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棠应得非常快,“那陈某等姜大小姐的消息,一定给你备好姜汁糕。”
姜晚池想吐血。为了这张嘴啊,又揽了一些麻烦事,呜。她只想当一条咸鱼,为什么这么难。
陈清棠特意让车马送姜晚池回侯府,这才刚到门口,就碰上她爹回来。
姜卫见她出府回来,还是别家的马车送的,便问她上哪儿去。
姜晚池跟她爹说,她去街上买了些书,又去留仙居吃了茶点,留仙居的东家让车马将她们送回来的。
姜卫有些惊讶,“留仙居的陈东家?”
姜晚池点点头,“是啊,陈清棠。”
姜卫想到那位年仅十九的东家,是个了得的,却向来不喜与人结交,性子清清冷冷的,这样的人能做经营,并将经营做得这样大,也实在是出人意表。
不过他竟会让车马送晚池回来,这么说来,定是与晚池当上朋友了。
姜卫心里满是欣慰,晚池在雅晴会上得了十几条手绳不说,如今都能跟些不错的才俊交上朋友了,真好啊。
“跟陈东家是怎么结交上的?”
姜晚池想了想,今日味香阁加那f3向她道歉的事,没过两天肯定会传到她爹的耳朵里,还不如自己先给他交代了。
于是她跟姜卫讲:“爹,这事说来话长,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我再告诉你。”
姜卫没想太多便应允了,直到他听了晚池说她在味香阁是怎么受了委屈,又是怎么当众立下字据,然后用她自个儿的方式,既教训了味香阁,又拿回了应有的公道,他的心情仿若一会儿地下,一会儿天上。
当即怜爱又心疼她,“下次发生这样的事,要告诉爹。我姜卫的女儿,岂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还有楚王也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帮着味香阁作保也不帮你,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姜卫可以小瞧?”
姜晚池安抚她老子,“爹,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插手。若不然,我不就跟那个杨卿罗一样了,尽靠着家里的关系为所欲为,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再说了,他们以为我好欺负,我偏生要告诉他们,公道在人心。今日这一场,我教会了他们如何做人,他们以后见了我,绝对不敢再轻视。”
姜卫也听得心情大悦,“还是我家晚池聪明。”
姜晚池道:“爹你不怪我抛头露面就好。”
姜卫:“怎会怪你。还记得当年,你祖母,你娘,也都是不怕事的人,因为她们,爹才能有今日。所以晚池,每人有每人的性子,爹虽然也想你成为大家闺秀,但你若继续保持这样的性子,爹也觉得很好。”
姜晚池顺口就接下去,“可我到底是乡下来的,与高门贵女差远了,那些王公贵族,官家子弟,是不会瞧得上我的。爹你看,王爷选择帮忙味香阁也不帮我,这事不恰恰说明了,我与他门不当户不对吗?若真有解除婚约那日,或者楚王要退婚,希望爹也别太惊讶。”
姜卫听了,心中很是不虞,没有一个当爹的,被人嫌弃子女会高兴得起来。晚池即便不是大家闺秀,可在他心里,比那些惺惺作态的高门贵女好太多了。即便解除婚约,也是对方有眼不识金镶玉。
“晚池放心,爹不会让那一日出现的。”
姜晚池却劝她老子:“爹,与其守着不合适的婚约,倒不如找个实在的,这才是过日子。柴米油盐可比面子重要多了,这点我能看开。”
姜卫认真思索了起来。
姜晚池回了院子,用过膳后,翻起了新买的话本。里头的几张书签掉落下来,她捡起来,又夹回话本里。
没想到书生传奇的作者会是韩延之。东篱先生,这名字取得还挺像他本人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见他也不是那么想当官嘛。
若按狗血文里的发展,明年科举之后,他的大运就来了。到时候,他必定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不和还会不会记得写书生传奇的日子。
想想人一生的际遇也是挺神奇的。
姜云染来找姜晚池说说话,见她大姐姐抱着话本看得入迷,也就没打扰她。
不过落梅喊了一声“三小姐”,姜晚池还是发现她来了。
“云染,你身子都好了嘛?”
姜云染说阮姨娘给她用了一种药膏,手脚上的奇痒都消失了。“说起来,阮姨娘那天特意来陪我,我都担心冯姨娘会借故给她下绊子。”
姜晚池笑笑说:“自我从雅晴会回来,冯姨娘和姜芷汀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我听说抚琴轩那边,个个都恨不得当哑巴,唯恐说错点什么被教训。”
姜云染说是,“小桃打听过了,冯姨娘不知怎么回事,每日里脾气大得不得了,总有人要挨她教训;姜芷汀因为手上和脖子上疤痕的事,每日都要哭上一回。”
姜晚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冯姨娘既害怕那个假婢子落在她手里,又不敢去寻,怕露出马脚,每天惴惴不安,当然脾气变坏。
还有她最疼爱的姜伯孺,估计是上次被爹的家法吓坏了,时好时不好,冯姨娘被内外夹击,不疯才怪。
至于姜芷汀,要怪只能怪她们自己一家不安好心,到头来酿的恶果只能自己吃,关键还不敢声张。
姜晚池又问:“如柳现下怎么样了?”
姜云染摇头说:“也不知熬不熬得过,她们不让请大夫,全靠抚琴轩几个婆子偷偷凑银子给如柳买药煎服,听说内伤很重,咳了两回血,要是明日还如此,便是神仙的药石也不灵了。”
老白莲和小白莲看着娇弱,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毒,好好的人都能给她们打死去,真踏马造孽啊。
难怪如柳会让婆子来求她救命。人在绝望的关头,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仿如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
姜晚池寻思着,如柳若能撑过这一劫,那往后就还有机会。且看明日了。
她继续看她的话本,姜云染说,上次仲孺看到这话本,翻看了一下,不成想也看入迷了,天天想着来跟大姐姐借,阮姨娘没少说他。
姜晚池倒觉得,仲孺这小子贼有眼光,看看这话本,没准还能促进他好学呢,要是跟韩延之一样,他将来也能有一番成就。
“云染,咱们去阮姨娘那儿坐一会儿,我把话本拿给仲孺看。”
到了茂春园,正巧看到阮姨娘在对仲孺训话。别看阮姨娘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在教育她儿子方面,可是严厉得很,不然仲孺也不会比姜伯孺强那么多。
姜晚池笑嘻嘻地进去,“姨娘,仲孺不是小孩儿了,你偶尔也让他喘口气儿。”
姜仲孺看到他大姐姐跟三姐姐来了,可算不用听他娘训话了,立马就想溜。
“溜去哪儿啊?书还要不要看了?”姜晚池喊住他,把话本塞到他手里,“拿去看吧,看完记得还给我啊。”
姜仲孺一看,是书生传奇,眼睛都亮了,屁颠屁颠地看话本去了。
阮姨娘轻蹙着眉,“这孩子,就是贪玩。”
姜晚池笑道:“孩子嘛,要是不贪玩,岂不是个傻子。对了,姨娘,前两天多得你陪着云染,不然抚琴轩那边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说到这个,阮姨娘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姜晚池看出她的不妥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老白莲这两日已对茂春园下手了,借着当家管账之便,扣了茂春园的用度,阮姨娘有口难言,只能忍下。
姜云染气得小脸都红了,“她可真不是东西,凭什么拿你出气?我找她去。”
阮姨娘拉住她,“三小姐千万别去,这如同火上浇油,只会让她更加用力对付茂春园。”
姜晚池也说是,“云染,因我们在宜姝阁,好歹离主院近。姨娘这边,她却是有恃无恐的。”
姜云染焦急不已,“难道就让她这么欺负人?”
姜晚池看了眼落梅,她自觉将别的婢子都带出去,又合上了门,守在外面。
“姨娘,云染,你们想过没有,抚琴轩那位之所以敢生事,是因为她手里掌着账本。只要她一天还管后院,她就总有机会对付我们。”
姜云染沉默了,阮姨娘是无奈。
姜晚池却一言点醒她们:“她把持侯府的后院太久了,不知你们能不能忍,反正我是不能忍的。我打算,接下来抽走她的账本,由姨娘你和云染一块打理。”
阮姨娘和姜云染都瞪大了眼,实在是做梦都没敢这么做。
姜晚池:“你们别看着我,要干就吱一声,不想的话就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