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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垠敛眉,整个人从火山喷发的状态变成了高冷雪山,抿着菱形薄唇,目光深沉。

他只觉得淮安好笑。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居然还妄想保护他人。

青年嘴角勾勒一抹嘲讽的弧度,转瞬即逝,再次抬首间,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漠。

他看着少年皇帝,看着少年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看着他生气时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像初升炙阳时洒落的娇艳晕红,映衬得他那雪白的肤色越发显眼。

聂无垠抿着唇.瓣,道了句:“你是陛下,你想护着谁都可以。”

“但是前提是——你须得听我的。”他咄咄逼人,目光幽暗如深夜孤狼狩猎时的森冷,灼灼盯着少年皇帝,一步一步逼近。

他的身形高大,比之少年皇帝还要高出一个头,如今靠近之下,淮安便只觉得一股子浓郁的压迫气息逼近,莫名搅乱了一池春水。

这样强势的男人,怕是在床笫之间也非常强势。

这让淮安莫名感觉到兴奋——

他面泛红晕,若桃花艳丽,迷人丹凤眼似秋水深潭,泛滥波光粼粼,眼尾迤逦,眉宇英气却又不失柔和。

少年皇帝唇.瓣微微颤抖,似乎是被青年气得说不出话。

聂无垠不自觉的被他那粉红色的唇.瓣吸引,眸光微微一暗。

他不知道,自己心底莫名烧起的愤怒和欲念交织在一起,让他近乎痴迷的想要靠近他。

青年毫无察觉,抿着唇.瓣犀利的盯着他,心头愤怒和欲念交织,搅得他眼睛泛红。

暴躁的聂无垠有上前几步,伸出手掐住淮安的脖颈,一脚踩在被踢翻的书案之上,另一脚落在地面上,他压着少年,任由少年跌撞倒在背后龙椅之上。

少年面色难看的抓住他的手腕,青年的手腕很大,大到他须得用两只手才能完全将其包裹。

脖子上的力道也很重,重到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淮安嘲讽的笑了笑:“怎么?皇叔这就忍不住……想、想杀我吗?”

“杀了朕,这天下,便是皇叔一人的,不是吗?”

聂无垠指尖收紧,少年的手也忍不住抓紧他的手腕。

淮安的手指柔嫩顺滑,手掌心的温度包裹着他的手腕,似带来无尽的热量——

温暖的感觉包裹了他的手腕,青年心口也好似被这样的感觉包裹一样。

他猛地收回自己的手,面色惊疑的后退一步。

那一瞬间,他竟然不忍。

聂无垠看着淮安捂着脖子低低咳嗽几声,那掐着淮安的手掌放在身后微微颤抖,掌心之上还残留着少年肌肤的温度。

像是触碰到了荆棘之刺一样,搅得他心头微微刺痛难受。

这是他从所未有的感觉。

青年眼底的迷茫一闪而过,而后看见少年皇帝笑了。

他低低的笑了,笑容之中满含着苦涩和讥讽的意味,抬起头的刹那,凶狠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刺来。

“皇叔,你害怕了吗?”

聂无垠抿着唇.瓣不说话。

他默默地看着淮安如同狼崽一样凶狠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事实上,他也笑了。

聂无垠笑的时候一如其人,给人极强的压迫之感。

他道:“陛下,本王明日要听到你处理萧贵妃事件的消息,而不是你那嚣张的新宠妃搅事的消息。”

“否则,本王便不顾叔侄之情。”

淮安深吸口气:“朕以为皇叔早就没有叔侄之情了。”

“方才你都想杀朕了!!!”

“方才只是一个意外。”聂无垠并不想和淮安继续纠缠下去,道了一声:“陛下,微臣告退。”

“站住!你给朕站住!”

淮安暴躁的站起身,愤怒的想叫住青年离去的脚步,可是一连喊了好几下都没能拦住,顿时心头怒气上涌,气得再次踹了一脚地面上的书案。

他深吸口气,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在刘公公颤颤巍巍的叫唤之下回过神。

淮安瞥眼看了眼刘公公那张布满了皱褶的脸皮,眸光微微一暗:“刘公公。”

“奴才在。”

“放在摄政王掐朕的时候,你在哪儿?”

少年阴狠的表情死死盯着他。

刘公公额稍猛地冒出些许冷汗:“陛、陛下,奴、奴才方才……”

尚未等刘公公说完,少年皇帝便笑了,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踏过脚下桌案。

他侧头看了眼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刘公公,嘴角咧开一抹恶意的笑容:“刘公公,朕这庙堂,容不下你这背义忘恩之人,从今日起,你便好生颐养天年吧。”

刘公公愣了片刻,面色灰败的回过神,抖了抖唇瓣,闭上眼认命道:“奴才……遵旨。”

淮安踩着轻缓的脚步离去,长长的黑发随着微风在空中划过丝丝缕缕微弱弧度,又不经意间,如同蛛网一般,化作天罗地网将这天空掩盖。

他抬眼望着一览无遗的蔚蓝色天空,望着天空逐渐被乌云掩盖,眸光一暗。

这具身体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超乎淮安的预料。

淮安揉了揉太阳穴,感受到胸腔之中的怒气,再次深吸口气,驱散了那游离不定的怒气。

他闭着眼睛,颇为头疼的叹道:“不妙啊。”

淮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他回到寝宫,扯了扯衣领口,懒懒的拆了头上的发冠,任由三千青丝垂落,丝丝缕缕如瀑布般坠.落。

“来人。”

等候的婢女蜂拥而进。

“叫翠贵妃过来。”

婢女们面面相觑一秒,随后纷纷应了下来。

第二日。

翠贵妃被禁足三月,若无帝王召唤不得随意出入宫中,同时,淮安身边的刘公公换成了一个年轻圆脸的小太监。

小太监姓陈,是聂无垠的人。

这一点,淮安非常清楚。

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假装不知,接连又安分了两日,直到一封请帖送到他的手心里。

这是淮安母家那边送来的请帖,是邀请他去太傅府中参加云太傅嫡亲孙子的满月酒。

淮安若有所思的看着请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身旁低头敛眉一副乖顺的陈公公。

淮安的母亲云贵妃虽已身死,但是云贵妃的父亲尚在。

云太傅就职内阁学士,执掌京中皇家大书院,手下教出的能人异士无数,弟子无数,名望深远传播,是当今世上有名之世。

云太傅的大儿子云洛书就职提督统领,执掌京中守卫,手握京中兵符,可调动十万兵马。

二儿子云洛沉就职督查巡抚,手上亦有一万兵马可调动。

三子云洛骁乃更是当今骁骑大将军,手握另一半兵符,亦可调动数万以计的兵马。

淮安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自然是因为自己母亲背后的云家帮助。

而聂无垠没有办法对淮安出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背后站着的云家。

云家根基庞大,又有兵符在手和不可估量的人脉,哪怕聂无垠也拥有一万兵马也不敢与他们硬碰硬。

以前淮安年岁还小,云家看聂无垠战战兢兢的“辅佐”淮安还算尽力,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淮安马上就要弱冠了,他们自然不打算坐以待毙。

这一次满月酒,虽是叙旧,实则是暗自商讨如何处理聂无垠。

因为云家发现,聂无垠的野心似乎又胀大了。

前世女主之所以能够在这云家只手遮天的情况之下推翻旧王朝,完全是因为云家和聂无垠之间内斗太大,波及了不少京都官员,很多官员落马之后,新的官员没法立即补上,旧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生怕遭受波及。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乔媛媛带着男主浑水摸鱼,就这么成功的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线。

淮安收起请帖,而后让陈公公去准备一下出行事宜,随后将这份请帖压在桌案之下。

陈公公应了一声,好似完全不关心那请帖之上写了什么一样。

少年皇帝敲了敲桌面,随后勾了勾唇角。

前世混乱局势太容易让人趁水摸鱼,就算乔媛媛没有出宫,他也不打算再像前世那样,和聂无垠的势力对着干。

与那样强势的人在床笫之间硬碰硬或许还好些,但若是在大事方面硬碰硬,那就不是什么好的开始了。

所以淮安要用迂回方式,让聂无垠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的膝下之臣。

反派不是要江山吗?

那他给不就是了!

聂无垠要江山,他要人,很公平。

人得到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不费一分一毫的力气得到了人所拥有的江山。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信聂无垠不会乖乖的把江山奉送在自己手心里!

他要聂无垠为自己,乖乖的打一辈子白工!

思及此,淮安忽然间笑了笑,眉眼弯弯,灿若桃花,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春日的桃花盛开烂漫,窗外的鸟儿飞舞鸣叫,枝丫延伸攀爬到窗沿之外,合着微风缓缓席卷而来,撩起少年皇帝裤脚边缘,露出了明黄色的雕花印龙长靴。

淮安侧头看了眼书房窗外的景色,雪白肌肤之上印着阳光落下时的光辉,衬得他的肌理光泽平滑,似隐没在朦胧白色雾气之中的瑰丽色彩。

屋外偷窥的眼神微微一闪,眼底的嫌弃转瞬消失。author_say聂无垠:他娘的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娘!!!老子要是看上他就直播切丁丁。

淮安:……你切。

聂无垠:……不,我宁可切了你的。

淮安:……呵,自打脸的摄政王也不过如此。

聂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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