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张土木推测的那样,邓伯他们自从知道凶兽现世之后,举族上下欢欣鼓舞,认为是上天赐予他们家族翻身的机会,所以哪怕死伤惨重,也一直没有放弃。
按照原来计划,他们只是一心想要诛杀此凶兽,然后向朝廷邀功,让整个家族重新得到当权者的重用,从而实现咸鱼翻身。
不过在探明现世的凶兽只是穷奇的幼崽之后,他们改变了计划,把诛杀改为诱捕,如若能成功驯化此凶兽,将对整个家族大有裨益。
因此他们举全族之力围捕此凶兽,甚至连一点打猎经验都没有的年轻人都派了出来,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了。但是经过十数天的周折之后,他们原本百多人的队伍虽然只剩下邓伯他们这十几个人了,但凶兽也被他们十数天的不眠不休的追捕折磨疲惫不堪,眼见马上就要成功活捉,胜利在望之际,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被他人捷足先登,做了嫁衣。
而且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捷足先登之人可以随意命令凶兽,看样子凶兽应该是被驯服了。不过他们自从缀上凶兽后,一直不眠不休的围追堵截,虽然也会有被凶兽逃脱了的空档时间,但是这点时间想要驯服一只上古凶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他们第一时间就断定此凶兽应该是早就被人驯养的。
其实这也怪他们先入为主,因为在翻阅族内典籍时,发现一部残缺不全,积满了灰尘的典籍中,记录了邓家还有一只旁系。由于这只旁系很早就和邓家分道扬镳,因此有关它的记录几乎是凤毛麟角。也是因为这凤毛麟角的记载,让他们了解了邓家另外的一段隐秘。
自凶兽现世为祸人间之后,邓家一直致力于猎捕诛杀凶兽,哪怕偶尔活捉一只,也必会举行屠兽大会,当着世人的面当众斩杀。因此当年的屠兽大会当真是盛况空前,而邓家也因此声名显赫,家族势力更是如日中天,甚至连当时的当权者都稍逊三分。
可偏偏在家族中却出了一个异类。当时邓家族长的小儿子,似乎与生俱来就懂兽语,能与各种飞禽走**流,甚至可以因此而操控它们。当时他备受家族重视,但后来他却在一次屠兽大会上,私放凶兽,被家族软禁,再后来他就离开了邓家从此杳无消息。
至于他为什么要放走凶兽,典籍中并没有详说,但却提到一点,他认为人与凶兽之间可以和谐相处,甚至于驯化凶兽。因此,在见到张土木和小瑶儿可以命令凶兽,就想当然的认为这只凶兽已经被驯化。但是他们哪里想得到事情并非他们所想那样,却也正因为这样,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的动手,又不甘心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后,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所以才会出言试探。
所以邓伯说什么要与凶兽同归于尽,都只不过是谎话而已,目的也只是看看张土木和小瑶儿究竟是何反应。
张土木仅是推测而已,哪里能知这些是非曲折,心念电转下,灵机一动,邓伯既然出言试探,而自己又漏了底细,何不将计就计,继续装傻充愣。
“邓伯有所不知,此兽确是我和令妹所养。”张土木说。
这正是张土木的机灵之处,先让邓伯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稳住局面,在据其反应,随机应变,但张土木断定他如此一说,邓伯肯定还会追问为何不知道此兽就是穷奇。
邓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土木,看他是否有神色上的变化,从而判断张土木所说之真假,而他在观察张土木的同时,张土木也同样的在观察他。
邓伯神色变了数遍,缓缓的说:“为何不识凶兽穷奇。”
张土木笑了,笑的很灿烂,直到此刻他才感觉掌握主动权。
“你笑什么?”邓伯厉声质问,心里隐隐有种不妥的感觉,就好像已被看穿了似得。
“我笑你啊邓伯。”张土木说。
“我?”邓伯不解。
“邓伯可知我兄妹二人乃是何人?”张土木神秘兮兮的说。
“何人?”邓伯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由自主的变了。
张土木见邓伯如此反应,心下大定,知道自己这下是赌对了,而且还巧妙的化解了不识穷奇的问题。
“秘密!”张土木故作神秘。
由于在邓伯心中对张土木和小瑶儿的身份早有推测,虽然张土木并不清楚邓伯心中是如何所想,但只要别把话说的太明白,保持神秘,就能应付过去。
原因有二,其一,言多必失,说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越是高深莫测,对方越是认为你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尤其是第二点,对于十分精明的人,越是有效。因为越精明的人,疑心也就越重,考虑的方面也就越多。
对于邓伯来说,他就会误以为张土木并非不认识凶兽穷奇,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而已。而张土木也并不是让邓伯完全相信他在装傻充愣,只要让邓伯心里有这种可能,他就会一直投鼠忌器。
张土木也正是摸清邓伯的这种心理,因此才会兵行险着,而且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并且为了避免穿帮,张土木早就悄悄的给小瑶儿打过暗号了。
“小娃娃,你耍诈!”邓伯忽然厉声喝道,“动手!”随着邓伯的呼喝,众猎户一拥而上。
“且慢,邓伯你想尝试驯兽师的威力吗?”张土木不等众猎户动手,急忙喝止道。
不等邓伯答话,大喝一声:“小瑶儿!”
“起!”小瑶儿一声令下,胯下猛虎一跃而起,狂吼一声,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邓伯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很爽朗,笑的很开怀,但也把所有人都笑蒙了。不过猛虎听此笑声却浑身战栗,似乎十分恐惧。张土木更是被笑声震的耳骨生疼。
半晌之后,邓伯止住笑声,说:“小娃娃果真有趣,老夫我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张土木此时却不清楚邓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驯兽师?笑话!不会是那个小女娃吧。”邓伯捻着胡须,胸有成竹,一副看穿了一切的神态,“现在小娃娃可有兴趣听听老夫的建议呢?”
张土木默默的咒骂了一声娘,果然还是小瞧了邓伯,只是还没有想通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