她一点点甜头,就要让她感激涕零吗?
她身上被他割过的一道道伤,是时间都很难愈合的,任苒就是那么记仇,她全都记在心里了。
凌呈羡开始切蛋糕,第一块给了蒋龄淑,第二块切好后,递向任苒。
凌之厦在旁边打趣,“有了老婆连亲姐姐都忘了,不过好歹还记着亲妈呢。”
“谢谢。”任苒接过手,碰到了凌呈羡的指尖,她慌忙缩了下,手里的蛋糕差点打翻掉。
回去时,蒋龄淑将二人送到门口,凌呈羡坐进了任苒的车内。
车子驶出去,任苒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你去哪?”
她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凌呈羡还未来得及反应。“什么?”
任苒又重复一遍,“你去哪?要是不顺路的话,我就把你放下来,你自己打车吧。”
凌呈羡将系好的安全带解开,“这是赶我走,是吧?”
“我没说赶你走,只是问你一句罢了。”
凌呈羡侧过身看她,“你压根就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每天都很忙,今天是几月几号我都不知道。”任苒见他不说去哪,就径自将车往清上园的方向开。“再说有人记得就行了。”
凌呈羡将车窗打开,他一条手臂撑出去,两根手指轻轻在眉宇中间按压。
夏舒雯想着他该吃过晚饭了,犹豫再三后还是拨通了凌呈羡的号码。
男人看眼来电显示,眼里掩不住的急躁和不耐烦,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兴致去故意气任苒,她根本就不会在乎。
他越发觉得这个夏舒雯烦得要死,烦死人了。
凌呈羡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夏舒雯听到挂断声,就没再继续打。说不定他还在跟家人吃饭,也说不定他和朋友出去玩了,只是不知道任苒在不在?
回到清上园,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任苒打开电视看会新闻,凌呈羡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男人关掉淋浴,听到电视机内的声音正透过门板隐隐约约传进来,他披了条宽大的浴巾在身上,男主播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凌呈羡头一次觉得这声音原来这样动听。
他在浴室门上轻敲两下,跟以前那样喊着任苒的名字,“帮我拿下衣服。”
外头没有应答声,凌呈羡重复了几下,没想到任苒还是不搭理他。
凌呈羡只好自己拉开门走出去。“跟你说话呢,没长耳朵啊……”
他一眼扫去,哪有任苒的身影,凌呈羡走到阳台上,正好看到任苒开了车冲出清上园。
“任苒——”
车子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凌呈羡的眼里,男人握拳朝象牙白的栏杆上重重捶去。
他回到屋内,一边进更衣室找衣服,一边打了电话给傅城擎。
那头的人正在外面玩,嘈杂声落进凌呈羡耳中,“四少。”
“霍御铭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怎么了?”
能让任苒这么着急赶过去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凌呈羡挂断通话,第一时间又给任苒打过去,可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他换了套家居服往外走,刚下楼,就接到了傅城擎的电话。
“那边确实出了点事,好像是霍御铭被客人打了。”
凌呈羡走进车库,自己开了车出去,他心里堵闷得厉害,今天是他生日,任苒不止漠不关心,就连一句最起码的生日快乐都没有和他说。可她听到霍御铭出事,她就这样不顾一切赶过去了,甚至连说都没有跟他说一下。
她这是完完全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任苒上次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那边的人,让他们一旦有特殊情况就通知她,没想到这个电话来得这么快。
凌呈羡到达目的地时,里头正闹得不可开支。
门口和走廊上都挤满了客人在看热闹,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听到一个包厢内传出了激烈的对话声。
“你们别碰她!”
“你自身难保还想护着她?就凭你?”
任苒赶过来时,霍御铭已经被打过了,只不过那些人得寸进尺,就是不肯离开,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要把他弄死在这。
霍御铭将任苒紧紧地护在身后,他脸上挂了彩,白色的衬衣沾着那些人的脚印,任苒手掌按在他背后,“你还好吧?”
霍御铭点点头,“没事。”
凌呈羡走到门口,看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处,包厢内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打碎的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