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看了一眼突然沉默下来的夏梨,笑问:“怎么?看到江老师过来,紧张了?”
夏梨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摇摇头,“没有啊,我会好好表现的,秦老师。”
秦屿冲她微笑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就位,王岩那边也喊了“开始”。
王岩受宠若惊的笑了几声:“哦哦,好啊,欢迎江老师指教。”
江岑笑了笑,“说笑了,我哪敢。”
场边的目光直勾勾的投在两人身上,火一般灼热的紧贴,却又像冰一般带着冷冽的审视。
夏梨努力的摈弃杂念,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对面的秦屿身上。
直到,她在场边看到了江岑。
她听到副导演王岩问他:“哎,江老师怎么来了?”
江岑不紧不慢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漫不经心道:“我在隔壁楼有一场戏要等。没事干,就过来看看。”
江岑嫌弃他,夏梨也从不搭腔,因此他再也不敢去惹江岑,乖乖的拉着夏梨双排,一个月下来,等他杀青时,两人已经双双上了王者。
晚樱的拍摄进程已过大半,夏梨和秦屿的对手戏这才排上日程。
尤其是他每次试图想拉江岑一起和夏梨打游戏,后者的眼睛里都像是刷刷的飞出冰刀来,能将他瞬间戳成藕片。
偶像的精神世界他不是很懂。
后面的几场对手戏,江岑没有再为难过她。但戏外,也再也没有理会过她,全程像个没得感情的演戏机器。
有时,宋培安实在无聊,会到片场来找夏梨,一等她有空就拉着她在场边打游戏聊天。
夏梨的脸直到两天之后才完全消肿。
也不敢懂。
拍摄当天,夏梨按照和秦屿的约定,早早的来到了位于云林职业学校的片场。
因此开拍前,两人就已经调整到了最自然的状态。夏梨也只是有一点点紧张,却没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两人在剧中饰演的角色互动大多是挑逗与推拉,尺度不算大,但有些暧昧。
秦屿怕夏梨紧张,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又耐心的把人物动机和她讨论了一遍,还提前预演了待会要摆的姿势,反复的和她确认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换作以前,他总是会状着胆子去和偶像江岑硬扯上几句。他长得很乖,一副无公害的小奶狗模样,对着江岑又笑得跟个二傻子,因此江岑对他的态度也还算友好,心情好时也会跟他聊上几句。
可自从夏梨那次生病之后,他就感觉江岑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
两人的对话从窗前转移到桌边,夏梨的身体逐渐逼近。
女孩的脸清纯却又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年轻的身体散发着新鲜诱人的气息。
她抬腿坐到男人的办公桌上,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领将人带到身前,仰着头,像只小猫似的看着他。
坐在场边的江岑呼吸渐沉,眼里晦暗一片,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攥紧,直到骨节泛白。
夏梨正要倾身将秦抱住,片场外围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不知谁的手机重重的砸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拍摄都是现场收音,这么一下,音响师无奈的放下收音筒,演员的情绪也被打断,王岩立刻叫停。
夏梨有些懊恼。
在某人的视奸下,她本想着快点结束争取一次就过。
这下倒好,又要重头再来。
她有些无奈的朝场外看过去,就见江岑刚弯腰从地上拾起手机,朝众人示意:“不好意思,没拿稳。”
说是这么说,但他眼里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虽然这人已经沉寂了许久,她几乎都快要忘了他之前的“事迹”。
但这么一闹,夏梨立刻警觉的眯眼多看了他几眼。
江岑像是感应到,沉沉目光也朝她这边投过来。
而那张脸,此刻眉头紧拧,脸色铁青。
因为江岑的“没拿稳”,刚才的镜头便需再来一次。
秦屿拍摄经验丰富,这种小意外对他来说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到夏梨脸色像是不太好,秦屿暗自朝江岑看了一眼,小声对夏梨道:“要是觉得不舒服,你待会身体稍微僵一点,别整个贴上来。”
夏梨感激的点点头,应了声“好”。
第二遍时,夏梨按照秦屿所说,虽然靠上了他的身体,中间却留了一小丝空隙,在她身体的遮蔽下,镜头里根本看不出来。
在秦屿游刃有余的带动下,夏梨也慢慢放松下来。最终,这段表演进行的很顺利。
导演喊卡后,夏梨准备从桌上下来,落地时人没站稳,秦屿眼明手快的伸出手去扶她,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大腿,差点挨到她的屁股。
他赶忙缩回手,向夏梨连连道歉。
夏梨却不以为意的一笑而过。
再回头去看江岑时,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收工时,秦屿的助理汪洋跑过来问夏梨:“夏老师,有没有看到我们屿哥啊?”
夏梨正准备收拾东西去换衣服,听他这么一问,她环顾了下四周,说:“刚刚还跟我说要一起去吃饭的呢,不见了吗?”
汪洋无奈的挠挠头,嘟囔着:“是啊,我找半天了……那我就在这等等吧。”
“嗯,那我先去换衣服啦。”
夏梨没太在意,说着便朝另一边的更衣室走去。
经过安全出口,她隐约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那音乐听起来很熟悉,她今天听到秦屿的手机响起的,好像就是这个声音。
她有些好奇的推门进去,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过来的。
轻手轻脚的往下走了两层,电话铃声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音乐声戛然而止。
夏梨探头一看,只见二楼拐角处,秦屿正靠墙坐在地上,嘴角都留了血,脸颊也有些肿了起来。
一旁,站着正冷眼看着他的江岑。
“你干什么啊?!”
夏梨脑子嗡的一声,冲江岑吼了一句,立刻跑到秦屿身边蹲下,“秦老师,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秦屿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平静道:“没事,小伤,是误会。”
夏梨搀住他的手臂,说:“我扶你起来吧秦老师,还是去医院看看。”
“你别动他!”
江岑突然一吼,吓得夏梨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夏梨转过身皱眉质问:“你干嘛打他?!你发什么疯啊?”
江岑攥着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冷声道:“你现在是护着他?”
“什么护不护的?!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呢?!”
江岑冷哧一声:“想打就打了,要什么缘故?你不也说我在发疯吗?”
夏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竟一时无话可说。
她掏出手机,想给马小溪打电话让她叫汪洋过来。
可秦屿抬手拦住她,温声道:“阿梨,你先回去,让我好好跟江老师谈谈。”
江岑在一旁冷冷道:“谁要跟你谈?”
秦屿没理会他,只是继续劝着夏梨:“去吧,没事的,放心。待会我自己会出去。”
她从兜里掏出一包湿纸巾递给秦屿,看看一脸敌意未消的江岑,还是有些担心。
“你再不回去,小溪也要担心的。你就告诉汪洋,说我有点事,让他等等。”
秦屿一再坚持,夏梨纵使犹豫,也只好起身离开。
走之前,她告诫着江岑:“你不许再动手!秦老师要是十分钟还没出来,我就……我就报警!”
说完,她沿着来路返回。
往上走了一层,她还是放心不下,悄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屏气凝神关注着楼下的动静。
过了几秒,安静的楼下突然传来江岑的一声质问:“小鬼,躲在楼上干什么?!”
夏梨:……
他是鬼吗!这也能知道!
无奈,她只能气呼呼的丢下一句“走了”,灰溜溜的离开。
直到听到楼上传来安全出口大门的关闭声,江岑才看向秦屿,从口袋里掏出烟含在嘴里点燃,慢条斯理道:“谈谈?谈什么?”
“你是因为我刚刚不小心碰了阿梨,所以才动手的,对吗?”
江岑手中动作一顿,随即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秦屿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道:“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确实是无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岑轻蔑的看他一眼:“做错事的人都说不是故意,谁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说实话秦老师,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也不在乎有没有打错人。”
秦屿仰起头笑了笑,“我知道,江老师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也是因为阿梨是吗?”
江岑这次没有犹豫,直直的看向他,问:“是又怎么样?”
“那你就更应该在乎阿梨的感受。”
江岑没有明白秦屿所说的“阿梨的感受”是什么意思,冷笑一声:“她的感受?觉得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反正在她眼里,我一直是坏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江岑自嘲道:“大概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比较容易变成坏人。秦老师这样的人,大概理解不了。”
秦屿笑着摇摇头,“我母亲很早就去世,父亲酗酒还打人,。三十岁之前,我连每个月房租都差点交不起。说起来,这些糟糕的事情我也见过不少。”
江岑吸了口烟默了半刻,低声问:“那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操蛋吗?”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后来我发现,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能让你看到美好的。江老师,你不也看到了吗?”
江岑眸光一闪,低下头吸了一口烟,没有回应。
“自己淋过雨的人,更懂得为别人撑伞。江老师你想为阿梨撑伞,初衷是好的,但可能方法不太对。你既然关心她,想要保护她,就更应该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不是吗?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她会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呢?”
这些事情,江岑从来没有想过。
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直到十九岁那年,夏梨出现。
他不懂得什么叫站在别人的立场。
他只知道,对夏梨不好的,他就要替她挡在外头。
做坏人算什么,他本来也就没好过。
但夏梨刚刚好像真的很不开心,他也不懂到底哪里做错了。
尤其是秦屿这么一说,他更觉得烦躁。
他掐灭烟头,有些不耐道:“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秦屿似乎不太介意他言语中的不礼貌,语气一直温和:“我不是教训你。我年轻时,跟你差不多。我只是觉得,也许没人跟你说过这些。”
话毕,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上前拍拍江岑的肩膀,“我也是用了好长时间,才学会什么是爱。江老师,加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导师秦屿:鸡汤炖好了,给我喝!
江岑:吨吨吨吨吨……
后来再遇到温絮时,她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客套里多了些疏离,有时远远的看到她,还像是故意绕开她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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