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疯了?
疯掉了,就不会知道自己做下的罪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
手上染了一条人命的鲜血,她却能继续傻乎乎地快乐活着,这公平吗?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疯了,是不需要付刑事责任的。
难道说,夏昕怡就这样白死了?
她没办法接受。
阮寒星攥紧了拳头,面沉如水地站起身,冷声道:“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是真的疯了,我要去看一看。”
她恨不能直接冲过去,把樊婉晴打得装不下去。
“夫人。”
不等警员说什么,霍沉已经先一步将她搂在怀中。
带着怜惜和心疼,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你冷静一点。”
“她凭什么可以疯了?!”
阮寒星咬紧牙关,寒声道:“她怎么可以疯?!”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已经失去性命的夏昕怡也不该面对这样的结果。
霍沉低低地叹了口气,冲着满脸纠结的警员摇摇头。
警员退了出去,他才抱着她重新在一边坐下,在她的脸颊上落下安抚的亲吻。
低声道:“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我都会让她疯了这件事情成为事实。夫人放心,不会放过她的。”
以为疯了,就可以逃过一切吗?
天真。
一个杀人的疯子,极具社会威胁性和危险性,本来就该被送进精神病院好好看管起来,免得以后再次发疯杀人。
真疯的疯子,在精神病院无知无觉,大概还能熬下去。
如果是装疯……
一个正常人,怎么承受得住精神病院的生活?
就算是不疯也要发疯了。
有时候,死了反倒并不可怕,活着才是真正折磨的开始。
霍沉的眼底发冷,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从来还没有人,能够在得罪他之后全身而退。
叫他心尖上的人难过到这种地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他的许诺,阮寒星才渐渐冷静下来,她攥紧了拳头,眸光冰冷:“不只是她。”
她的心头,升起几分淡淡的悔意。
初次见面的时候,樊婉晴还是一个有些冒失高傲,喜欢出风头的富家小姐,趾高气扬,有着自己的骄傲。
阮寒星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瘦疯癫,一点点沉浸在追逐爱情的梦境里,活像是癔症似的。
秉着不要多管闲事的态度,她顶多也就提醒樊夫人带着樊婉晴去看看心理医生,被拒绝之后也没多说什么。
她父母和她本人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又能怎么样?
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樊婉晴发疯,竟然会做出这样无可挽回的事情。
她本来不该走上这条路,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抉择,阮寒星不相信没有别人的诱导。
恰好这个时候,警局外面停下一辆车。
樊总和樊夫人本来在家筹备樊婉晴和程珉的婚礼,骤然听闻消息,如遭雷击,满脸空白地冲了过来。
他们怎么都没办法相信,樊婉晴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樊总的衬衫都穿反了,西装的口子歪歪扭扭。
樊夫人的脚上踩着家居鞋,一个样式一只。
显露出他们的匆忙无措。
见到疯疯癫癫的樊婉晴,樊夫人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捂着心口倒在樊总的怀里,泣不成声:“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就走上了这条路?她,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樊总也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扶着自己悲痛欲绝的妻子,眼眶微红。
这个已经到了中年的男人,有种被生活压垮的沧桑,声音都在颤抖:“婉晴,婉晴你还认识爸爸吗?你,你说话啊!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既恨铁不成钢,又心痛于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时之间满满都是复杂。
“婉晴?我,我是婉晴,我是沉哥哥的新娘!”
樊婉晴笑嘻嘻的,完全不知晓他们的心痛难过。
拍拍手,脸上带着期待欣喜,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是来参加我跟沉哥哥的婚礼的吗?”
听到她童言稚语的询问,樊夫人捂着脸发出一声悲鸣。
“都怪我,这全都怪我!”
她捶着胸口,发出椎心泣血般的懊悔声音:“我应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我不该为了面子,我不该……”
如果在樊婉晴试图跳楼之后,她肯听阮寒星的建议,带着她去看一看心理医生,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固执己见地拒绝?
樊总也受不了打击,后退两步,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