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的衣摆在碧绿色的潭水中瞬间盛放开来,同殷玉离那黑色的衣袂绞缠在一处,带着几分别样的缠绵。
沈庭雪这时已经意识到这是殷玉离在识海中编织出来的幻境,但下水时那种溺水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过于真实。
不过很快,一个微凉的唇便贴了上来,带来的还有温热的呼吸。
沈庭雪正在疑惑,一个熟悉温热的身躯就这么贴了上来,抱着他,往潭中一倒——
水花四溅,沈庭雪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坠了下去。
沈庭雪下意识吸了几口,就被殷玉离整个人给紧紧抱住了。
这水下的半方天地可真是玄妙无尽,头顶的青空和云还有山都一览无余,而两人却就这么静静悬浮在水潭中央,不会上升也不会下沉。
沈庭雪挑眉:“什么办法?”
殷玉离轻轻呵出一口气,又吻住了沈庭雪的唇,这一次,他唇间有柔和的紫光散发出来,连通着沈庭雪识海内的魂印被唤醒,一起亮了……
等沈庭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十分漂亮的苍山旁,苍山旁有一汪碧绿的潭水,澄澈,一望无际。流星
殷玉离身上七彩火蟒的内丹效用发作,整个人比这里的流沙还要滚烫,头顶的大太阳刺眼地烧着,沈庭雪也觉得自己快要烧成一团火了。
殷玉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沈庭雪不悦道:“你做什么?”
殷玉离忍不住凑上前去,将头埋在沈庭雪肩窝,嗅着那清雅幽淡的昙花香气,不受控制地蹭了蹭,哑声道:“仙尊身上好香。”
沈庭雪眉头紧皱,想推开殷玉离起身:“你起来,这里的沙子太多了——”
细密的流沙不断滑下来,顺着衣襟的缝隙,滑进了沈庭雪的衣袖中和衣领里,这种感觉虽然算不上难受,但莫名有些怪异。
让洁癖的沈庭雪有些受不了。
两人跌落在了一片流沙中。
可话音还未落,就被殷玉离捏住雪白的下巴,一个吻,把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殷玉离无辜道:“仙尊不专心。”
但很快,他便勾唇笑了笑,神秘地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这里的沙子消失,仙尊想试试么?”
沈庭雪仍是皱着眉:“这里沙子太多了。”
殷玉离唇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是对于沈庭雪这种莫名其妙的洁癖有些不满。
可看在殷玉离眼中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沈庭雪的肌肤是霜雪一般的白,流沙又是一种金黄的颜色,沈庭雪整个人浸在流沙堆里,简直就像是大漠里的一捧白雪一般,炫目透亮,还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浑身被清凉的水流包裹着,水流拂过二人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
沈庭雪近距离地看着面前的殷玉离,因为是在识海中,所以的他的视线竟然没有丝毫局限。
他只是看着殷玉离,却能看到这识海内所有的万物,甚至于殷玉离现在的念头。
分毫不差,都浸在他的脑海中。
沈庭雪一时间微微有些失神,直到殷玉离欺身上前,轻声道:“这种感觉好么?仙尊?”
沈庭雪长睫颤了颤,下意识道:“很神奇。”
殷玉离微微一笑:“那你继续看。”
接着,整方潭水便又涨了起来,一下子,这一方天地里,无穷无尽都是水。
殷玉离缓缓凑了上来,在水下凝视着沈庭雪:“这下,仙尊不会嫌弃了吧?”
沈庭雪:“就你鬼点子多。”
殷玉离淡淡一笑,再次揽住了沈庭雪。
·
在无边无际的黄沙里,有两抹不一样的颜色交融在一处,在无穷无尽的水天相接处,有水浪在起起伏伏。
沈庭雪的灵识浸在一片汪洋的水浪之中,身体却受着流沙的炙烤。
一边是清凉,一边是滚烫。
恍惚中,沈庭雪看到,那池边有一棵硕大翠绿的芭蕉树,溅起的水浪落在那翠绿的芭蕉树叶上,先是汇聚成一潭晶莹透明的水洼,摇摇颤颤,到最后,哗啦一声,尽数坠下来。
泼在这澄碧色的水潭里,又是一阵巨浪。
而殷玉离看到的则是另外一番场景。
他在无尽烈日的炙烤下奔走,原本已经快要干渴而死了,很快,他看到了一抹凝脂一般的白。
殷玉离冲上去,就把那抹白色给挖了出来。
原来是一块冰凉细腻的羊脂玉。
他先是有些失望,但他实在是太热太累了,只能将那块羊脂玉贴在皮肤上,期冀缓解一点身上的燥热感。
到后来,不知不觉的,殷玉离的唇就碰到了那块羊脂玉。
接着,他鬼使神差地就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只是一声很低很轻的脆响,那羊脂玉里竟然溢出了一汪极为澄澈清甜的水液来,滑入殷玉离的喉中,瞬间浸润了殷玉离宛如被火炙烤过的五脏六腑。
殷玉离震撼,狂喜。
原本只是觉得,那是一块冰凉的玉,却没想到真的捡到宝了。
他餍足地舔了一下唇,愈发想要把这块玉好好藏起来了。
·
烈日当头,无情地炙烤着遍布黄沙的地面。
沈庭雪软绵绵地趴在殷玉离背上,霜白的面颊上一抹潮红还未全部褪去,露在外面的如玉脖颈间全是桃花瓣一般的痕迹,他此时有气无力,又有些愤怒。
殷玉离这次也太放肆了……
沈庭雪正在心里低低抱怨着,结果这时,一个装着灵液的碧玉葫芦递到了他唇边。
“仙尊喝一口。”
沈庭雪看了一眼那湿润的葫芦嘴,皱眉道:“我自己有。”
殷玉离掏出手帕,擦了擦那葫芦嘴,又递了过来。
沈庭雪长睫颤了颤,不由得瞪了殷玉离一眼,殷玉离的目光落在沈庭雪似嗔怪却似有情的清润眼眸上,再看到那浸着淡淡粉色的眼尾和那破了皮的水红色薄唇……
殷玉离喉结微动,觉得七彩火蟒的内丹好像又有点要作怪的意思了……
可这个时候肯定不能……
半晌,他咳嗽了一声,只能先别过眼,收回葫芦道:“那一会再喝。”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收回葫芦的手,黑着脸,冷冷别过头。
殷玉离毫无觉察,背着沈庭雪,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殷玉离心头还是有些躁动,他这时抿了一下唇,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道:“仙尊,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们日后若是结为道侣,这种事——”
“谁要跟你结为道侣?”沈庭雪淡淡道。
殷玉离怔了一下,苦笑:“那是我逾越了。”
沈庭雪:“你脑子里不要整日都想着那些东西。”
殷玉离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沈庭雪闭上眼,打算休息,他现在浑身酸痛,实在是不想跟殷玉离这个可恶的小狼崽子说话。
殷玉离从前哪一次都没有这么不知轻重过,也幸好现在是在大漠,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在别的地方……
沈庭雪简直不敢细想。
可偏偏殷玉离此刻心里兴奋未歇,见到这个话题没用,想了想,过了好一会他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
“仙尊,灵族历史上有一次差点彻底灭族,最后却又悄然复兴,你记忆里有这个么?”
沈庭雪眉头静静皱了皱:“没有,那次是怎么回事?”
殷玉离笑了笑,道:“是因为灵族连年饥荒,自己人修为不够,族内适龄的女子纷纷饿死,最后只剩下两位男性灵族。”
沈庭雪心头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然后呢?”
殷玉离吐出一口气:“然后其中一个灵族就拿自己的寿命和鲜血布了一个阵法,自己进去坐了一夜,后来他就有了生子的能力,灵族得以延续下去。不过他生完孩子没多久就逝世了,哎,也真是个传奇人物。”
沈庭雪:……
沈庭雪面色黑了黑:“你什么意思?”
殷玉离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故事,想讲给仙尊你听。免得仙尊你赶路无聊。”
沈庭雪盯着殷玉离的侧脸看了一会,目光微动,然后他就语气平淡地冷冷道:“若是灵族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人呢?”
殷玉离心头一颤,立刻就知道沈庭雪误会了。
他本来只是想讲个猎奇小故事给沈庭雪听的。
于是这时殷玉离连忙撇清道:“到了那时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什么族长,也没受过他们恩惠,犯不着做这种事。”
沈庭雪淡淡哼了一声。
殷玉离:……
殷玉离纠结了半晌,阴沉着脸,极为不情愿地道:“如果真有那一天,非要生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仙尊生的,仙尊放心吧。”
沈庭雪:“哦。”
殷玉离:?
接着沈庭雪就莫名淡淡笑了一下:“你那么急着表态做什么?我又没说这跟我有关系。”
殷玉离怔了怔,脸色更臭了,可这时他又不能把沈庭雪从背上摔下来,只能生着闷气继续朝前走。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气呼呼的侧脸,心头好笑,这时倒也没有方才那么不高兴了,他凑上来,摸了一下殷玉离皱起的眉心,就拍了拍殷玉离:“好了,开玩笑的,你就这么小气么?”
殷玉离臭着脸扭过头:“我就是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88个小红包~
殷玉离:生孩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还是给大家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吧?
沈庭雪: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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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大漠里的流沙是朱雀印的炎火烧灼千年形成的,质地极为细密光滑,也没有一丝尘埃,滚进去就如同滚进了一片温热的流水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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